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灵四感（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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彻明从不客气，他们的关系不是用金钱来衡量的，但金钱似乎慢慢成为了彼此之间的芥蒂，秃狼变得有钱，而他还是个穷人，这样的阶级落差偶尔还是会浮现在他脑海里，觉得难受。

如果是在共享社会，他们的友谊不会受到金钱的考验。彻明怀念共享社会，记忆牵引他回到无忧无虑的童年，与当下的自己判若两人。

成长的烦恼便是从安逸的摇篮里踏向摇晃的船，再踏入缓缓下落的棺木之中，而此时的他便出于第二个人生阶段。

原夏得知腹中的孩子是一对兄妹，心情倍增，这从她叠衣服的认真劲就能窥见一二。她叠着孩子的衣服，顺便也帮彻明的衣服整理一遍，放在柜子里像砌好的砖块般整齐，她不厌其烦地抠着衣服的边角，还挺着肚子往远处看看，甚是满意。

“我回来了，你看这个！”

那一叠新币和叠好的衣服一样厚实，原夏一时以为是遗漏的衣服没有放进柜里，接过后才看到那上面印有殖民促进会的标志，标志中有b星和地球，相互环绕，形成字母“b”，但更像是太极图。

“我把自己的枪卖了！”原夏淡淡地。

彻明以为听错了，直到原夏虚指卧室的床底下，他才明白那不是开玩笑。

他回想当年，第一次和原夏搭档时，她抱着那把陈旧的宇射枪，一脸苍白，好像刚从死人堆里爬出来，或有三四天没有吃东西的样子。她抱着枪，像抱着自己的命一般，不肯放到桌面上。第二次搭档时，原夏才，当时她从一场激战中逃出来，是枪救了她的命，此后便一直把枪当做自己的孩子。

然而现在，她为了新的生活，卖掉了枪，等于卖掉了孩子。一位枪的陨落，代表一位母亲的回归。

彻明为此既伤感，又高兴。

原夏迫于无奈，不能挺紧肚子仰躺在床上，她只能侧着睡，且肚皮要向着床沿，避免彻明碰到她早已膨胀到极致的腹部。这种睡姿极其难熬，怀孕如同带着十个月的枷锁，连睡觉都是漫长的折磨。

原夏的短发上满是汗渍，这是难受的表现，她没有一个夜晚安心睡过，但即便如此，她也鲜有向彻明表达不适。

彻明从后面抱住她，闻着她发丝里烟熏般的汗味入睡。

在梦里，原夏后脑的短发在风中飘荡，回头时却变成了苏慕寒，她的短发与原夏一样，短到刚好露出两颗耳珠。转头时，细腻的耳珠如珍珠般散发迷柔的光泽。

他喜欢原夏，难道只是因为这短发令他联想起苏慕寒吗？

这段梦带他来到那个岩尖上，苏慕寒蜕掉身上的大衣，那一幕的原型应该来自于原夏脱掉太空服的瞬间，但苏慕寒脱掉衣服后，里面不是娇美的肉质，而是一副骨架，胸腔与肩胛骨像一把弓，脊柱是一枚箭，合握的双指骨在私密处叠放，那里是盆骨三角区，子宫与**所在处，令人联系起虚空三角洲。

她双臂形成的v字形组成了拉开的弦线，骨架则变成完整的弓箭。

苏慕寒的大衣化作人皮，重新覆盖在骨架组成的弓箭上，却没有了肉质的支撑，骨架与皮囊搭配的诡异画面犹如风中紧贴在铁丝上的破碎旗帜，诡怖而灵异。

彻明感觉自己变成了勾玄，中拿着一根细丝，牵着苏慕寒的盆骨三角洲。她的皮囊和骨架纵身跳落岩尖，一阵风鼓动，她成为风筝飞起。远处是反物质火焰和黑潭伪裸奇点，在投身毁灭之前，她诱人的皮囊鼓胀起来，空洞的眼眶里倏地扎出凌厉如尖锥的眼神。

彻明惊厥而醒，发现腿杆子打闪闪，浑身盗汗。

原夏回头看向他，“你刚才喊了好几声！”

彻明镇定情绪，“喊了什么？”

“其他女人的名字。”

彻明磕磕绊绊地回答，“谁——你听——错了吧。”

“你喊了苏慕寒，我听得清清楚楚，因为我没睡。”原夏把彻明的从身上挪开，继续蒙头大睡。

秃狼约彻明去喝酒，他来到b星殖民第七防御围安顿区的单身酒吧，进入螺旋密闭门，再打开头罩，里面散发混杂的酒香和油烟味，喧闹的酒令声和吧台音乐混作一团。

彻明一个箭步，在绘有女郎和香烟牌子的霓虹灯底下看到了秃狼的身影，他正和一位女士坐在转椅上。那女人不是蓝未，而是金发碧眼的外国妞，那便是阿玛兰达。

阿玛兰达穿着粉色太空服，里面是吊带衫，头发从太空服头罩里散开来，不加梳理，是个不拘节的人，她的妆画得很随意，幸好眼睛够大，显得单纯可爱。

“想起我头一次来酒吧时，对酒保随便，他便介绍了一款酒，名字倒也很清新，却是烈酒，我当时就吐地上了。”阿玛兰达和秃狼讲得很起劲，没看到彻明在旁边坐下来，即便看到了，也认不出那是前几周在游戏里遇见的玩家。

秃狼中止交谈，把彻明介绍给她认识，双方握。

“要一杯‘追忆苦海’！”彻明对酒保。

阿玛兰达问他：“怎么点这样的酒？”

“这酒的基酒是百利，遇到舌尖时起味甘甜，但是辅料掺杂了矿物质，回味有股莲子的苦涩，喝的人很少，因为每次回忆起来都只剩苦味。”

“你好像很懂酒。”

“他啊，就是装深沉，彰显自己是有故事的人，在酒吧泡妞的技巧。”

“哈哈！以此表示自己单身或失恋吗？”

“我结婚了。”彻明摇晃着杯中的酒，仿佛摇曳一片苦海。

秃狼喝了口蓝色玛格丽特，仰头叹气，“最近的股票出乎意料啊，没想到是瓦拉塔罗研究的负质量研究取得了重大进展。负质量！这个纯粹想象的概念怎么可能存在。”

彻明：“当时蒲公英飞船的反物质研究也被认为天方夜谭。”

“可是，负质量究竟是什么？”秃狼问阿玛兰达：“我投资的时候根本没耐心去理解概念。”

“嗯。”阿玛兰达用指转着酒杯玩，“实话，我们的研究也涉及负质量，但主要还是膨胀涟漪。”

秃狼：“关于膨胀涟漪，彻明最近有了新想法。”

“哦，是的。”彻明没有喝一口酒，显然是怕苦，这种酒装模作样倒是可以，绝对不会有想喝的冲动，“神话情节中对于风的叙述虽然不多，但对弓箭的描述却很详细，箭必须顺风才能飞出，所以突破口应该是弓箭，乃至是风筝。”

“这一点我也有所察觉，现在的研究方向转回到负质量，和弓箭的关系就更加紧密了。”

“大体一下你们现在的思路？”

“不要扯得太专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