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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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神仙叹息道：“这玉华公主，实在是欺人太甚！”

萧氏拭泪道：“其实，哥哥嫂嫂离开金陵反而安全，只可惜岭南之地凄苦，他们又无子女侍奉于前，我真怕……”萧氏不忍再。

“那舅父如今在岭南做什么？”阿芒问道。

萧氏不，阿芒都还不知道自己有个舅父。印象中萧氏总是孤苦无依的模样，也从未提及过自己娘家的人，阿芒便一直以为萧氏只是个孤女。

萧氏摇头，“自当年一别，我们便音讯隔绝了。只希望他们还安好吧。”

阿芒道：“那这样，我派人去查一下。”

“不！不要查！”萧氏唇张了张，“你身边的人并不可信，为了你舅父好，不要去查。”当然，她更怕得到什么坏消息，情愿一直没有消息。

贾神仙怒目道：“这肖家人！多行不义必自毙！”肖家，指的便是当今帝王家。

贾神仙话刚落音，屋外忽然响起了嘈杂声，萧氏和阿芒二人心中一惊。

枳实跑进来道：“郡主，安嬷嬷也进来了！”

原来，安嬷嬷在外面等了许久，仍不见他们出来，她生怕萧氏会出事，于是拼着一把老骨头硬闯了进来。

萧氏忙问道：“她现在人呢？”

“被押到村长那儿去了！”枳实道，“你们好了么？好的话我去找村长要人，带你们一起走！”

萧氏和阿芒看向贾神仙。

贾神仙推开窗，唤外面那个领头的少年，“沉香，你去村长那儿要人，把人给我带过来。”

沉香正叼着一根白茅草靠在谷堆上晒太阳，听这话“啊”了一声，“领过来啊？”

贾神仙道：“快去！”

沉香“哦”了一声，拔腿就跑开了。

几人回到草屋，阿芒道：“贾神仙，我们出来也有够久了，要回去了。”她们在这里呆得越久，那边就越危险。

贾神仙不紧不慢，在架上抽了把锋利的刀出来，放在火上烤，“等一会儿吧，你那嬷嬷过来也要时间。”他对萧氏道，“我要从你脸上取块肉下来，这样兴许能知道是何蛊虫。”

萧氏还没话，阿芒便先怕了，“会疼吗？”

“生割血肉，岂有不疼的道理？”他看向萧氏，询问道，“还是等下次，时间宽裕了让你服麻沸散后再取？”

萧氏摇摇头，“不用了，就这次吧。下次……也不知怎么时候才能出府。”

“那行。”贾神仙将刀泡在酒中，准备止血散和药帖。

准备妥当后，萧氏取下面纱，阿芒背过身去，就在贾神仙正欲下刀取肉时，屋外传来了沉香嘹亮的声音，“贾神仙，人我给你带来了！”

沉香话未完，安嬷嬷便直奔入屋，喊道：“姐！姐！”

萧氏连忙系上面纱，“嬷嬷。”

安嬷嬷见萧氏身后的贾神仙手拿刀，急得将萧氏护在了身后，担忧道：“姐你没事吧！”

萧氏忙道：“嬷嬷，你放心，这位是贾伯父，来他还算是爹爹的旧识呢。”

“旧识？”安嬷嬷量着贾神仙。

贾神仙也盯着安嬷嬷看，凝视了一会儿，手中的刀忽而掉在了地上。

安嬷嬷有些迟疑地看着贾神仙，“您……您认识我们老爷？”

“你是……你是……”贾神仙颤着手指着她，“你可认识一个叫如意的人？”

安嬷嬷听到他这话，脸色一变，很快摇头，“什么如意，不认识！”

“不！不！”贾神仙情绪有些激动，上前抓住她手臂，“你就是如意！”

“什么吉祥如意！”安嬷嬷连忙挣脱开来，“世上叫这名字的人多了去了！你老眼昏花！认错人了！”

“不！你就是如意！”贾神仙急忙将自己一头蓬松的乱发拨至脑后，“如意，你看看我！你看看我是谁！”

安嬷嬷定睛看他，贾神仙又忙将自己的长须抓成一束，这番简单的点，依稀有了年轻时的模样。

安嬷嬷瞪大了眼，“你是……你是……”

“是我！是我！”

“你还活着！”

“我还活着！”

两人这番对话，让阿芒和萧氏有些摸不着头脑。

萧氏问道：“嬷嬷，你认识贾伯父？”

安嬷嬷神色复杂，欲言又止。

贾神仙看看萧氏，又看看安嬷嬷，道：“她是……她是……她的女儿？”

安嬷嬷红了眼眶，点了点头。

贾神仙抓着自己一头乱发，懊恼地喃喃自语，“我就！我就！”他又忽地了个激灵，“她呢？她呢！”

安嬷嬷摇摇头，红着眼眶道：“都多少年了，若投胎得早，只怕都当人祖母了。”

