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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不想再当好朋友x4 下雪就会想到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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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吵过架吗?

自从和张雪齐在一起后, 蒋星开始喜欢回忆往事。尤其是十几岁时青春时代,“爱”萌芽的时期。

可她翻来覆去想到的,不是坐他自行车后座, 车爆胎导致双双迟到,就是每周去他家接受数学辅导,他叹气捂额头的无奈模样。哪能想到会有现在这样, 两句就要亲, 斗嘴后也会亲的腻歪时刻……

想不到。

青春期的梦里也没出现过他。

那时候, 女生们总爱围聚讨论哪个班上又出了班对, 谁和谁跨班、跨年级的爱恨情仇,亦或是哪个好看的男孩子又被人堵校门口告白。

张雪齐无疑是被八卦得最多的一个。

家境好, 成绩好, 相貌好, 别人能无压力数出他十条“最好”,蒋星就能对照列出他十条“不行”。

后来,这对青梅竹马欢喜冤家倒比学校里的金童玉女,虐恋情深的情侣来得更受欢迎, 甚至有人调侃他们凑成一对,但都心照不宣地认为此事绝不会发生。

两人的感情像异父异母的兄妹, 倒更有人信。

十六岁的张雪齐,和二十六岁的张雪齐, 完全是两个人。

前者自信飞扬, 后者沉稳持重。

一个走路时恨不得甩她八百里远, 却还是会在不经意间回头等她。

一个倒是温柔细致体贴, 可总能用一些手段让她晕头转向,俗称“诱骗”。

蒋星觉得,张雪齐学坏不少。

以前的他是五好青年, 学生代表,善良正直,稳重可靠。

现在……

蒋星从困顿迷糊的梦里挣扎转醒,浑身汗涔涔的,那只捣乱的手把她弄得烦躁,扭过身子想躲开。将将安静几秒,刚要摸到周公衣角,他直接从后俯身压上——

不让,就换个看似妥协的方式,实则得寸进尺。

这是经历过昨夜之后,蒋星对张雪齐在床笫之间的初评。

虽然并未做到最后一步,但饮鸩止渴的数次反复,生生把她脸皮磨厚,当下只要他的手覆上,她就能猜到他想做什么。

“才八点呀张雪齐。”蒋星嘟囔着,手想推他,奈何刚醒无力,只能搭在他肩膀上,然后慢慢滑下。

张雪齐捉住她的手,亲亲掌心、手指,又去吮她的唇,声音轻而压抑:“我一会儿要回公司,明天下午爸妈他们回来,晚上两家一起吃饭。”

她霎时精神三分:“明天下午?那我今晚不在你这睡了。”

“没这么快,怎么着也得下午两三点。”他倦懒地笑了下,用鼻尖去寻她的颈窝,“今天别睡太久,中午起来后自己热饭菜吃。”

“昨晚睡这么晚,今早你也吵醒我,睡到下午四五点都有可能。”蒋星没好气地一通碎碎念,在被子里踹他,“我晚上还要工作呢,要是播到一半睡着了怎么办?”

他膝盖一压:“那就下播睡觉。”

睡什么觉,直接睡你。她哼了声:“我不管,那就你帮我播。”

“我才不帮你播。”

张雪齐拨开蒋星脸上被汗浸湿的发,低笑道:“我去把你的直播间买下来,以后我就是你老板,你只为我播。”

--

仔细想想,倒也闹过一次比较久的矛盾。

那年大二,两人冷战半年多,要么是张雪齐做项目放假不回,要么就是蒋星出门旅游与他擦肩而过,总之从初夏到寒冬,两人愣是没同台出现过,最后连长辈都察觉端倪,私下还会悄悄问发生什么事。

具体是怎么闹僵的已经记不太清,貌似是那年五月蒋星生日,和朋友在外玩疯了,一晚没回信息,老蒋和孙女士都联系不上她,最后被本该在京都的张雪齐找到,阴着脸骂得狗血喷头,两人互不相让大吵一架,就此开始长达半年的冷战。

