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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万字更新一~(1 / 1)



《祖国是我白月光》转载请注明来源:晨曦小说(m.chenxixsw.com)

屋外,老刘头的惨叫不绝于耳。他仿佛遭受了此生未曾遭遇过的疼痛,用这一下拼尽全力地嚎叫了出来。

他媳妇儿明明没有受伤,现在醒过来,却也跟着老刘头叫,此起彼伏,倒也像是一种特殊而奇怪的二重奏。

“啊——”

“哎哟!”

一起一伏之间,两个人竟然还吵闹起来了。

叫骂声不断。

相较于屋外的烦杂声音,屋内就显得静默多了。

仿佛只能听见殊桥的呼吸声,一下接一下,绵长而压抑,如同山谷灌来的冷风。

“什么条件。”

殊桥极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听着系统的回复,她如是。

她看着几乎已经疼晕过去的苏布合尔,她一早冲上去解开了她身上的绳子和嘴里的布。

那张布,与其是布,不如是一块脏污的东西,上面已经浸湿了水渍,显得泥泞不堪。

此刻她质问出声,但系统没有回答她。

现在,等待是如此的让殊桥惊慌。

她的掌心出汗,第一次直面这样的景象,忍不住颤抖。

以一种愤怒的状态。

“什么条件!”殊桥再次生气地问系统,几乎是在脑海中嘶吼出声了。

她攥紧了拳头,眼眸中只有一片血红,而那不断流淌而下的血红色是从苏布合尔的两腿之间出现的。

跟着一起流淌而去的,不仅仅是鲜红的脏污的血液,还有孩子的生命。

这个叫苏布的孩子的生命。

以及,她的孩子的生命。

一分一秒都是如此的紧急。

殊桥感到害怕,她的手已经开始不自觉的颤抖。

害怕万分。

她现在不敢动苏布合尔,完全不敢。要是她学过什么应急技巧就好了,或者急救之内的,现在也不必如此手足无措,像个废物。

殊桥第一次痛恨起自己的没用来。

她没生过孩子,也没见过别人生过孩子。自从她知道生孩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情以后,她就再也没有了想要去了解生育过程的想法。

什么生孩子是每个女人的必经过程?

有本事你来生一个看看呀!

这话的人应该自己躺在病床上,承受十月怀胎的痛苦,这之间可能会有的一切焦虑和失眠,以及惶恐。

每个挺过孕期的女人都是战士。

但同样,每个人都应该有做出选择的权利,更别提子宫是女人自己的,生育的痛苦也是她一个人承担的。

每次看到微博或者朋友圈转发什么女人生孩子的全过程,她都不敢点开。

她甚至都不用去听那些惨叫,光是看着自己的母亲肚子上的一道伤疤,就已经可以窥探一二了。

尽管母亲认为,是她的出生,连累了她的未来。

但殊桥不会否认,母亲生下她的勇气。

可是殊桥万万没有没有想到,到了这样的境地里面,她竟然要去直面一个九岁孩子生育的过程。

殊桥的心像是被一只大手狠狠地攥住了。

看着眼前的人间惨相,她的心脏疼痛得几乎不能呼吸。

女孩的双腿之间的血越来越多。

终于,就在殊桥快要崩溃的时候,她听到了系统冷静的回答。

他的声音带着冰冷的质感是电子的音色,没有任何感情。

“我可以让她活下来,但作为代价。本系统的试用期要往后延长一个月。”

殊桥根本不知道系统了什么,当她听到他可以让苏布合尔活下来以后,她便一口答应了。

“我愿意!怎么样我都愿意!”

系统再次确认了一下,“你确定?”

“妈的,你屁话怎么这么多!”殊桥现在情绪很急躁,“你快点救她!”

一个月怎么了?现在系统拿一辈子来换,殊桥或许都会一口答应下来。

死亡的阴影和少女苦痛笼罩着她,把她的心彻底掰开碾碎。

殊桥没有等到系统的回答,但她能够看见苏布合尔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好了起来。

见到这个情况,殊桥才松了口气,但很快又担心了起来。

病床上总是有“回光返照”的法的。

一道刺眼的白光出现之后,苏布合尔肚子里的孩子已经不见了,她那鼓起的腹变得平缓,像一个正常的孩的肚子。

不知道从哪里出现了一个水盆,里面放着一个几乎快要成型的胎儿,混着一滩血水。

系统冰冷的电子音色再次响起,:“她属于早产,这个孩子我救不下来。但是宿主,我们之间的约定已经确定了,你必须在这里多待一个——”

“你他妈闭嘴吧。”殊桥烦不胜烦,“吵死了!”

