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层维（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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彻明的身世追上单青羽也只是时间问题，人与人的关系是切不断的，那是天命用万千细丝串起的珠子，尤其是亲情关系。

左拉尔同时也在用另一句话讽刺了那些依然使用十分之一光速飞行的蒲公英飞船，他们不愿牺牲飞行的速度，并停下来仆算命运。他们只是匆忙地为人生奔命，没有静下来思考为何活着，遂不知道即便抵达虚空三角洲，也是一次死绝之旅。

彻明安下内心，他也想好好思考一下，也许大撕裂的结局并非无解，也许还有一线希望。

于是翌日，彻明要求和主脑沟通，单青羽带他们去了中央变电柱旁，四周的冬眠舱躺着那些活死人。

彻明找了一遍，一时没有看到苏慕寒的身体，他自己也搞不清楚为何对苏慕寒有那么强烈的好感，也许是油然而生的恋母情结在作祟，也许仅仅是好奇。

单青羽看彻明在检视着冬眠舱里的意识上传者，便：“主脑切断了很多端口，也将底层器人全部关停了，只为将自己集中在能源中枢，以此提供给这些人意识共享服务。”

“怎么和主脑沟通，我没有看到任何端口。”

“直接与你们的脑部相连！”

“什么？不，那可不行，老式的硬连接好像不支持自主唤醒对吧，我怕意识一直困在计算里面。”彻明表示担忧，原夏也在啃着指甲，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我会唤醒你们的，给你们一天时间够吗？主脑系统里的时间要快得多，相当于0分钟吧。”

玻璃罩盖上了，彻明躺下去，他有些紧张，传统的硬连接很暴力，他的脑顶卤门处会被凿开一个洞，安装上槽位，然后一条带着无数电极的线统会套上去，布满大脑皮层。

当然这一切都在麻醉后进行，他感觉到的疼痛仅仅来自于一根注射针头，紧接着是难以抑制的沉睡感，轰隆隆地坠落到绵密的虚空中。

时间和空间感消失了，一切都变得无所谓，好像身体膨胀到整个宇宙般硕大，他变成了一切，变得蓬松轻盈，然后又是晕乎乎的沉睡。

醒来——

他赫然感觉自己坐在下降的电梯里，蹲下来，却又变成了洗间，因为味道浓烈，屁股下方是冰凉的马桶圈。前面显然是门把，他伸掰动，门缝外面有光。他推开，却又感觉自己躺在棺材里，因为那棺材盖的造型独特。他起身，准备爬出来，棺材又变成了一条船，他一下没把握平衡，从船沿滚下来，掉入河水中。

他又感觉不是从船上掉入湖中，而是从飞船抛入太空，因为他的太空服上有一条老式的连接带，连着飞船的出舱口。

他又感觉自己变成了婴儿，那是脐带，宇宙是巨大的胎盘，真空是羊水。

“真是吊诡”，彻明心想，便看到原夏的脐带也连着同一处，那胎盘变成一颗星球，星球又变成六面骰子，连接他们的面是“三点”。

他们分别落向三点中的其中两点，点里是凹陷，他们就依附在上面蹲坐着，随骰子旋转。

原夏：“这种意识上传的加载过程也是没谱了。”

“主脑走的是超现实主义风格，梦境大概就是这样。”

“噗嗤，诡异中带了点儿俏皮，但话主脑在哪里欢迎我们？”

彻明指着他们之间的第三个坑，“看情况应该是在这里，除非它不按常理出牌。”

此言一出，那个蓝点慢慢转变为扬声器，上面覆盖有凹陷的振膜。振膜抖动，出现一段男声，声调圆润浑厚，那大概就是主脑了。

“这里是防火墙，你们的ip地址与身份识别码不匹配！”主脑，“已经被定性为黑客入侵。”

他们低头看到自己的双象征性地戴上了铐，彻明赶紧：“误会，我们是代替单青羽和左拉尔上传意识，他们用自己的密码上传了我们的意识。我们只想问你几个问题。”

主脑调取了他们脑子里的真实想法，知道没有撒谎，便：“你想问我如何突破物理运算的壁垒是吧？”

“你怎么知道？”

“因为你们上传意识后，每一个想法都与我共享。”

“这倒也是。”

“单青羽不知有没有和你讲之前的事，我开始运算前的事？”

“讲了！”

主脑发出嘟嘟嘟的响声，切换成女声。那个女声：“好，我不妨从漂泊69年月日讲起，那时他们已经有了标准模型，单青羽来找我，希望我帮他推演宇宙大爆炸的进程。我早就从他的共享意识里得知其意图，所以并不惊讶。然则我一开口便回绝了，因为那存在很大的运算壁垒。”

主脑停顿片刻，并非迟钝，而是想作为一个分界点，让两位听者更好地理解下面的内容。

“首先大爆炸从一个致密的原点开始，喷射出来的物质粒子并不是平行飞出，而是会相互撞击，撞击会产生大量虚粒子，然后是更加复杂的对撞，像一场烟火盛宴。海森堡认为，虚粒子等亚原子在碰撞中，实际发生了什么并不可能直接观测，是测不准的，拥有很大的不确定性，犹如你们脚下的骰子。”

“也就是，因为有虚粒子的存在，所以无法反向演算？”

“是的。”

“好比音乐无法反向播放，一播放就成为噪音，任凭那旋律原本有多美。”原夏给出了自己的经验和看法。

“那这个壁垒是怎么得到突破的？”

主脑加快了语速，似乎想把客人轰走，然后关门歇业，“单青羽无意中提到了‘涌现理论’，我得到了启发。所谓涌现理论，是指大爆炸从原点释放为整个宇宙时，量变产生质变，从不同的层次上看，会有不同的结构。例如社会是由人组成的、人由细胞组成、细胞又由元素组成、元素由粒子组成？？？？？？每一层都是一个结构，结构与结构之间存在壁垒，例如无法直接用基本粒子来构造人类社会，它必须一步步来。”

“那么你的运算其实是被分批次解决的？”

“对，这大大降低了运算量，而且远为重要的是，这种运算绕开了时间和空间维度！”

“哦？”彻明表示难以理解。

“我发现，在时间之维和空间之维以外，还有一种维度，暂时可以称为‘层维’吧！”

“就是层次上的维度吗？”

主脑话更加急切了，“如我刚才所，人类社会怎么一步步由粒子构成，这每一层都是一个台阶或跨度，那是一种新的维度，前人没有总结过的一种维度，它区别于时间和空间，它是层次。”

“所以，你怎么利用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