果然。

金牛座和摩羯座对撞。

谁先低头算谁输。

即便嘴上再怎么吐槽不满张雪齐,那股闹脾气的劲一过,想起的却都是他的好。

但只要回忆起那日,他拽着她的手臂,乌云密布的一张脸,还有那副盯着她如死水一般的眼神,主动求和的想法也硬生生憋了回去。

他的朋友圈几个月不更新一条动态,她倒是校园生活,玩耍趣事统统不落,把朋友圈拾掇得丰富多彩,却始终没等来他的一个点赞。

张雪齐年前的假期参加互联网科研项目实践,回到J市家中那日正好是除夕。

时隔半年,当听到大人们提到他的名字时,蒋星微微恍惚。

几乎每一年的除夕,两家人都在一起守夜。

而那一年,正好在张雪齐家里。

屋外银装素裹,地面积满白雪,一岁的道格开心疯了,在门前和院里横冲直撞。蒋星拿着飞碟跟它玩得不亦乐乎,索性也整个人躺进雪地里,耳边时不时传来突然炸响的爆竹声。

道格忽然叫唤两声,激动地原地转圈,撒开腿朝后方跑去。

蒋星支撑起身子往后看——

雾蒙蒙的天,白茫茫的雪。

立于风雪中,一道黑色身影。

张雪齐拖着行李,张开双臂拥抱住朝他飞奔而去的道格,揉搓它的脑袋,笑着跟它话。还浸在笑里的一双黑眸,缓缓望来。

这一眼,越过风雪,恍如隔世。

蒋星好像突然记不起两人吵架的原因,亦或是忘记这半年来的友谊断联。什么讨厌烦躁,闷气委屈,都在这夹风带雪的第一眼中消散了。

等她晃过神,张雪齐已站定她面前,无可奈何,却又习以为常地轻叹:“道格在雪里滚,你也学它?”

蒋星乌溜溜的一双眼瞅着他,声问:“你怎么这么晚才回?”

“寒假实践,还有全国比赛。”他边边拖箱进屋,道格摇着尾巴在他们脚边转圈,蒋星慢悠悠跟在后面,嘴里还在嘀嘀咕咕:“饭已经做好了,大家都在等你。”

“嗯。”

“今晚是流水席,有一大桌菜。”

“哦。”

“道格也在等你。”

他意味不明地回头望来一眼,静默两秒后,漫不经心道:“我还以为你为了不见我,今年不在家过年。”

“凭什么。”蒋星双手叉腰,不悦瞪他,“我家也在这,为什么不是你不在?”

“因为我不像你。”张雪齐泰然自若地量她,“我没有故意不见你。”

“哦——”蒋星歪着头,尾音拖长,从雪地里捞起道格,撇嘴道,“没办法啊,就算你不回来,我也早就见到了。”

“什么?”他没听懂。

蒋星全然一副“你好不开窍”的态度,食指朝天,又指地,再冲他抬抬下颌,意思是:懂了吧?

张雪齐眼神寡淡,看着她不语。

“下雪啦!”她狐疑瞧他,无法判断是不是在装作不懂,“没办法啊,你叫张雪齐,只要一下雪,我就会想到你。”

……完低头抱着道格,蹦跶迈上楼梯,拉门进屋。

张雪齐站在院里,目光始终追随着她离去的背影,然后单手拎起行李箱,慢慢踏上楼梯,走过和她一样的路。

他没告诉她,她的发梢间沾有一朵雪花。

他也没问出,心里的那句话。

“大家都在等你。”

“道格也在等你。”

“……”

——你也是吗?

那年除夕夜,张雪齐的朋友圈发布一张万家灯火的雪景图。

这是他近半年来,唯一一条与生活相关的动态。

而蒋星。

她的朋友圈多姿多彩凑满九宫格,美食、美景、歌单、宠物……摆在正中间那张,拍的是一个雪人娃娃的吊坠。豆豆眼,萝卜鼻,腮红,上扬的嘴角,还有红帽子和围巾,可爱又有氛围感。

图片上方,是一行见字能闻声的文案。

——雪夜雪景雪人和雪都超好!