现在哪里有空跟系统掰扯试用期延长的事情啊?

这也不是那个时间啊!

生命和试用期,孰轻孰重,在系统眼中就这么难以判断吗?

至于孩子?

殊桥一点也不在意,她从头到尾没考虑孩子的问题。

苏布合尔自己才是个九岁的孩子!要是她那个时代,她不过是个读三年的女孩!

她应该拥有天真浪漫的童年,而不是早为人母。

那样的孩子被她养大,也是一种痛苦吧。

苏布合尔能怎么养大孩子?

她连养活自己的能力都没有。

“那么我宣布,契约成立,试用期延长。”

“随便你。”殊桥当真毫不在意,“我只想要苏布合尔回家。”殊桥再次向系统确认了一下,“你确定你全部都处理好了?我是她的身体状况,不会有什么后遗症吧?”

系统:“他是因为疼痛过度而昏迷罢了。休息一段时间就会醒过来。至于身体问题,我只能解决生育带给她的副作用,除此之外,她的身体已经存在的毛病,我是不能处理的。”

那没什么。

殊桥放下心来。

只要人活着,好好活着,那都是能调养的。

“现在我能抱她走吗?”殊桥很担心现在自己做了什么不应当的举动,导致了苏布合尔的身体状况会变差。

但很显然。系统给出了肯定的答案。

“你当然可以。”

得到了确定的答复和准许以后,殊桥便直接把苏布合尔抱在了怀里。

刚刚抱着她的时候,她甚至有一瞬间的失神。

这个刚刚因为怀孕了,在鬼门关走了一遭的女孩,她的身体竟然是如此得轻,像是一片羽毛,却比羽毛更粗糙,像是一粒糙米,却又比那更柔软。

殊桥抱着她的时候,没有刻意,甚至都能够碰到她手臂上的骨头,从薄薄皮肤上能够看到骨头的形状,硌在殊桥的掌心,却更硌在她的心中。

她是被折磨成这幅样子。

这应该是长期营养不良导致的结果。

她的黑发变得枯黄,是初冬以后的草地,遍地黄芜。

一张脸简直惨白地如同了雪蜡,毫无生气。

殊桥的心全都揪在了一起,她抱着苏布合尔迈出房门。

这个瞬间,她有一种无可阻挡的感觉。

不管发什什么,她都一定要让苏布合尔活下去!

几乎是意料之外,又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发生了。

当殊桥抱着苏布合尔走到院子里的时候,院子里站满了刘家村的人。

乌泱泱的一片,刘家村还算是个富裕的村头,人竟然比云县一个县城都看上去还要多一点。

来的人里,男男女女都有,大都是上了年纪的,有人看到殊桥的样子,马上举起了手里的东西,叫喊着。

他们手里拿着各式的棍棒,似乎想要对抗什么,而殊桥知道她就是他们要对抗对象。

但她现在真一点都不害怕。

明明刚才走过来的时候,光是看到荒凉的土路,她的心里就充满了胆怯。

或许是因为现在她的怀中抱着比她更弱的存在吧。

因为有了想要保护的对象,所以拥有了更加强大的力量。

“就是她就是她,她伤了我啊!”刘老头的双腿之间甚至还在流血,他一边忍着疼痛,一边弓着身子指着殊桥。

他媳妇儿在一边搀扶着他,避免他直接摔下地去。

老刘头媳妇儿附和:“对!就是她!”

众人的目光恶狠狠,如同快要吞噬猎物的群狼,发着绿光。

看着眼前对着她的各种武-器,还有这群人。

殊桥半点不紧张,眉毛一挑,搂紧了手里的苏布合尔:“怎么?你们现在是不想让我走了是吗?”

头阵的男人长得凶神恶煞的,拿着的棍子往地上用力一杵,棍子都颤抖了。地上的灰一下飞起,带着烟土味道。

“你伤了人你怎么敢走?!”

