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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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人没有在外面多待，很快都回去准备歇息了，因为明日封禅，他们半夜就得出发。

夜色正浓的时候，阿芒和凤无忧就让丫环们唤醒了，迷迷糊糊梳妆扮好，两人上了轿，一路摇摇晃晃地上山了。

刚开始两人在车里还了一会儿话，但不一会儿就又睡着了，等再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也到了山顶。

山顶上已经筑好高耸的祭台，祭典开始，万分无聊。

阿芒因记着谌秋昨日的告诫，离祭台能站多远就站多远，排在了郡主中的最后一位，但她一直注意着祭台上的情形。就在皇帝登上祭台后不久，祭台忽然出现了倾斜，群臣惊呼，混乱中祭台缓缓坍塌，皇帝险些掉了下来，但所幸被其暗卫救起，只是受了点轻伤。

玉华公主因离得近，退开的时候还不心崴了脚。此外，坍塌的祭台的还砸死砸伤了十几个侍卫。

之后，受到惊吓的皇帝被送下了山，修筑祭台的大臣被追责，牵连下狱了一大片。

就在当晚，泰安城中又传出消息，道皇帝封禅有违天道，自古以来，只有在帝王贤明、太平盛世或天降祥瑞这三种情形下才会封禅，如今帝王昏庸、民不聊生，更无天降祥瑞，上天自然不给封禅，便以祭台倒塌作为警告。

皇帝得知后龙颜大怒，又处置了不少人，然后即刻命人重筑祭台，准备再度封禅，又让钦天监算好了时间。钦天监算的吉日是十日后，十日时间就要筑好祭台，工部只能夜以继日地干，又免不了劳民伤财，短短十日，便累死了近百人畜，骡马和匠人的尸体都堆在了一起，惨不忍睹。

十日后，祭台终于重新筑好。

谁知到了封禅那日，原本晴朗的天忽而风云大作，刹时间飞沙走石，暗无天日，就在皇帝准备上祭台之时，一道惊雷突然直直劈中了祭台！

皇帝受惊，当场昏阙了过去，醒来后不敢再提封禅一事，火急火燎地赶回金陵去了。

返程路上也没了当初来时的好心情，就连当初来的时候路上收的几个美人，也因看不顺眼在回程上全杀了，更别提那些遭殃的近臣和驿官们了。

皇帝每走过一处地方，前脚刚走，后脚便有人暗中细数他的种种暴行，是以他一路回金陵，惹得一路的百姓们怨声载道。

这些密报，直到他回到金陵的时候才听到，皇帝气得当场就赐死了几个人，连月来的奔波加之怒火攻心，使得皇帝一回宫就病倒了。

阿芒也是累得不行，回到金陵后歇了几日才恢复了精神。

这几日，玉华公主府也是不得安宁。原来，玉华公主回府后听白雪鸿前些时日去北郊的玉道观住了半个月，不知为何，与白雪鸿吵了一架。再有，她之前让人去苗疆请回来准备给白雪鸿治脸的蛊医在快到金陵的路上让山贼给杀了。最后，皇帝因着城中的流言大发雷霆，她入宫面圣时也不好受。

回来后没多久，她也病倒了。

阿芒只能在旁边跟着伺候。

这日，阿芒在去玉华公主院子的时候，先去了白雪鸿的书房。

父女俩人了一会儿话，白雪鸿低声道：“想不想去看看你娘和弟弟？”

阿芒一听，眼睛都亮了，“我今晚就算去的！”在她回到金陵前五日，萧氏就生产了，母子平安。阿芒等回到金陵才知道，这几日一直寻着机会想去看望娘亲和弟弟，但谌秋似乎很忙，没时间安排她去，阿芒直到今日才和他约上了时间。