时隔半年,蒋星和张雪齐朋友圈的评论区,纷纷等来旧年最后一个、也是新年第一个,来自对方的“爱心”。

那个雪人。

是他送给她的新年礼物。 赫拉

***

午饭之后,张雪齐还没回来。

他卧室里的个人书架上,摆放着很多她连名字也没听过的书,分类清晰,涉猎广泛。蒋星随手从最底层抽出一本漫画,坐在他最喜欢的那张椅子上。

阳光穿过窗户,折射出柔和的光。摊开的黑白书页上,一半阴影,一半明亮。她洋洋洒洒翻几页,着哈欠掀眼,目光忽地滞了一拍。

她想起从前。

张雪齐爱坐在这,看书游戏机。沙发是她的地盘,写作业,给他念信,或是瘫倒睡大觉。在这片空间里,两个人保留自己的一方世界,却又奇妙而协调地融合一处。

原来这个位置,无需做出任何偏转头的动作,只要眼眸抬起,就能直接看到她。

是巧合吗?

以前从未留心想过,可当两人心意相接时,往往会不自觉地去寻找藏于暗处的巧合和默契,就像要用前尘往事遗留的痕迹,来证明他们是有缘分的。

怪自己对“爱”一知半解,懵里懵懂,生生错过张雪齐的少年时代。

如果他们读书那会儿就在一起,现在是不是已经结婚了?

或者彻底闹掰,连朋友也做不成?

可大二那年他们冷战百日,最后只在雪地里对视一眼,两人间那道隔阂的高墙瞬间崩塌,又能轻松自然,闹闹地步入下一年。

他们是有自相识、相伴成长的情谊在的。

即便恋爱分手,也不至于老死不相往来吧?

在她印象中,张雪齐不是记仇报复的主。冷战那回,明明从头到尾都没有和解的迹象,他不还是照例给她准备新年礼物。她开心收下,还把那张照片搁在正中央,发了朋友圈,隐晦地赞美他一番。

虽然不知道他有没有看懂。

张雪齐真好。无论是当好朋友还是男朋友。

她才不要分手呢。

就这么边看书边神游,四下舒适安静,思绪飘忽,渐渐把自己送入午后的梦境里。

昏沉的梦,昏暗的色调。

梦里的他们穿着高中校服,出现在这间房中。张雪齐坐在椅子上看书,她的手边铺满一封封信件。梦境告诉她,里面有一封是她写完后偷偷混入其中。鼓起勇气读完那封信,张雪齐的目光忽然望来,问她:“这封信是谁写的?”

她摇头撒谎,不知道。

他伸出手,让她把信拿过去,然后不言不语一目十行,看完后笑道:“这个写得不错,可惜没留名,不然就见一面了。”

“如果留名了,你会见她吗?”

“可能吧。”

“为什么?”

他沉吟:“不留名是暗恋,留名就代表,她想争取一个认识我的机会吧。”

她着急再问:“意思是你会跟她在一起?”

张雪齐微挑眉,抬眸朝她看来的那一瞬,时间定格于此。他若有所思地注视她,缓缓勾唇,开口却是:“蒋星,这封信不是你写的吗?”

……

浑身微一震动,灵魂跌入梦境世界的束缚感消失。

有东西从手中滚落在地。

不知何时回到家,半蹲在椅子旁看她睡觉的人,正弯腰替她捡起,再放进她怀里,瞳仁里藏笑:“拿好你的章鱼。”

“张雪齐……”蒋星的目光逐渐聚焦,抬手搂住他的脖子,人还有些恍惚,“我刚才梦到你了。”

张雪齐单手扣在她颈后,回抱她:“来听听。”

蒋星紧挨着他,沉默发愣。

现实中,那封得到他回眸的信,不是她写的。而在那个梦里,她是那封信的主人,她成为故事的女主角。如果当年张雪齐知道那个人是谁,会不会彼时在他怀里的,就不是她了?