他中气十足,仿佛自己站在道德高地上,正在怒声责问一个罪犯。

殊桥轻笑一声,眼神轻蔑。

“那你怎么不问问我为什么伤人?看见我怀里的女孩了吗?他才九岁!九岁!她就被这个男人弄得怀了孕。”殊桥激动以后又重新冷静下来,她冷眼看着刘老头,仿佛在看一个垃圾。

不,那比垃圾还不如。

垃圾还能废物利用回收循环,他呢?他活着都浪费土地!

她这话一出去,所有人都有点懵,在场没有人知道刘老头强-奸了他的孙媳妇这件事。

这多丢刘家村的脸呢!

刘老头连忙解释,,“不不不都是他勾引我的,我没有主动碰她!”

这话一出,殊桥听了,气不一处来。

是每个年代的男人都只会这一个法吗?

殊桥单手直接搂住苏布合尔,另外一只手掏出枪,对着刘老头的大腿,又狠狠了一枪。

枪口冒出烟雾,这一次,殊桥没有使用静音枪口,任由巨大的枪响声笼罩着所有人的耳边。

一下炸裂开,仿若是一次警醒。

她瞄准的技术很好,子弹只是从刘老头的大腿边擦过,没有直接进大腿里。

于是裤子立刻裂了一条缝,鲜血从那露了出来,一道伤疤割开,血肉模糊,但没伤到骨头。

这不至于影响他的腿部使用,只是看起来很惨烈。

上一次她发抖了,这一次,她再也不会犹豫。

“你闭嘴。”殊桥狠狠地扫了一眼刘老头。

那老头已经吓得尿了,血和尿混在一起流出来,十分恶心。

他瘫坐在地上,疼得已经无法呼吸。

他媳妇儿刚刚在枪过来的时候,直接送了他的手,跑到了人群的后面,生怕下一枪过来,对着的就是她自己。

殊桥扯了扯嘴角,心下嘲谑。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前来给刘老头撑场子的人都傻了。

这些人不是第一次看见枪,现在枪-支管制不严格,大家对于枪虽然不司空见惯,但但多少是见过的。

可是就是第一次看见这样的手枪。

跟他们见过的相比起来显得更加的特别,也更加的冰冷,嗜血。

殊桥注意着他们的表情,继续紧逼,高声发问,“刘家村是吧?你们没有一个人知道新颁布的《婚姻法》到底写了什么内容吗?”

“婚啥?”

“法啥?”

这群人被整得两眼一抹黑,直接懵圈。

“《婚姻法》第3条,禁止买卖童养媳。《婚姻法》第5条,禁止任何违背女性意愿的-性-行为发生。”

“我作为组织上派来的纠察员,是举报特来调查的。但是刘老头隐瞒不报,甚至阻拦,故意伤我,我才出手。”

“当然,如果你们反对国家颁布的法令,阻碍执法,要同样阻挠我的话,也没有任何关系。我会将所有的情况给上报,然后让人与你们的村书记沟通。我想你们刘家村应该不只有这一家有童养媳的情况发生吧?”

“如果你们想整个村子都接受调查的话,大可以现在拦住我。”

那些拿着棍棒算拦住殊桥的人彻底是晕了。

被这一个又一个的大词给砸运了。

什么婚姻法?村子里会认字的都没几个,怎么可能听过什么婚姻法?

内容还不是由着殊桥胡编乱造。

事实上,《婚姻法》中根本没有殊桥刚刚出的内容。

但,谁让他们都是文盲呢?

那可不是最好骗,也最好煽动。

有个婆娘颤颤巍巍地问,“这,这给了钱的童养媳也是犯法的吗?我们买的啊!”

殊桥扫了她一眼,看得婆娘心慌。

殊桥反问:“你听不懂我刚刚的话?”

那婆娘一看她这个态度,吓得嘴一闭,什么话也不敢再了。

大家僵持了好一会儿,看了看她手里的枪,又看到她怀里的孩。

刘老头做的那些事情的确是不地道,童养媳是大家都接受的,但是你一个七老八十的人了,老色鬼啊!干这些不害臊的事情!

再一想到那些什么法来法的,要是整个村子都接受调查,岂不是全都要遭殃?!

