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 # 起火 累了……（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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钻开的冰洞在没有阻隔的情况下, 正在慢慢闭合。林叶衔看得头都大了，赶紧折了根木枝，符上火符, 插在冰洞里，尽可能阻止闭合。

这时, 老处长也回来了。除了带了他需要的铜鼎和古木枝, 还有俞思。

“你怎么也来了？”林叶衔蹲下和俞思平视。

俞思看到林叶衔和贺崇泽, 还是挺高兴的, 但陌生人太多，他也不好意思大声话, 便声道：“我也不知道, 就是想来。”

林叶衔：“……”

“来得正好。”贺崇泽倒觉得俞思来得很是时候, “之前你用昭歌那个鼎精炼的枪头, 现在用这个铜鼎炼枪身怕是不够, 有俞思帮你加持, 应该会好一些。”

林叶衔一想也是, 摸了摸俞思的头，笑：“那就靠你了！”

俞思点点头，大葡萄眼特别亮。

山上由贺崇泽看着，林叶衔带俞思去山下精炼。俞思的舞蹈比第一次娴熟多了，但问他到底怎么跳的，他还是不知道。

江泷和贺崇泽一起待在山上，还试图通过冰洞向里面喊话, 希望寒昭歌能有所回应。但不知道是寒昭歌没听到, 还是根本不想理会, 反正都是徒劳。

气温越来越低, 林叶衔身上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他倒是没什么, 孩子冻着可不好。他赶紧拿了件安魂处准备的长袖衣服给俞思套上。大人的衣服穿在孩子身上本来就大，俞思再这么一跳舞，就更显得神神叨叨的了。

可能是因为有俞思的加持，这次速度还挺快，没到半个时，就精炼好了。

林叶衔查看着枪柄，果然之前的擦痕都不见了，手感和硬度也更好了，还有一层油亮的光泽，可以是相当漂亮了。

林叶衔毫不吝啬地拍拍俞思的头：“真能干！”

被表扬的俞思其实也是懵懵懂懂地把事情做了，至于好在哪儿，他也不知道，就是被表扬了，还是挺开心的。

拿上精炼好的枪，林叶衔对俞思道：“乖乖在车上待着，不要乱走。外面很危险，等我和你贺叔叔忙完了，会来接你。”

俞思乖乖点头，可能是跳舞耗费了太多体力，这会儿俞思又有些困了。

林叶衔找到老处长，让他挑个信得过的人帮着看顾俞思，这才再次上了山。

“弄好了？”林叶衔的归来破了山上的沉默，贺崇泽和江泷的脸也没那么沉了。

林叶衔点点头，把枪拿给贺崇泽看。

这个效果比贺崇泽预想的要好，这也让他越发相信遇到俞思，并为其改命格，就是注定的事。如果没有俞思，至少就不会有可以用来精炼的古树。

没再耽误时间，林叶衔赶紧开始就着冰洞破冰。可能是有冰洞可以丈量厚度，也可能是枪变得结实了，总之这回凿开冰层格外顺利。

林叶衔赶紧往里冲，但并没预想当中的进入结界，而是被另一层冰墙挡住了。

林叶衔心里已经开骂了，这寒昭歌是有病吧，外面理工一层就罢了，怎么里面还弄了一层？！

不过这次没等林叶衔再开钻，那边的冰层就形成了玻璃一样透明的效果。寒昭歌出现在冰的那一边。可见之前根本不是没听到，只是根本不想理会。

“寒昭歌，你是不是有病？！”林叶衔终于还是没忍住，骂了一句。不过也没骂太难听，只是想出一口气。

寒昭歌淡然地看着外面的人，最后目光落在林叶衔身上：“虽然用了你的地方，有些对不住你，但阿炎这里是最合适的。”

无论多少，他与林叶衔都是有过接触的，这会儿表达一下歉意，在寒昭歌看来是应该的。

江泷急急地：“昭歌，你先冷静一下，我们还有可以商量的余地啊。”

现在虽是结阵了，但只要火没点起来，都还好。

寒昭歌面无表情地：“我很冷静。若不冷静，万一弄错了一步，阿箫都回不来了。”