不过这个念头稍纵即逝。

人生在世,“如果”都是幻想。倘若真有,那也该是青梅竹马先上位。她要是情窦初开得早,张雪齐肯定被她死缠烂,日复一日拿下,那些粉粉蓝蓝的信件,大袋子装的礼物,她才不会收来给他。

做朋友都能心有灵犀,感知情绪,成为恋人更加洞若观火。张雪齐没忽略她身上淡淡的迷茫气息,在她耳边低笑问:“是在梦里我捶我报复我,还是和我亲亲抱抱举高高?”

“你以前梦到过我吗?”她的侧脸贴在他肩窝,将话题带往另一个方向。

他没话。

“读书那会儿,或者现在、最近。”蒋星拽他衣袖,摇晃着追问,“有没有?”

“有。”他回。

“那你梦到我什么?”她直起身,手臂仍圈着他的脖子,好奇地等待答案。

“想知道?”

“想。”

“好,一换一。”张雪齐,“你告诉我你的梦,我就我的。”

蒋星思忖着半垂眼眸,捏捏耳垂,大脑中灯泡一亮:“大二那年我不是跟你冷战嘛,本来暑假两家人要一起去洲塘镇旅行露营,我没去。梦里你就跟我炫耀这件事,那片稻田有多好看,可怜我没见到。”

她用“可怜”而不是“可惜”,以此凸显梦里的他是多么可恶。

张雪齐的眼神不太相信,却没揭穿她,反而问:“你很想去?”

“嗯。”她胡诌完只能点头。

才不要提那封信的事,让他回忆起莺莺燕燕的追求者,拿来跟她对比怎么办。

不过她有青梅竹马的身份,和叔叔阿姨的宠爱,还是略胜一筹。

只见他颔首:“我们下午就出发,开车过去,三个时内可以到。”

蒋星愣住:“今天?”

意料之外的发展走向。

“嗯,拿好你需要的东西,剩下的我来准备,一个时后我们出发。”张雪齐啄她的唇,从椅子旁站起身。

“那晚上回来就很晚了。”她还游离在状况之外,迷糊间刚走两步,又回头带走椅子上的章鱼,试探他,“晚上会回来的吧?”

“只要路途顺畅,怎么不能回。”张雪齐被她瞧得,悠悠笑起,“除非你不愿回。”

这句话带着若有似无的挑逗感。

蒋星眨了眨眼,欲还休地瞅他,三步一回头,走了。

临行前,她的视线落在一处:“要把道格带上吗?”

道格轻歪头,黑溜溜的大眼睛望着他们,乖乖蹲坐等待指示。

“不用。”张雪齐拎包出现,“又不是不回来。”

蒋星迟缓点头。

现在出发,抵达洲塘镇也就六七点,如果十点返程也不是难事。

--

对于蒋星而言,能够走就走,要么足够向往,要么有人安排。

她坐在副驾驶,追剧吃零食,遮光板一放,刺眼的光线阻挡在车窗外。原来有人安排妥帖,可以当废物的感觉,真好。

蒋星身心舒畅,偏头跟正在专注开车的男人话:“张雪齐,我以前以为我们一辈子都只会是好朋友。”

张雪齐直视前方:“一辈子这么长,很多事情不准。”

“也对。”她咬一口苹果,口齿含糊,“不定我们谈半年觉得不合适,谈不下去了呢。”

完立刻瞄他神情,发现某人淡然开车,不为所动。

“其实只要我们两个都不结婚,当朋友也挺好的呀。”蒋星纯良无害地弯眸。

他直白:“我不想当和尚。”

“但是我们现在和以前也没多大不同啊。”她状似无意,实则一个劲忍笑,“一起旅行,一起聊天,一起谈天地,吵吵闹闹,也就多了些亲亲抱抱。”

还有……她故意不。

“什么叫‘多了些’。”张雪齐极擅长抓重点,“你觉得太少了,是吗?”

“除了这些呢?”蒋星侧过身坐,他看路,她看他,“变成男女朋友后,还有什么不同?”

“为什么要除了这些。”

“我是想问,还有没有别的?”她嬉皮笑脸,“不然会让我觉得,我们从好朋友变成男女朋友,好像也没什么区别。”

坏蛋想装成狐狸,却不曾想她挑衅的是一只正在捕猎的大灰狼。张雪齐哪会不明白她的恶趣味,佯装无辜纯然,私下最爱气他:“这些就是区别。”

一步一步,循循善诱。

捕猎要有绝对的耐心,稍有风吹草动,猎物就会逃跑。

“牵手,拥抱,接吻,这些我们都做过了。”他平铺直叙道,“下一步是什么?”