没人想为了一个本就犯了错的刘老头殃及池鱼,再加上本来他们家在刘家村因为较为有钱就经常欺压人,大家帮助他的心思都有些松动了。

带头来阻拦她的男人,第一个退开了一步。

紧接着,往后其他人都慢慢地让开了,留出了一条道。

殊桥抱着苏布合尔,逆着人群走了出去。

她最后留下了一句轻飘飘的话语。

“不过,你们没人好奇,到底是谁向我们组织举报的刘老头吗?”

“或许,你们家就是下一个被举报的对象。”

殊桥抛下身后一下嘈杂的讨论声和刘老头惨烈的哭喊,毫不回头地往前走。

走出刘家村的时候,殊桥看见山头挂着的太阳,它悬着,照耀着大地。

阳光很明媚,很灿烂,整个这个山村都被笼罩着,仿佛这里不存在着任何的阴暗。

*

殊桥抱着苏布合尔走了很长一段路,她没有让吉萨合尔在附近等地,因为她不想让别人知道苏布合尔,她跟吉萨合尔一家的关系。

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很容易惹麻烦。

等到了接头地点,确定没有刘家村的人跟随之后,吉萨合尔出现了。

他看着这个抱着自己妹妹的陌生女人,一脸茫然。

这是谁?

“是我。”女人开口,是一种让吉萨合尔觉得不太熟悉的声音。

吉萨合尔还在茫然,苏布合尔就被交到了吉萨合尔的手里。

吉萨合人紧紧地抱住她,这是他失而复得,珍贵的妹妹!

然后,吉萨合尔看见,不再怀抱苏布合尔的女人,伸出手,爽利地往脸上一扯。

她一下扯掉了脸上的人皮面具,手摸到了喉结处轻轻一揪,拿出了什么东西。

吉萨合尔也没看清楚,那个东西连同人皮面具就已经被丢在了田地里面,再也找不见了。

仿佛从来没有存在过。

“殊桥老师!”吉萨合尔有些惊讶地喊出她的名字。

殊桥点了点头,对他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手指食指边放在嘴唇边:“先走,路上。”

吉萨合尔拉了一个木板车,这平常是他运货的。

今天他在上面铺了好多褥子。

他把妹妹放在车上,殊桥挑上车,坐在后面,任由吉萨合尔在前面拉着。

她抱着女孩,怕路途太颠簸,让她受了伤。

系统也是蛮神奇的,她两腿之间,竟然已经如同什么没发生过一样。

路上,殊桥顺道解释了刚刚发生的一切。

吉萨合尔这才明白了这一切神奇事情发生的原因。

殊桥谎称这是一种国外研制的神奇的东西,能够改变人的面貌,声音也同样如此。

但事实上这是她向系统求来的辅助的道具。

不过这么虚无缥缈的法,吉萨合尔没有任何怀疑就相信了。

因为他从来没有到过国外,不知道国外到底有什么。

更何况,在她看着自己的妹妹被殊桥抱回来的那一刻他就决定了,无论这个女人什么,他都会相信,并且一直相信。

她真的救出来他的妹妹。

她是他的恩人。

快到镇上的时候,吉萨合尔想抱着苏布合尔回家,却被殊桥阻止了。

“她不能回家。”殊桥斩钉截铁地。

吉萨合尔不懂,皱起眉头问:“老师,为什么?”

殊桥:“你现在抱着她回去,不就是告诉所有人,刚才是刘家村闹出的事情,跟你们家有关系吗?”

吉萨合尔有些茫然,不太确定地问:“老师,你该不会是做了什么......?”

殊桥露出一种被怀疑之后的失落,“没做什么啊。我礼貌地把他们服了而已。”

“不过这不代表他们不会心怀恨意来找麻烦。”殊桥。

“总之,我觉得,如果你现在带你妹妹回家,会觉得麻烦。他们一定会找上门,而且,你不是告诉我,你的的妹妹不愿意让父母知道她怀孕的事情吗?现在你带她回去,不就是把这个真相全部都告诉了父母吗?”

“如果你妹妹醒来,你觉得她会愿意这样吗?”

面对殊桥的提问,吉萨合尔沉默了,他思考了半天,问:“可是老师......那苏布能去哪里?”

“你面前不就是有一个选择吗?”