白雪鸿道：“今晚爹和你一起去。不过，你得配合爹做点事……”白雪鸿压低了声音，阿芒将耳朵凑了过去。

父女俩人从书房出来后，一起去了玉华公主的院子看她。

两人到了没多久，玉华公主的药就端上来了，放在一旁的榻几上晾凉。

白雪鸿关心地问了她几句，玉华公主面上似乎还有些不快，看来是之前争吵还未和好。

白雪鸿道：“你这样，我还不如去玉道观住着，不用惹你嫌弃。”

“我不是这个意思。”玉华公主道，“我都了，再派人去苗疆请大夫了，这阵子，你先在府中住着。”

白雪鸿声音一冷，“如今我的脸成了这样，公主只怕都不想见我了，我又何必再在府里讨你嫌。”

“我了我没在意你的脸！”

“是吗？”白雪鸿盯着她，一只手取下了脸上的面纱，“公主真的不怕吗？”

白雪鸿原先俊美的面孔如今被颗颗肉瘤覆盖，玉华公主只看了一眼，心中便觉得难受，不想再看他，拿了阿芒当借口，“阿芒在这，你别吓到她。”

阿芒眨了眨眼，她好像不怎么怕呀，她之前都见过几次了，她爹的，还有她外祖父的。

白雪鸿这才重新戴上了面纱。

玉华公主软了声，“先前是我不好，不该限制着你，只是最近事情太多，我也心烦，你就不要再……再同我计较了。”玉华公主顿了顿，“当着阿芒的面，我给你道个歉，你就别生气了。”

阿芒见状，忙走开去拿榻几上的药碗，趁没人注意，将白雪鸿事先给她的一条帕子一角轻轻浸入药碗中，帕角上绣着一朵的梅花，听她爹，这梅花里面包着沉睡散，遇水即溶，加入药中可使玉华公主陷入沉睡，效果就跟服了药之后慢慢睡着一样，只是会睡得更快更沉。

阿芒将药递给白雪鸿，白雪鸿接过药碗，喂药给玉华公主吃，两人这才算是和好了。

玉华公主服过药后，白雪鸿道：“你睡一会儿吧，休息一下，才有精力处理那些事情。”

玉华公主也觉得有些累，“嗯”了一声后，便缓缓睡了过去。

屏风处还守着玉华公主的两个贴身丫环，阿芒让一个丫环将空了的药碗端下去，然后找另一个话，似乎是要关心玉华公主这几日的病况。

丫环一边回她，一边注意着拨步床里面白雪鸿的情况。

白雪鸿侧着身子，挡住丫环视线，悄悄将玉华公主发上的一支金簪取了下来，金簪开，里面是一只钥匙，白雪鸿翻开事先准备好的双面印泥，将钥匙在印泥中夹了一下，然后迅速擦净，重新插，入玉华公主发中。

丫环看他肩膀在动，觉得不对劲，不顾阿芒话一半就快步走了过来，然而到了床边，只看到白雪鸿轻轻拨了一下玉华公主的鬓发，丫环连忙极其自然地放下了床上的帐子。

阿芒掩嘴笑了一下，这丫环演技还挺好。

夜。

白雪鸿与阿芒两人走暗道到了北郊医舍。

到了的时候，已经是下半夜了，萧氏正好起来奶孩子，孩子喝完奶刚睡着，还没放下呢。

阿芒这会儿终于见到了自己的弟弟：家伙皮肤十分白净，虽然闭着眼睛，但也能看出眼睛很大，直鼻嘴巴，还是个尖下巴，看起来像个美人胚子多一点。

阿芒问了一句傻话，“娘，真的是弟弟啊？”她怎么感觉像是妹妹多一些呢？

阿芒这话逗笑了萧氏，“不然还能是妹妹？”