没有回应。

他似笑非笑睨她,她若无其事望天。

……

简易晚餐之后,车行驶至目的地。

连绵无尽的水稻田,碧波起伏,似海浪滚滚。田边流水潺潺,水稻摆动的影子,是风来过的痕迹。蒋星跑到道上,纯白的衣衫和裙,干干净净,没有任何颜色修饰,就像此刻映入眼帘的田园美景。

这里是心的栖息地。

而“星”,是他的栖息地。

蒋星刚欲弯腰,身后一道声音平淡传来:“不能光脚。”

她努努嘴,背过手,边走边跳,然后回身倒退步伐,笑看他:“你还没你都梦到我什么?”

张雪齐微蹙眉,视线替她留意身后的窄路,伸出一只手:“过来,我牵着你。”

“不牵。”

“那你转过去走。”

“不转。”

“你会摔跤。”

“我时候每年暑假都要跟妈咪回老家,最熟悉这种乡间道,才不会——啊!”

张雪齐快步冲上去。

蒋星手掌撑地,一眨不眨地盯着面前眉头紧锁的男人,还有他查看她脚踝和手腕的动作,渐渐地,那笑意藏不住,从双眸里满当当溢出。

张雪齐醒悟过来,慢慢抬眸,无言回视时,被她扑进怀里,紧紧贴抱住。

“骗我?”

“我真的踩到一颗石头。”

他垂下视线,确实看到那颗石头,不算太大,有棱有角的,捡起后往路边一扔。

“我现在已经很看路了,大学养成的习惯。”

她自顾自开口,声音轻似夜间晚风。

“那时候你不在我身边,没人这么仔细地提醒我看路。其实都是事,谁不是自己看路,只不过我太依赖你。我时常会想,怎么会有这样一个人,时时刻刻都为我着想呢。除了妈咪爸比之外,只有你了。”

“张雪齐……”蒋星闭眼喃喃,用脸颊蹭他的颈窝,感受他脉搏的跳动、身体的温度,“妈咪和爸比是对方的,我只有你。”

我只有你。我只要你。

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地间只有二人。

相依相偎的这一刻,他们已在彼此的世界中。

张雪齐环上她的腰,唇贴在她耳侧的发上,低声道:“长大是每个人的必经之路,没有人可以永远是孩。就算有我在你身边,你也需要长大。”

前后无人,眼前是大片大片连绵不绝的水稻田。

安静得只有微风流水的声响。

蒋星想问的是:“如果我长大了,你还会像现在这样,永远留在我身边吗?”

“学会长大是你的事。”张雪齐笑,“陪着你才是我的事。”

它们互不干涉。

同时存在,只为让你更好。

“其实长大也挺好的。”蒋星捧着他的脸,坦率又微羞地凝视他,“要是我一直长不大,可能就错过你了。我有时候会觉得,好像是爱上你的那一瞬间让我长大,又像是长大的那一瞬间,我明白了爱。”

“总之……都与你有关。”

这些年来。

“好朋友”是我欲盖弥彰的心动。

无论是成长还是爱,都是你教会我的事。

***

车驶离镇,却没有回程,而是往山路上开。乡下的夏夜能见朗朗星空,空气更澄净,四下更寂静。蒋星只问了一句要去哪里,得到他去山上的回复后,便不再追问。

对她而言,张雪齐就是归路,他去哪,她跟着就好。

约莫行驶四十分钟,车停在一片无灯的区域。熄火下车,张雪齐牵着蒋星走过一段崎岖、高低不平的地表,圈着她的腰让她往下看。

点点灯火,像落入凡间的星光。

她仰起头,看见大片辽阔的黑色天幕上,缀满一颗一颗闪耀的星,如一块镶嵌宝石的绸缎。人间美景,风光无限。

“快看!那几颗连在一起,还有那儿。”蒋星偎在他胸前,手指天,眼看天,“有几颗特别亮。”

“人造卫星。”他。

“我也不认识,就知道好看。”她耸肩笑着,念念叨叨话不断,完又转头看他,“你有没有在听我话?”