“你把她交给我,我会照顾她。”殊桥,“我们现在住的地方是老书记的家,没有人敢找过来,而且我和何秋露都是女孩,更容易照顾她。”

人都是她救回来的,吉萨合尔当然相信她不会害自己的妹妹。

他想也没想,就同意了殊桥的提议。

殊桥看着少年点了点头,没有出来自己最真实的心里话。

她不让吉萨合尔带苏布合尔回父母的家里,是因为她有她的私心。

她不相信一个愿意把自己的女儿当做商品卖出去的父母,能够对她的女儿有多少关心。

而现在,醒过来以后的苏布合尔,最需要的就是关心。

当然,

如果她自己要求回家,那么殊桥会安排好所有事情,送她回家。

*

殊桥带着苏布合尔回到她跟何秋露两个人的住处的时候,有意躲避了其他人,害怕平白无故生出什么事端来。

不过天时地利人和的是,正好男生们都不在房间里。

殊桥进了她们的房间,何秋露正在翻看她的笔记本,拿着笔记什么。她的那支钢笔,跟胡霄的很像。

见殊桥进来,他放下笔,关上笔记,正想跟他招呼,却见到她怀里抱着的那个女孩,满目惊讶。

“殊桥,你这是什么情况?”何秋露问道。

事实上,殊桥并不愿意让很多人知道苏布合尔的事情。过多的人知道她经历了什么,对后来她来可能是一种二次伤害。阿昏

何秋露看出殊桥脸上的犹豫,微微一笑,并不再追问什么。

“如果你不愿意的话也没关系。”何秋露很善解人意地道。

殊桥的眼神中带着歉意,“我现在不知道如何跟你解释,但是你可以相信我吗?我带她回来是有理由的。”

完这句话,殊桥自己都笑了。

这平白无故整了个大闺女在他们的房间里,不知道,别人还以为她是在偷孩子。

可何秋露信了。

她没有再提这个话题,反而了另外一句话。

“他睡哪?睡我们的中间的话,我就把床铺整理一下。”

殊桥看着她,松了口气,心中又充满了一种不可名状的感动,他不想让何秋露知道这件事还有一个更加主要的原因——她做这件事的行为毕竟不光彩,还牵扯出了许多现实无法解释的问题。如果真的有什么麻烦的话,还是她一个人去解释和承担比较好。

多一个人知道,就会多一份风险。

但有些事情是需要与何秋露提前沟通,达成共识的,毕竟,谎这件事情必须要有一套一致对外的辞。

个专业点的术语,这叫做串供。

她们俩共同整理着床铺,嘴上声地着话。

“如果后面有人问起,你就......这是我亲戚家的大妹子。可以吗?”殊桥询问何秋露。

“当然没问题。”何秋露笑着拍了拍殊桥的肩膀,“你别忘了刚刚我答应了你什么。”

“不过她看起来可不像是我们汉族的姑娘。”何秋露看着苏布合尔,提醒殊桥。

像她这么聪明的女孩,其实早就猜到了端倪,虽然她听不清楚吉萨合尔找殊桥了什么,但看着殊桥带过来的女孩和那个男孩之间相似的面孔,她就知道其中必有隐情。

但愿意不去过问故事是什么。

因为殊桥的为人是她信得过的。

所以她愿意去相信她。

有的时候,人和人的关系,是信任可以迅速拉近的。

“我知道这的确是一个问题。”殊桥有些苦恼地。

但除了这个那个通用的“我亲戚家的孩子”外,她想不到别的。

“或许,我们可以试试别的办法?我在国外读书的时候,经常看到他们有一种神奇的化妆手法,能够改变人的面目的结构,我想,我们也可以试一试。”何秋露灵机一动,想起了什么。

这个时候的好莱坞已经发展起来,科幻片,爱情片,西部片,层出不穷。

特效化妆技术当然已经有所运用。

“没错!”殊桥把这件事给忘掉了。经过何秋露的提醒,她越来越觉得这是一件可行的事情。

她激动地几乎快跳起来。

殊桥伸手搂住何秋露的胳膊,一把拉过她,对着她的脸蛋亲了一口。

“秋露姐,你真聪明。”

殊桥感慨。

何秋露有那么一瞬的发愣,然后无奈地笑了笑。

她伸手推了一把殊桥,嗔道,“你你,在国外的习惯还是没有改掉。”

伴随着何秋露的嗔骂,殊桥笑得更嚣张起来。

她没有半点害羞,反而直接对着何秋露撒起娇来,“改不掉,就是改不掉。”

“我决定每天让你重温一下国外的礼节。”殊桥逗弄何秋露,“秋露姐,你好不好。”

何秋露一听,气得拿手捶她的肩膀。

“殊桥,我怎么之前没发现啊?你这人讨厌死了!”

