第86章 启下（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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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万支知道心疼人,第二天醒来后一动都没动，生怕把枕边人吵醒。

但地球不是绕着他们夫妻转，该吵闹的是一点都不停歇，像区对面的田里最近是要修地铁,挖土是叮呤哐啷响。

闻欣的免疫仅限于翻个身接着睡,掀开一只眼皮缝：“几点了？”

虞万支看一眼表：“七点，还不急。”

是不急,早上服装店里都没什么客人,要不是想着两个人一块出门,闻欣是压根不着急的。

她迷迷糊糊道：“你忙完了？”

虞万支连着好几个月没怎么休息过,天天早出晚归的,可事情总是做不完的,他想着趁现在还顾得上自己多做点,毕竟利润很多都在人工上，谁也不能跟钱过不去。

不过他努力就想让她过得松快一点,因此温声道：“不忙，你睡吧。”

闻欣很快沉沉闭眼，看上去真是句话都费劲的样子。

虞万支不知怎么觉得有点不对劲,轻轻碰她的额头，心想也没有不舒服,怎么看上去没精打采的。

他一颗心拧着，眉头微蹙,寻思还是待会量个体温更好。

于是闻欣刚睁眼,就夹着胳膊坐在床边，表情看上去呆呆愣愣的。

她道：“我就是春困而已。”

都五月了，春天都过去好大一茬了。

虞万支不放心道：“老觉得你最近怪怪的。”

闻欣不知怎么脑子转得有点慢，晃悠悠：“好像是有点。”

看上去就跟生锈的齿轮似的,不上点油动不了。

虞万支心里一咯噔，：“哪不舒服吗？”

闻欣的睫毛颤颤，掰着指头：“可能是快到日子了。”

她月事向来准，也就是这三两天的事情。

话听着有点道理，但这症状还是有点不大对，因为她反而是那几天越爱动，觉得走走血液畅通，坐着才难受。

她的习惯虞万支现在都掐得准准的，不过吃早饭的时候看她还是能吃三个馒头的好胃口，：“晚上咱们早点下班。”

夫妻俩正在区门口的早餐店，闻欣喝一口豆浆，有些含糊不清道：“也不用太早，九点就行。”

这样十点出头就能上床睡觉，已经够够的。

虞万支瞅着她的脸色，居然有一种红润，一时捉摸不定，有些迷茫地喃喃道：“难道真是我想太多？”

闻欣自己倒没怎么放在心上，只觉得是睡眠太少，打哈欠：“我真没事。”

眼睛里挤出两滴泪花花的，有一种可怜的可爱。

虞万支只好无奈道：“有事别硬撑知道吗？”

闻欣笑眯眯：“知道啦。”

又嘀咕道：“管家婆。”

谁呢，好心没好报，虞万支屈指在她脑门敲一下：“就管你。”

闻欣哼唧两声，这才站起来：“走吧。”

她今天算是到得比较晚，还没能拥有店钥匙的孙颖站在门口等，看到人心里松口气：“欣姐来啦。”

闻欣抱歉道：“有点事耽误了，你以后还是十点来，没关系的。”

服装店都是下午晚上的客人才多，只是大家偶尔能捡点漏而已。

孙颖坦白道：“没办法，我妈最近老催呢。”

催她结婚呗，十九已经是大姑娘，别看现在都讲什么法定年龄，其实很多地界压根没人管，十六七做爹妈的比比皆是，像她这会可是着相看的时。

大家都是这样过来的，闻欣也不例外，她当时要不是上头还有个姐姐，家里早就火烧眉毛。

她道：“慢慢来，不着急。”

要她在婚姻里学到的最大教训，就是自己当初的凑合实在是太冲动，虽然遇上不好的也是能过一辈子，可人的活法百百种。

嫁给别人兴许就是一部悲惨世界，未必能有现在的快乐。

幸运啊，真是幸运。

闻欣想起来都得高歌一曲，哼着歌，余光里瞥见有人进门，招呼道：“于姐来啦。”

于姐热情道：“我弟过两天结婚，你给我挑身大方点的。”

不能太好看，那抢新娘的风头，可寒酸也不行，没得丢脸掉面子的。

这中间的度掌握在闻欣里，她略一思索，抽出件水蓝色的丝质裙：“姐，你看看这个。”

虽瞅着是老气一点，可看着是端庄大方，不过价格也不便宜。

好在于姐是个不差钱的人，掐着腰的地方：“你再给我收一点啊。”

这件连衣裙本来就是要凹凸有致穿起来才好看，闻欣道：“肯定的，你放心。”

于姐付完钱不急着走，索性坐下来唠嗑。

闻欣踩着缝纫听她“彩礼六千八”“嫁妆八千八”的话，时不时露出吃惊的表情来。

她眼睛瞪得圆滚滚的，大有“哇塞真有钱”的意思，叫于姐心满意足，最后拿着刚改好的裙子走。

人一走，孙颖就声：“专门来炫耀的。”