张雪齐垂眸:“有。”

“你肯定没有!”

他笑,无压力复述她方才的话语,有些甚至连她都忘记。

跟学霸不能比记忆里。蒋星不甘被他反压一头,故意找茬:“那你肯定没在看。”

“看什么?”

“星星啊。”

“我在看。”

她狐疑看他,他微笑回视,好像顺其自然,醒味过刚才的言语,原来他真的在看“星星”……眼神又开始飘啊飘,不自然起来。刚想找点什么借口糊弄过去,他的手从后掐住她的下巴,低俯头含住她的唇。

再美的风景,若是没有可分享的人,也会让人意兴阑珊。

不孤独,都是假的。

不渴望,也是骗人的。

这里比水稻田更安静,静到步伐微微挪着,踩中落叶树枝的声音都被无限放大。蒋星的耳边听不到这些,她能听到的都是两人的呼吸声。他们在这无人而开阔的环境中紧紧拥抱,谁也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

也许不知道的,只有她而已。

“我们什么时候回去?”当蒋星的背贴上轿车引擎盖时,她颤着心问出这句话。

林间的风沙沙而过,萦绕在她耳边、脚踝边。

张雪齐搂抱着她,没有话。

“你是不是……”她声开口,“不算回去了?”

他缓缓直起身,压抑且露骨地抬眼,在漆黑的夜里,一双亮得摄人的眸,直勾勾锁住她。

他的眼睛好像变了,比那轮月、那一颗颗星,还要亮。

好像又不止是亮,还像一把钩子,更利、更刺。

看猎物的眼神。

“哪能这样呀。”她嗫嚅着,瞬间明白他的想法,“明明好是来看水稻田,十点之后可以返程的。”

“我有过吗?”他忽而笑。

她蓦地心慌,指摘他的口吻也变得没有底气:“你只要路途顺畅,就能回去,高速根本不堵车。”

张雪齐紧挨着她,低声道:“现在我们在山上,不太顺畅。”

“开车上来的时候很顺。”

“下山不太顺。”

“那……”蒋星噎了几秒,弱弱地问,“我们今晚住哪儿呀?”

“回车里,可以吗?”他一双眼紧盯着她的脸。

自从和张雪齐交往以来,她见过他不同以往的好多面,强制霸道、温柔热情、风流浮浪……以前看到的都是表面,觉得这人克己复礼,要多端正有多端正。现在想来,不过是还没等到那个让他释放本性的时刻。或者,没等到那个,愿意让他低头倾身的人。

原来男人的身体是这样……虽然昨晚已经有过初步的实践体验,但预热和开场,总归是不同的。从他在崖边吻她开始,一切都变了。后来完全沉沦在他的一方天地里,怎么回到林间,压在引擎盖上,她都记不太清。

心跳声重到盖过她的声音,大脑意识告诉她,她的是:“太黑了,这里好不安全。”

“不怕,车里有灯。”他在黑夜里和她对视,“但我猜,你不会想开灯。”

一秒。

两秒。

五秒——

张雪齐的手臂锢住她的腰,边低头吻她,边把她往车后座带。

心脏跳得发疼,浑身不由自主地开始抖,控制不住,只能委屈又慌乱地想要挨近他:“张雪齐,你抱抱我……我一直在发抖。”

紧接着,温柔而安抚的吻,密密落在她的眉间、脸颊、嘴唇、耳后……她还在想他什么时候调整的后座,腰被人抬起,有什么东西已经垫在她身下。

她:“你都准备好了……吧。”

是想确定他买了没有,但问出来倒像是在提前沟通接下来要发生的事……

“准备好了。”他低声着,在黑暗中悄悄俯身,呼吸扑在她脖颈边,又痒又热,“不然怎么带你出来。”

车厢内,一开始还有很低很低的交谈声。一个带笑,一个羞涩——

“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哪样?”