两个女孩闹起来,银铃般的笑声充斥着房间。

给这个毫无凉意的夏日,平添了几分温柔。

苏布合尔醒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景象。

两个女人脸上的表情,是她从没有见过的温和和自然,还有一种发自内心的愉悦。

苏布合尔闭上眼,又睁开。

她声地问,声音里是满满当当地不确定和犹豫。

“我是,到了天上吗?”

妈妈曾经指着草原上的星星对她,人死后,就会去到天上。

现在,她是来到了天上,见到了仙子吗?

苏布合尔的是固裕族的话,何秋露没听懂是什么意思,但是她和殊桥一同听到了她的声音。

何秋露下意识看向殊桥,殊桥眼中写满了惊喜,她一下半跪在床边,和女孩的视线齐平,“你醒了?”她开口的是普通话,担心苏布合尔听不懂,又问了一次,这次用的是固裕族的语言。

苏布合尔点了点头,好奇地量着周围。

怎么天上也是这样的房子?

“我——”苏布合尔开口,但是往下,却不知道该什么了。

何秋露自觉地拿着书站了出去,守在门口,防止有谁进入。

殊桥想要伸手拉住少女放在漏了棉花的床褥上的手,但少女却下意识地闪躲了。

殊桥心里一酸,举起手,示意她没有任何危险,也没有任何想要伤害少女的意思。

“别害怕,我不会伤害你。”

苏布合尔连忙摇头,乖巧又懂事地:“仙子姐姐,我不是害怕。”

“我只是......没办法控制。”

这种下意识的反应,是她在抗拒刘老太的接近时,总会做出的。

苏布合尔心翼翼地伸出手,碰了碰殊桥的手背,想要拉住她。

“仙子姐姐,你不要生气。”

殊桥的眼泪一下就出来了。

看见苏布合尔被捆在床上,大着肚子,她没哭。

看着女孩奄奄一息在她的怀里,她没哭。

可是现在,为什么这个女孩能在经历了这么多的苦难以后,还保持这种懂事合乖巧?

殊桥多么希望她能有一点脾气,有一点愤怒。

不要这么隐忍,不要这么咬着牙,藏住自己的伤疤。

可爱的孩,你真的不用这样懂事。

见殊桥哭了,苏布合尔更慌了。

她伸出自己的手想要去擦殊桥的眼泪,可是她又一看,发现自己的掌心黑黢黢的一片,还有被绳索勒出来的,已经干枯成黑色的血痕。

苏布合尔连忙把手缩了回来,羞怯地笑着,不好意思地:“我的手有点脏。”

“姐姐,你别哭了。”

“不脏。”

殊桥紧紧地拉住了她的手,然后轻轻展开她的掌心,落下了一个怜惜的轻吻。

“苏布,你是世界上最纯洁的女孩。”

殊桥把她额前的碎发一点一点捋开,“不要觉得自己很脏。”

苏布听了这句话,愣了愣,脸上还是那种单纯的笑容。

她的眼眸干净澄澈,仿若未经伤害。

但这澄澈如同利刃,刺入殊桥的心中。

她恨。

她恨不得一枪把刘老头死。

他怎么忍心?怎么忍心对着女孩做这种龌蹉的事情!

“姐姐,这里是天上吗?”苏布不确定地问。

殊桥伸手抹了把脸,让眼泪别再淌出。她哽咽了下,,“苏布,这里不是天上。”

“这里是云县的老书记家。”

苏布合尔怔愣了,“我、我为什么在这里?”