贾神仙双手抱头，发出痛苦的声音。

“嬷嬷，”萧氏轻声问道，“贾伯父与我娘……也是旧识？”

安嬷嬷唇张了张，很快道：“没什么，就是以前认识，没什么关系的，你不要想多了。”

萧氏“哦”了一声，安嬷嬷这么，反倒让她容易多想。

“这个……”阿芒插话道，“这个有什么关系，认不认识，我们下次再吧。安嬷嬷你不是常常外出采买吗？到时你和贾神仙慢慢谈就是。我们要赶在午膳前回去，不然容易引起人怀疑。”

萧氏和安嬷嬷顾忌长恩庵那边，都收了情绪，准备回去了。

萧氏问道：“贾伯父，我脸上这个肉……现在还取吗？”

贾神仙对上她那一双清净的眼，无力地摆摆手，“不，不，下次吧。”他已经下不去手了。

“那……那下次吧，我尽量找机会出来。”萧氏道。

阿芒道：“我会安排的。不过——”她看向贾神仙，有些为难道，“下次不来罗刹村了吧？能不能直接去北郊那儿啊？”

贾神仙点点头，仍有几分失魂落魄的模样，“好，好，下次你带你娘去不问那里找我。”

阿芒松了口气，笑道：“那好，这样就好办多了！”

几人很快出屋，贾神仙出来，嘱咐沉香送她们几人出村。

沉香看了看贾神仙的脸色，又好奇地量了一下她们几人。多罗郡主他知道，但随多罗郡主来的这位妇人和嬷嬷他却是不认识的。

有沉香在前带路，几人顺利地出了村子。

送几人上了马车后，沉香立刻跑回药舍，想向贾神仙听这另外两人的身份，可还没问呢，贾神仙便让他去查探多罗郡主生母的身份，要求还挺多，要悄悄地听，不仅要听她这个人，还要听她的娘家，越详细越好。

沉香也就猜到了那两人的身份了。

阿芒赶回长恩庵后，爬窗回到寮房，还拎着一篮子草莓。

凤无忧见她回来才松了口气，“你才回来啊！刚刚你丫环都来问了，我你睡乏了，不肯起来——咦？这是什么？”

“草莓。你吃么？”

“吃啊，我最喜欢吃草莓了。你哪来的呀？”

“后山捡的啊。”阿芒笑道，取下帷帽，擦了擦额上和鼻翼的细汗。一路上紧赶慢赶，总算没被人发现。

“啊？后山的草莓？”凤无忧纳闷了一会儿，忽然道，“阿芒！你不会跑去偷摘静心师太的草莓吧？”

阿芒不解，“什么静心师太？”

“就……就后面有块草莓圃，那是静心师太种的，你是从那儿摘的么？”凤无忧有些咋舌，“你摘了这么多啊？”这也太贪心了吧。

阿芒失笑，悄声在她耳旁道：“这是我娘给我的啦。”

“你娘？玉华公主？”

“不……”阿芒摇头，“你不是想知道我一直在做什么吗？”

凤无忧连连点头。

“我告诉你，但你一定要为我保密。谁也不能。”

“一定！”

“你发誓。”

“啊？”凤无忧摇摇头，“我不发誓。哥哥，因为没信心，所以人们才要用誓言来约束自己。如果真有这份自信，了然于胸，是不需要任何契约的。我既然答应你，那我就谁也不。连哥哥也不告诉他！”

她一脸真诚道：“如果你不相信我，觉得告诉我了会有被透露的危险，你自己也不放心，那你还是不要告诉我好了。”

阿芒被她这番话得哭笑不得，迟疑了一会儿，还是将自己为母求医的事情告诉了她，谁知这个傻丫头听后哭得泣泪连连，抱住她道：“阿芒你真孝顺！下次有什么需要我的地方，我一定上刀山下油锅，也要帮你！”

阿芒失笑，拿了颗草莓喂她，“好啦，快尝尝我娘种的草莓。”

草莓入口，凤无忧立即破涕为笑，“好甜啊！比静心师太种的还好吃！你娘真厉害！这么多都是她种的啊？”

阿芒笑着点了点头，有些惋惜道：“这草莓我不方便带回府，你等下带回去吃吧。记得别多吃，当心腹泻。”

“哇！谢谢阿芒！那我可有口福啦！”

两人出寮房的时候，已经是午后了，五观堂没有斋饭用了，只能用些糕点。

阿芒吃惯公主府的珍馐美馔，对长恩庵的糕点有些吃不下去，凤无忧见状笑道：“阿芒，我知道哪里有好吃的，你等等我！我去给你拿来！”

凤无忧去了好一会儿才匆匆回来，却是两手空空。

阿芒笑道：“怎么？好吃的你在路上都吃完了？”

凤无忧笑得有些不自然，将阿芒拉到一旁，避开两人的丫环道：“我刚刚去拿吃食的路上，碰到你娘了，是不是带着面纱的，旁边还有个穿秋香色比甲的嬷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