“你摸、摸就算了,还要来这种地方。你以前很礼貌、很绅士,虽然会怼我、气我,但一直都规规矩矩的。”

“那是好朋友。男朋友就是现在这样。”

……

再后来,空调的冷风,压不住恋人间急剧升高的体温。

张雪齐知道,这个山间微风的星夜,是属于他的。

只属于他。

头顶的那片星空,归属与大地人间。

眼前的这片星海,是他一生的归途。

“星星。”张雪齐的声音微微低哑,哄着她开口,“跟我话。”

蒋星迷茫地张了张唇,想在黑暗中去寻找那双眼睛:“太黑了,我都看不见你。”

他笑,俯身抱住她:“我不就在这吗?”

“嗯。”

“不哭了。”

“我没哭……”

“我都听见了。”

“那我刚才一直叫你,你怎么像没听见一样?”

“你叫我什么?”

“你……你我叫什么?你肯定是故意的!”

太寂静。

一言一语,呼吸心跳,都落不下。

蒋星抬手扯他耳朵,被他捉住,亲吻手背。

“该你了。”

“什么?”

“你都梦过我什么?”

“我没吗?”

“没有。”她以为他又想耍赖,不悦地锤他,“你要是不,我就不跟你好了。”

“我梦见的是……”张雪齐顿了顿,欲言又止,最后哑声而笑,“以前没有具体画面,刚刚都有了。”

蒋星窘地去推他,视线又忍不住往下溜,黑暗的空间里,盯着他腹肌的位置。然后抬起手,又摸了摸。有汗,湿漉漉的,还很滑。

他会去健身吗?没听他提过,也没见他去过,虽然他们两家都有一个的健身房,但她从来不锻炼,反倒是苏女士会在里面跑步,练瑜伽。

“乱摸乱看,你想做什么。”张雪齐笑着警告。

“今晚不回去了吗?”蒋星脑子仍乱糟糟的,微微仰起头问。

“晚点走。”他的情绪还未消散,却知今晚不能再继续,克制着压回她身上,“你困了,就找个地方让你休息。”

她轻轻地嗯。

就这样肌肤相贴,身体的温度互相渡给彼此,心跳声逐渐平缓。困意悄悄上涌时,听见张雪齐问:“你想什么时候公开?”

蒋星微睁着眼,不太确定地:“要不,再等等吧?”

“你还想着分手?”他咬她耳垂,低声恐吓道,“要是分手,朋友也没得做,一辈子就是陌生人,再不往来。”

“为什么呀。”她的声音很软,就像她的身体。

他被无形中撩得闭了眼。

“情侣间的事都做了,怎么做回朋友。”张雪齐冷哼道,“是不是以后你领那个男人回来,还要让我跟他称兄道弟。”

“哎呀,我就随口,你生这么大气干嘛。”蒋星笑嘻嘻地去抱他,被他咬住嘴唇,吻得更深。

这个吻之后,张雪齐稍稍被安抚。喟叹间,已经想好制伏坏蛋的办法:“我告诉你,别想分,要分也得我来。”

果不其然,胸前立刻有一道完全可以忽略不计的力度,在推他。蒋星气鼓鼓地嚷道:“凭什么你来?你不让我,你也不许。”

张雪齐微微一笑。

“好,不。”他的态度忽然变得柔和,亲了亲她额头,低声道,“别老想着分手,你乖点。”

***

回到家中,已是第二日中午。

两人有有笑,蒋星还在唤道格的名字,门拉开那一瞬间,和坐在沙发上的四位家长面面相觑。

张雪齐从后而来,刚准备搂住她的腰,被蒋星一个侧身灵巧躲过。

“星星,你和阿齐出去啦?”方阿姨边吃水果,边望着他们。

苏女士端着杯茶,悠悠量二人:“去哪了?”

“洲塘镇。”蒋星瞟一眼张雪齐,他神态自若地走进一楼卫生间,在水池边洗手。

老蒋问:“就你们两个人吗?去玩?”

“对,我之前没去过,这不周末嘛,想着出去玩玩。”她蹲下来揉搓道格的头,心慌得多一句就会露馅。

“那来回时间也不短吧”苏女士灵魂发问,“什么时候去的?”