让殊桥惊讶的是,她的汉语得很好。

只是带着一点刘家村的口音。

“我不是——”

苏布提到这件事,声音里终于带着哭腔和害怕。

殊桥抱住她,让女孩安全地靠在她的怀抱中。她一下一下地轻轻拍着苏布合尔的背,“别怕,我已经带你离开刘家村了。”

“他们再也不会欺负你了。”

“有姐姐在,姐姐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的。”

她吻了吻苏布合尔脏兮兮的发旋。

殊桥从来没有哪个时候,有如此的决心。

她想保护她。

让这个女孩,有一个更灿烂的未来。

“苏布,我会保护你的。今天以后,你会有吃的,有地方住,可以读书,可以写字。不用嫁人,也不用生孩。”

“你就乖乖做个孩就好了。”

“你可以撒娇,可以闹脾气,可以不高兴。”

殊桥的拇指指腹擦过苏布合尔的眼角那一点点的泪水,女孩一直在用力憋着,阻止自己嚎啕大哭。

嘴唇上都咬出了牙印。

“苏布,你可以哭的。”

殊桥轻声。

苏布合尔再也受不了,抱着殊桥,哇地一声哭了起来。

她不过是九岁的女孩。

再懂事,又能懂事到哪里去?

苏布记得,上次哭的时候,是爸妈讨论家里没钱了,要不要把她卖走。

爸爸她没用,手不能提,肩不能扛,也不能像吉萨一样放羊。

养着就是一个吃白饭的。

妈妈沉默了,最后,看看苏布的意见吧。

苏布合尔能有什么意见呢?

她看着妈妈一天比一天大的肚子,看着她生病,爸爸急得没有办法,每天完工回来都很晚了,好几天不着家。

吉萨也很辛苦,为了筹钱,手都磨烂了。

苏布偷偷问,她卖了能有多少钱。

爸爸告诉她,这钱能让妈妈活下来,让弟弟顺利出生。

“好。”苏布合尔把这件事答应了下来。

“爸爸,我去刘家村。”

那天晚上,苏布合尔一个人趴在哥哥的身边,偷偷哭了好久。

*

一开始,苏布合尔以为去刘家村就是干一些农活,等大了,就像爸爸妈妈一样生活,像妈妈一样生孩子。

然后她也会有一个家庭。

可是,现实跟她所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在刘家村的每一天,她面对的只有啼哭不止的孙子,还有对她觊觎万分的刘老头。

一开始,刘老头会有一些好吃的东西来和她做交换。

“苏布啊,爷爷和你玩个游戏好不好?你让爷爷碰一下,爷爷给你吃红薯。”

到了刘家村以后,苏布合尔很久没有吃红薯了。

刘家村的奶奶,她不过是个家里不要的东西,凭什么吃这些好东西!

“好。”

苏布合尔答应了。

后来,这个游戏玩得越来越让苏布合尔感到不适。

不知怎么的,肚子变大了。

苏布合尔以为她生病了,非常担心。一开始不敢告诉刘老头他们,怕被他们直接丢出去,在山村里等死。

后来有一天,老刘头的媳妇儿发现了她的症状。

大喊了一声,苏布合尔才知道她怀孕了。

老刘头的媳妇儿骂了她很多话,有些话苏布合尔都听不懂。

狗娘养的女表子。

勾引人的贱货。

下三滥的东西。

从那个女人的口中,她总是听到这些带着恶意的话语。

苏布合尔对于怀孕这个词所有的印象都是来自于她的母亲,她一直以为,这件事都是像妈妈那样的女人才可以做的事情,她这样的也可以做吗?她还是孩子啊。

肚子一天天大了起来,许多疼痛和痛苦席卷而来。

超过生理可以容忍的部分而导致的病痛,通常汹涌而没有征兆。

但苏布合尔觉得,一切都是可以忍耐的。

虽然她不是大人,但是她也要当妈妈了。

跟玩过家家的时刻当妈妈的感觉不同,原来真正地当上妈妈的时候,是如此的痛苦。

但是她可以忍耐。

苏布合尔这样劝自己。

直到——老刘头见她肚子,还要让她玩那些游戏。

不要!

她不要!

苏布合尔开始抗拒,她大吵大闹,代价就是被绑在床上,直到被殊桥发现的那一天。

这一年,苏布合尔没过过好日子。

一天都没有睡过好觉。

每天月亮升起的时候,就是她最害怕的时候。

她开始怨恨让她处于这种境地的父母,但又很快会自我劝,并且保持内疚。

——这件事她一开始是答应了的,也是主动了的。

不能因为每天没有过得如她想象一样,就埋怨父母吧?