阿芒吐了吐舌头。

萧氏道：“要不要抱一下？”家伙吃饱了，现在睡得正香呢。没吃饱的时候，脾气可大了，轻易不让人抱。

“可以吗？”阿芒有些紧张问道。

萧氏笑，将孩子递给阿芒。

阿芒不敢站着，怕摔到弟弟，连忙先坐下，然后才心翼翼地接了过来。

唔……感觉好一个哦。好软，抱他在怀中，就感觉情不自禁地想要保护他。

“弟弟叫什么名字啊？”阿芒声问道，生怕吵醒他。

“名叫安儿，平安的安。”萧氏笑道。这名字是他们夫妻俩取的，只希望能平平安安地长大，不要让玉华公主发现他的存在。

一旦发现……他们根本不敢想像。

“安儿……安儿？”阿芒清澈的大眼睛里面倒映着宝贝安睡的脸，满眼都是他，怜爱道，“安儿，我是姐姐呀。”

白雪鸿和萧氏看着姐弟俩，相视一眼，欣慰一笑。他们一家四口，终于团聚了。

白雪鸿轻着萧氏，低声问道：“奶水可足？”

萧氏浅笑道：“足着呢，我今天都喝了一锅鱼汤了。”

白雪鸿舒了一口气，“那就好。”她奶水足的话，就不用请奶娘了。现在这种情况，请奶娘对他们来太危险了。

萧氏犹豫了下，“夫君，你这阵子还是少过来吧。我爹、嬷嬷还有师弟，他们都很照顾我，你不用担心，我什么都不缺。”

白雪鸿顿了顿，“我知道，我这阵子会有点忙，你要好好照顾自己，有什么事让他们给我来信。”他愧对于她。两个孩子，他都不能很好地陪伴在他们身边。

夫妻俩正着话，阿芒忽然地叫了一下，“呀！”

“怎么了？”萧氏忙问。

阿芒低头看着怀中的家伙，撅嘴道：“我感觉弟弟好像……尿尿了……”她感觉手里热乎乎的！哼，刚见面就给姐姐这么一个见面礼！她可是给他求了一道平安符呢！

萧氏失笑，忙接了过来，准备给安儿换尿布，又对阿芒道：“你去洗一下手，让童嬷嬷点热水来。”

阿芒忙去了厨房。

厨房的灶里还温着热水，童嬷嬷了盆热水去给安儿洗屁股了，阿芒两只手都是湿的，对着锅里的热水有些苦恼。

这时，墙上忽然出现了一道瘦长的身影。

阿芒转过头看，见是不问。

他对阿芒微微一笑，朝她走了过来。

阿芒惊讶道：“师叔，你还没睡啊？”这个时辰了，她外祖父都睡了。

不问“嗯”了一声，“你要洗手？”

“是啊，手上都是我弟弟的……嘘嘘……”

不问浅浅一笑，舀了勺热水，试了试水温，又添了点冷水，兑好后才缓缓倒在阿芒手上。

阿芒洗过手后，又忍不住闻了闻。

不问失笑。

阿芒有些不好意思，“好像有点臭……”其实什么味道都没有，她就是感觉臭臭的。

不问笑，从灶台上取了一颗桂花澡豆给她，又兑了些热水在铁盆里让她洗手。

阿芒洗手的时候，他给锅里添满了水，又往灶里添了些柴火。这是要烧开热水，好给萧氏母子用。

阿芒笑道：“谢谢师叔照顾我娘和弟弟。”

不问面上带着笑意，温声道：“都是自己人。”

阿芒忽地想到了什么，洗完手后，从自己随身带着的包里摸出个盒子来，“师叔，这是给你的！我在泰安城带回来的。”

不问微讶，迟疑了一会儿，才伸手接过，“谢谢。”

“你开看看呀！”阿芒笑道。

不问开，里面是一个浑圆的茶杯，杯底里面还刻着一个“问”字，像是专属于他的。

阿芒在一旁道：“这是木鱼石。听拿来喝水很好的！”

不问顿了顿，“谢谢。”

“你喜欢吗？”阿芒歪头问道。

不问抬眸，轻轻“嗯”了一声，“喜欢。”

这还是他第一次收到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