这是贺崇泽和林叶衔第一次从寒昭歌口中听到“阿箫”两个字。短短两个字，已经让他们不知道什么了，但凡是个人，都能听出寒昭歌语气里的温柔和珍重，那必然是动过感情才会有的语气。

贺崇泽喉头动了动，：“如果我阿箫已经转生了呢？”

“哈哈……”寒昭歌冷笑一声，眼神也骤然挤满寒意，“你不用骗我。当初阿箫为了能同我在一起，再次历劫进阶。我们都知道危险，我不同意的，但他背着我这样做了。结果被劈得一根完整的骨头都没留下。”

林叶衔能听出他语气中的悲伤，虽不知为什么在一起要历劫，但这份感情肯定是不掺假的。

寒昭歌接着：“天道，他这是真动了心的，但不该妄想能和我在一起。我与他是殊途而生，我是就是他的死劫，他因此而死，就不会再有轮回，让我不必痴等。而他也是我的情劫，若顺利度过，忘了他，必有大长进。”

林叶衔皱起眉，怎么哪里都有天道的事呢？而且这天道是怎么回事，怎么这么会扎人心？

贺崇泽也跟着皱起眉，显然也不喜欢天道的法：“你和阿箫到底什么情况？”

这次寒昭歌沉默了一会儿，才：“你们不用知道，这是我与他的事。天道我一生孤独，以前我是认了的，对我来也没什么不好，我有很多事要做，没空觉得孤蘫昐独。但遇到阿箫之后，我才明白什么是不甘。”

江泷虽没谈过恋爱，神经有时候还有些大条，但对于发生在自己好友身上的事，多少是能感同身受的：“可你救活他有什么用？弄出这么大动静，天道肯定要追杀你，到时候你与他还不是阴阳两隔？”

寒昭歌收回目光，也不知道在看哪儿：“岁月漫长，我已经活得够久了，也够累了。累到每天不想醒来，不想话，不想做事……但在灰飞烟灭之前，我还是想再见他一面，听他叫我一声……”

贺崇泽轻轻叹了口气：“你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策划这件事的？”

“什么时候啊？”寒昭歌似乎是站累了，手一挥，一块大冰砖出现，供他坐，“从阿炎和我找到这门禁术开始吧。阿炎他先试，若成了自然好，天道若追来，我也会尽力庇护他；若不成，他也不用再承受思念之苦。而我可以在他的方法之上改进，不定还有希望。”

“你们两个……”江泷都不知道什么好。作为朋友，还是心疼大于责怪。

寒昭歌垂眸道：“我们的所为不需要任何人来评价，你们都不是我们，若身份对换，你们未必不如我们决绝。”

林叶衔无从反驳，只安静地听着。他当然想救自己山林里的妖精，但想全身而退，怕是难了。

贺崇泽似乎也放弃了和他讲道理，转而问道：“你为了这门禁术，到底做了多少事？”

“这来话就长了……”寒昭歌缓慢地眨着眼睛，：“从哪儿起呢？好吧，就从你和林叶衔的阴婚起吧。”

林叶衔和贺崇泽同时一惊，这事难道也和寒昭歌有关？

“其实我也不是每一步都算得准的，就比如你们两个的。我原本是想给林叶衔找些麻烦，这个麻烦得大到让他无暇顾忌山林，我才有机会下手。我能想到的办法就是把你叫醒，让你们两个针锋相对，即能给对方找麻烦，又不能杀了对方，把你们两个都缠住，就等于是把地府和山林都放空了。不过我本没抱太大希望，只是试试罢了，没想到你们两个人的八字还真能合上。”

“可我没算到你们两个居然没有形成对立，反而一直在一条船上。把你叫醒对我来本就冒险，不过如果我事成了，你恐怕也是唯一能将后续清理干净的。所以把你唤醒，对后世来不是坏事，只是没想到你和林叶衔变成了对我来的‘坏事’。”