闻欣倒不觉得人家这样不好，：“光夸自己，不明里暗里别人穷的，都还行。”

最怕是那些高高在上，好像卖衣服的就该跪下来伺候着的顾客。

孙颖想想也是，有些恍然道：“难怪我听着没有特别不舒服。”

像她二婶，那真是讲一个字她都要翻白眼。

闻欣心想，不高兴也只能憋回去，毕竟开门做生意就是笑脸迎人，打碎牙齿往肚里吞，出来挣钱指望人人都和气是不可能的。

她道：“见得多就习惯了。”

还有的人，都像是来跟她抱怨婆婆，顺便买衣服的。

不过回头客嘛，总得有叫人一而再再而三光顾的理由。

闻欣反正是很擅长经营这些，还是那句话，谁都不会跟钱过不去。

就是偶尔遇见试一二十件不买的，也得长舒口气。

午饭时间，虞万支来接人，看她叠衣服的样子就知道，：“想吃什么？”

吃，是最能让闻欣高兴的事情，她兴致勃勃道：“加两份肉的面！”

两份是听着多，其实就那么薄薄几片，不然成本谁顶得住。

虞万支道：“行，喝可乐吗？”

真是闻欣肚子里的蛔虫，她连连点头，结果吃饭时喝第一口就蹙眉：“什么味道。”

不知道的以为是喝到苦瓜汤，虞万支拿过来抿一口，思索片刻：“没什么不对啊。”

是吗？闻欣五官皱成一团：“我再试试。”

试来试去都无功而返，倒叫虞万支不安起来，心想她平常是最爱这些，再伸出摸着她的额头：“没烧啊。”

闻欣也觉得奇怪，捏捏自己的脸：“我不可能对可乐变心的。”

这话的，虞万支轻笑出声道：“待会去卫生所看看吧。”

闻欣本来想原地蹦跶两下，毕竟去卫生所有点题大做的意思。

但她看着他的好看的眼睛里满是不安，还是点头应。

虞万支连饭都吃得不香，走路也心翼翼地观察着。

闻欣步伐不由自主地慢下来，连积水处都是跨过去的。

两个人来到国棉厂的卫生所，只有位女医生在值班，空气里充斥着淡淡药味。

闻欣吸鼻子：“好香啊。”

香在哪？虞万支有点没办法理解，着急忙慌：“大夫，您快给她看看。”

闻欣自己一派平静，乖乖巧巧地坐下来，双放在膝盖上，端端正正的样子。

她道：“我就是容易犯困，味觉好像也有点问题。”

这听上去不像是什么大毛病啊，大夫道：“烧不烧？”

闻欣摇头：“早上刚量过。”

那就是别的问题，大夫拿着听诊器：“你先张嘴我看看。”

又道：“最后一次来事是什么时候？”

闻欣照做不误，没顾得上回答。

倒是虞万支：“上个月号。”

号啊，大夫上下打量着这对感情好得像刚结婚的夫妻，：“你还没怀过吧？”

闻欣迷茫地眨巴眼，压根没反应过来。

还是虞万支惊疑不定道：“您的意思是？”

大夫也是凭经验，想想：“是的话日子也太浅，再过几天去医院查吧。”

一道雷劈在虞万支的脑门，他有些结巴道：“可是，我们，避孕了啊。”

那计生用品难道真过期了？

那除非割掉，否则哪有百分百的事情，大夫见怪不怪道：“那证明你们跟孩子有缘呗。”

有缘，虞万支偏过头看，闻欣已经从瞠目结舌里回过神来，不过嘴巴仍旧是微张，：“真神奇。”

其实都还没准的事，不过两个人心里都有些期待，毕竟他们的计划本来就在最近，但碍于医生的话，只得谨慎微地又扛过五天，这才去医院找答案。

工业区有妇幼院，那真是人不少。

闻欣抽完血后百无聊赖地坐在长椅上等，听着边上的人如何判断男女。

这两年计划生育管得严，除非关系硬，不然大家都只能靠猜，她不由得也摸着肚子好奇起来。

虞万支去给她买早餐回来，坐下来道：“真的，我觉得应该就是。”

好像他比那管血更知道似的。

不过闻欣也这么想，毕竟她向来乐观。

她伸长脚：“那我们就在这一直等。”

出结果没那么快，慢的话要五六个时。

不过他们耗得住，尤其虞万支不厌其烦隔半时就去问，最终赶在午休前拿到单子。

一切像是尘埃落定，他揽着闻欣没敢用力，可心情也不平静。

闻欣眼睛转来转去，也不知道点什么话，难得有些词穷，半天才：“我饿了。”

又戳他一下：“孩子也饿了。”

自然得好像已经快怀胎十月，叫虞万支有点恍惚，道：“你一定是个好妈妈。”

一定吗？闻欣犹豫两秒，最终大声：“我当然是。”

铿锵有力，虞万支是啼笑皆非，又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最终揉揉她的脸：“嗯，你会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