苏布合尔告诉自己,她的爸妈一定不知道她现在所处的痛苦。

如果他们知道了,他们一定会来救她。

明明是这样百分百确信着的,可是当真的要在鬼门关走一遭的时候,苏布合尔只敢向哥哥求助,并且请求他不要告诉父母。

——她害怕。

怕得到让她失望的消息。

你看,就算她这样告诉吉萨合尔,他竟然也没有反驳她。

吉萨合尔知道自己的父母现在对苏合尔有多看重。

苏布合尔......他已经很久没有听到他们提起过她的名字。

他和她怀有同样的害怕。

但是吉萨合尔告诉苏布合尔,他会找人帮忙,也会找人试一试。

他知道有个人,或许会帮忙,但是不确定。

吉萨合尔告诉她,“苏布,那个人像仙子。她的心肠也像仙子一样。”

苏布合尔之前并不相信世界上会有仙子一般的人,直到她真的看到了殊桥。

原来他的哥哥没有撒谎。

在仙子的怀里,苏布合尔很安心。

往日,她起码得翻来覆去,等鸡叫了才能稍稍睡着。

但今天,在殊桥的怀里痛哭以后,苏布合尔马上就睡着了。

她的表情安详而稳定,像一个真正的孩,躺在母亲的臂弯。

殊桥心翼翼地把她放在床上,让她靠着枕头,给她轻柔地盖上被子。

就这样静静地看了她好一会,殊桥才离开。

门口,何秋露安静地站着,仿佛在守护某种不为人知的岁月里的秘密。

见殊桥出来,她跟她了招呼。

刚要开口,殊桥竖起手指,比在唇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何秋露了然地点了点头。

“睡着了?”

两个女人声地对话着,仿佛很担心惊扰什么。

殊桥点了点头,“睡着了。”

何秋露注意到她衣服上的那一片被浸湿的水渍,“哭了?”

殊桥嗯了一声,她抬头看着月亮。

月光皎洁,带着一种不近人情的白色。

遥远而不可触摸。

“秋露姐。”殊桥现在心里很迷茫,“你——”她想要开口,却无法措辞。

何秋露抬起手臂,拍了拍她的肩膀,“我在的。殊桥,我一直都在。”

这种回应给了殊桥继续下去的动力。

她回头看了眼屋内,隔着模模糊糊的花色布,那布还是她和何秋露两个人暂时用不上的衣服拼凑出来的。挂在窗边上,当作是窗帘。

风吹过来,隐隐约约可以看见,有个女孩安静地睡在炕铺上。

她的,脆弱的,纯洁的。

胜过月光。

“她们会有好的未来吗?”殊桥问。

今天见了苏布合尔的惨状,她心里不住地盘旋着这个问题。

一个苏布合尔,她救得下来。

整个国家乃至世界的苏布合尔,她怎么救?

美国队长都不能完全拯救美国,她凭什么?

何秋露叹了口气,摁住殊桥的肩膀,让她看向自己的眼睛。

“殊桥。我知道你现在心中还有犹豫,还充满着不确定。”

“但是殊桥,她们会有好的未来的。”

“或许不是所有人,但只要被我们看见的,我们都会努力。”

“我们可以成为她们的垫脚石,让她们去更明亮的,更公平的,更配得上她们的地方。”

殊桥愣住了,她在何秋露的眼中,看到了坚定,看到了负责,也看到了向往。

她问出了一个之前从来没有考虑过的问题。

“秋露。”

“嗯?”

“你为什么要支教。”

家境良好的大姐,留学生,就算不来支教,报效祖国的方式也有很多吧?

在这穷乡僻壤的,跟一群完全没开化没有伦理纲常观念的人相处,有什么意义?

想到苏布合尔,殊桥甚至有了一些恨意。

她恨这些差点毁掉了女孩一生的人!

“这件事来话长。”何秋露笑了笑,“怎么,你想站在这里听我讲故事?”

——

她知道当孩最大的好处,就是没有人会认真看待她的话。她大可吹牛、食言,甚至谎。也是大人反射性的自我保护,因为孩最初的往往是雪亮真言,大人只好安慰自己:孩子懂什么。挫折之下,孩从实话的孩子进化为可以选择实话的孩子,在话语的民主中,孩才长成大人。

伯伯默默往下一个人移动,他的沉默像颗宝石衬在刚刚吵闹的红绸缎里,显得异常沉重,压在他们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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