林叶衔感觉自己人麻了，就算给他两个脑子，他也没想过自己和贺崇泽的阴婚居然和寒昭歌有关。还是为了让自己无暇保护这片山林。

“还有呢？”贺崇泽问。

可能是知道自己的结局，寒昭歌的话反而多了起来：“稻草村做假古书也是我让人去办的，为的是分散你们和安魂处的注意力，你们不在景城，我更好布置。之前和你们的食人花也是骗你们的，北边根本没有这东西，你们遇到那个也是我安排的，为了让你们忙起来，少来烦我。还有什么……太多了，让我想想……”

寒昭歌声音越来越低，像是自言自语一般：“哦，雀鸟西行，是因为我要占这个林子，这里的喜鹊精起得太早了，嗓门又大，不把它弄走，我还没动手就被它嚷嚷出去了，肯定得把它弄走。江泷出关不在我的预料之中，但好在我防了一手，一直在断断续续给西边制造混乱，结果他还真出关了，不过也耽误了他一个月的时间。雀鸟西行把你们往西边引，也是让你们彼此拖住，别来扰我的计划……”

“还有些零碎的我也记不起来了，反正一切都是为了我能完成禁术。”到这儿，寒昭歌又想起来了，“凯风被我关起来了。”

着，他又看向贺崇泽：“你还是聪明，知道让凯风来，让我们相互牵制。只不过凯风防备心还是不足。你们最好早点去找他，不然他的安危我可不保障。”

这回可是惹火了江泷：“寒昭歌，别人也就罢了，凯风这些年对你如何不心里没点数吗？你连他都不放过？”

寒昭歌眼睛慢慢瞥向江泷：“我早就疯了，你大可不必与我这些。”

江泷：“……”

事不宜迟，林叶衔电话给了毕方，让他在霜城找凯风，正好毕方在那边，比他们赶过去快一些。

寒昭歌站起身，身形略晃了一下，这一下被林叶衔看个正着。

没有任何犹豫，林叶衔趁这个时间，持枪直冲冰层而去——他觉得这是最好的机会，寒昭歌的身体似乎出了问题。

无论他猜得对不对，刚才和寒昭歌谈话的过程中，他已经注意到至少在这一块区域，是没有妖精被压制在这里的。

随着一阵声响，林叶衔果然冲进了结界内，但寒昭歌的反应也很快，再次封住了被林叶衔破开的入口。

“老大！”看到林叶衔，妖精们激动起来。

林叶衔也看清了里面的情况，妖精、地府丢的鬼、稻草村人的魂魄，以及一些林叶衔根本不知道哪里来的魂魄和动物，被分批绑在一起。

周围的大阵再有几笔就画完了，阵法中有淡淡的血腥气。林叶衔看了一眼妖精们，可能是反抗过的关系，所有妖都挂了彩，但似乎并没有大出血的状态。

之前跟着寒昭歌的管家还在视若无睹地按地上的用冰刻画过的样式画着阵法。他怀里装朱砂的桶里散发出同样的味道。

腥气混合上寒昭歌身上的寒香，真是不出的怪异，林叶衔又仔细量了寒昭歌，发现他原本就白的脸这会儿更白了，连嘴唇都没多少血色。

“你放血画阵了？”林叶衔眉心拧起了疙瘩。

寒昭歌没回答。

倒是白狐帮着抢答了：“没错！老大，他要干什么啊！”

被抓起来的没有人知道他到底要做什么。

林叶衔看着白狐架得乱糟糟的毛，以及受伤趴在地上的白狼和陪在他身边嗷嗷叫的阿黑，林叶衔可以想象当时这些妖精有多努力，又多么不是寒昭歌的对手。

鼎、镇地珠、姻缘镜已经被放进了事先准备好的坑位里。

林叶衔现在想的就是不能让管家把阵画全了，估计画好之时就是点火之时了。于是直冲管家而去。

他想得简单，可寒昭歌怎么可能让他碰到管家？

顷刻间，两个就了起来。

林叶衔稍微有些束手束脚的，一是怕火燃到妖精身上；二是怕不心把画好的阵法点燃了，那可真如了寒昭歌的意了。

正常来，林叶衔未必是寒昭歌的对手，最多能个平手吧，但现在寒昭歌明显体力不支，林叶衔倒没落下风。

寒昭歌的属下也出现了，倒是没有冲上来帮忙，而是护住了还在画阵的管家，并看住被捆住的妖精、鬼魂。

妖精们这会儿也来了精神，纷纷为林叶衔气加油——

“老大！干掉他！！”