“早上去的。”张雪齐从卫生间出来,先她一步开口,“直接走高速,开车过去不远。”

昨夜一幕幕隐秘而香艳的画面突然在此刻、在脑海里活跃起来,心脏在疯狂胀大,她的双颊烫得厉害,只能抱住道格的脖子,把脸偏向另一侧。

张叔叔微笑道:“我记得当年去洲塘镇,星星有事没有去,你们是去看水稻田吧。”

蒋星一个劲点头。

张雪齐用纸巾擦净手,朝客厅走来。

道格仰头看他,尾巴甩得欢快。

一双脚停在她身旁。

头顶有掌心轻拍的力度,他的声音平淡又柔和,在偌大的客厅响起:“去洗手,过来吃水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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纯真

温寻 / 文

郑千橙最骄傲的事情,不是高考超常发挥考上从未敢想的大学,而是高考之后拽下高岭之花江宋。恋爱三年,冷战分手。再之后同学聚会,郑千橙无意刮花了江宋的车,她只能道歉:“走我的车险,看你时间方便。”江宋还是那副水中寒月的表情,让她先吃饭。两人被安排到邻座,愣是没说一句话。有人调侃:“你俩单身,再谈一次?”郑千橙自嘲道:“重蹈覆辙,我等凡人承受不起。”江宋笑而不语。四十天后,郑千橙怀孕了。孩子是江宋的。-

青春 31万字 2022-04-04

当上殿主后我成了团宠

当上殿主后我成了团宠

羲玥公子 / 文

一:虞灵兮是玄清山资质最差的弟子,修行九年没开窍,她成了全师门口中的废物,受尽嘲笑。有朝一日,有人告诉她,“你是万灵之主,可以主宰世间万物!”虞灵兮:“可我修行九年都没开窍。”“那是因为你的灵珠被封印了,一旦灵珠解封,你将有用世间最强的灵力。”灵珠解封后,虞灵兮是大杀四方的灵主,见魔斩魔,见邪除邪,无人能敌。文案二:虞灵兮作为一个菜鸡灵主,被推上了万灵殿殿主之位,由前殿主的五个徒弟辅佐,前殿主的

青春 42万字 2022-04-04

娇妻入怀:夜少轻点吻

娇妻入怀:夜少轻点吻

南塘主 / 文

一场意外,她被送去交易,救她的男人冷漠邪魅又霸道。沉沦一夜,男人丢下一纸婚书,她成了万万人羡慕的夜家少夫人,婚后生活甜蜜蜜。“老公,我要在狗男女面前炫富!”“全球限量的跑车送夫人烧!”“老公,我要把狗男女送上火星!”“吩咐下去,立即造火箭!”“那啥……老公,你能不能别每晚都抱我睡?”“不能!”终于,林清清忍无可忍,扶着腰,挟巨款出逃,却在翻墙时被某男截胡,“包子没蒸完就想跑?”小女人被抓回绑在卧

青春 105万字 2022-04-04

佛系假千金的美食指南

佛系假千金的美食指南

山阮 / 文

美食博主关明溪,一朝穿越,成了奉恩侯府嫡姑娘。一贯佛系的她,摸了摸这张容貌绝佳的脸,决定认真当富婆。两年后,关明溪美名远扬,是京中各位夫人口中才貌双绝的贵女,还和战功赫赫的七王爷定了亲。不曾想,婚期将至,真千金竟找上门来,一哭二闹三上吊,闹得人尽皆知——侯府嫡女关明溪,原来竟是厨子的女儿!天之骄女跌落凡尘,一时间,人人都想来踩关明溪一脚。面对这些敌意的目光,关明溪只嘲讽一笑:这侯府千金,我还不稀

青春 28万字 2022-04-04

医神战婿

医神战婿

零落 / 文

五年前,谢家被阴谋算计,家破人亡,五年后,谢家独子谢玄战神归来,快意恩仇,当年的那个女人,报恩,当年的那些敌人,报仇!

都市 231万字 2022-04-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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