“老大加油！！”

“心啊，那家伙的冰刃很锋利的！”

和它们相比，鬼魂们就显得十分呆滞了，连点反抗的意识都没有。

寒昭歌：“你还是别白费力气了，就算你把这些妖精们都救走了又怎么样？我积攒的魂魄足够我完成禁术了。”

林叶衔想着这么纠缠下去也不是回事，他的枪虽然能接住寒昭歌的冰刀，但也没占太多优势。

抵开再次袭来的寒昭歌，林叶衔用火直接将他逼退数米——他已经知道为什么寒昭歌忌讳他，想给他找麻烦了。不只是因为他守护这片山林，更重要的是他的火能燃烧寒昭歌的冰，哪怕只是一部分，也足以减轻许多威胁。

没有任何停留，林叶衔转身向妖精那边跃去，他得尽快给妖精们松绑，这样他们还有反击的机会。

寒昭歌因为血放得太多，就算是他这样的人，也无法做到无血而活，反应不免慢了半拍。

林叶衔挥开上来阻止他的寒昭歌的属下，枪尖划向禁锢妖精的咒文。

绳索瞬间松开，在妖精们四散的同时，大阵的最后一笔也已经落成。

“哈哈哈哈——”寒昭歌大笑起来，眼里却没有半分笑意，“你还是阻止不了我的。”

风吹起寒昭歌雪白的长发，他通红的眼睛让林叶衔有种他会流出血泪的错觉。

“寒昭歌，你要找的人真的活着……”没有办法了，林叶衔这会儿更不敢用火了，只能试图把所知的传递给他。

“这话崇泽已经过了，你以为他的我不信，你的我就会信了？”寒昭歌显然一个字都听不进去。

“不是，你听我，他真的活了，只是转世成了一个普通人，他叫傅北箫，他会变成大蛇，会……”林叶衔想他会吹箫，但想到傅北箫那水平，还是没出来。

“呵，名字里带个‘箫’字就是了？是你傻还是我傻？变蛇？他若真会变，董心仪不可能不汇报给我。”

他这番话就等于是确定了自己与董心仪的关系。

林叶衔叹气，他也拿不出更有力的证据了。想来也是，但凡有一点相关线索，董心仪都不可能不汇报给寒昭歌。

“算了……事已至此，没有回头路了，就算有，我也不想回头了……”完，寒昭歌拿出一个火机，林叶衔的火他借不上，那就算了，不差这一点。

随着“嚓”的一声轻响，火机喷出火苗。寒昭歌一甩手，火机旋转飞出。

林叶衔和妖精们齐齐往上扑，都想把火机抢下来，但落体的速度比他们快，谁也没能抓到。

“噗——”

火机完美地掉进鼎中，点燃了鼎里的东西，随后火苗窜出，沿着阵法的一角迅速蔓延开。

镇地珠镇住了土地公和山神，他们都发挥不了作用。而姻缘镜上用朱砂写了两个八字，不用想也知道是寒昭歌和阿箫的。这辈子他们或许很难在一起了。如果有下辈子，姻缘镜会成全他们的姻缘；如果没有下辈子，那两个人就一起灰飞烟灭，无牵无挂。

火势起来，呆滞的鬼魂也像回过了神，发出惨烈的尖叫。

林叶衔一时也不知道要怎么办，这里没有水，如何扑火？

妖精们试着去解开鬼魂们的绳索，就算最后因为火势过大，可能他们全要玩完，但至少能多活一会儿是一会儿吧！

就在这时，一阵轰响让所有人都愣了，就见冰墙连带着结界被直接砸开了，贺崇泽带着傅北箫闯了进来，身后是提了一根水枪的江泷。

寒昭歌直接怒了，暴起的风雪割得人脸生疼。

就在风雪声中，傅北箫的声音格外冷静，语气温柔地像能滴出水来，他叫了一声——

“昭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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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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