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末日相见（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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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青羽和一批科学家来到冬眠室，鱼贯而入，准备就绪，她的身体检查合格，可以进入冬眠舱。飞船里的人工智能与他对话，讲解相关条例，“您好，单博士，根据最新编著的联合太空法，您属于蒲公英项目组高技术人员，拥有特别救援权限。本次您与您的主管部门另行提出的冬眠申请已经获批，允许操作。但鉴于相关要求，您最大的冬眠周期是50年，无法延期至500年。法案还另外注明，若有其他不可抗力因素，或新法修正条例，您都有可能在50年内随时被唤醒。请问是否继续执行？”

“继续执行！”

单青羽见到苏慕寒也从远远近近的人群**来，走到他身旁的冬眠舱，并热切地向他打招呼，势与身姿和谐地匹配在一起，画面感十足，“你比我来得还要早，都准备好了吗？”

他点点头，苏慕寒坐到冬眠舱，徐徐躺下，侧脸看向他，眼神故作妩媚，“我们将在这里睡上几十年，哈，这是我和一个男人睡得最久的一次。”

单青羽听出了这话里的轻薄，本来可以扭头不理，却在那一刻想起了池晚凌。如果与他冬眠的不是苏慕寒，而是池晚凌，他会否觉得醒来也是一件值得期待的事情？他把目光看向脚下的一盒东西，里面有一只风筝。在冬眠舱里放入异物属于违规操作，然而他在盒子四周涂上了太空城专用的抗电磁波涂料，这个盒子对于人工智能的电磁眼而言，就如同透明一般。

单青羽希望通过冬眠破除某些记忆点，忘掉过去的伤痛。到那个时候，他可能已经不记得盒子里的东西，还有那个短暂如流星划落的姑娘。

他更害怕在进入冬眠时，心里放不下那些牵挂，像风筝的丝线一般牵扯着，令他难受。

苏慕寒准备启动冬眠舱，拿出卡片正要**去，却看了几眼，摇头，将卡片对折，拧断。

单青羽惊讶地望向对方，以为她在最后一刻放弃了冬眠。但苏慕寒将卡片展示给他看，上面的头像不是她，而是拉斯科。她把男朋友的冬眠卡片给毁了。

“你这是干什么？”

“一刀两断！”

“你——们——”

单青羽倒吸一口凉气，苏慕寒却冷静地微笑，内心毫无波澜地：“一个玩性十足的花花公子，你期望他会和我共眠吗？”

“不是，可你不应该把怨恨转嫁到卡片上，你让拉斯科无法冬眠。”

“他？哈哈，他不冬眠，而且也不上太空，他果然还是更喜欢马萨，可以为她牺牲一切。”

在太空城，高成和拉斯科站在侧壁减压舱里，拉斯科穿上一套特质太空服，后背有推进器，做出一副准备跳伞的姿势。

拉斯科通过头罩里的外扩音响含混地：“老高，我已经决定了，不必拦我，也不用送我。”

高成满脸怒气，按压着不至于宣泄，“无法理喻，就为了那个女人，你放弃了你的事业！”

拉斯科从头罩里坦露出笑容，像一个冰冻的柿子裂开了口子，“宇宙也好，恒星也罢，所谓永恒都有终结，用500年等待答案，不如用50年爱一个人。生命有限，爱人易老，我想——这一刻，我想——”他痴痴地笑着，“我突然想把自己的命给一个人！”

“你不会是跟我赌气吧！”

拉斯科：“我想得很透，没有一时冲动，也不怪你没有把马萨接上来。我以前总在十几个女人间游走，像蜜蜂采蜜，哈，但如果要死，却只能为了一个人而死。”

“上面已经同意了，飞往你和单青羽指定的虚空三角洲，你难道不想看一眼，新人类即将开垦的**地吗？”

“老高，我这叫‘落叶归根’是吧，我要回到大地上去了。海子有句话太对了，他，远方除了遥远，一无所有。”

拉斯科拍拍高成的肩膀，高成握住他的，想要用军队里学的近身格斗将对方撂倒在地，但掰转他的心的时，姿势奇迹般地变成了握，两位多年的朋友，即将在那一刻各奔前途。

他们的掌极富力量，握旋即变成了掰腕，两个胳膊靠近，力气不分上下。最后，高成借力一推，用低鸣的声线缓慢地喊道：“走吧！”

拉斯科打开密闭门，气压涌入，他的外面是蔚蓝色星球的怀抱。拉斯科最后：“你确定不冬眠吗？”

高成动了动嘴巴，了什么，拉斯科没有听到，但他已经被吸到了外面，坠落大气层，一直坠落，像极限跳伞运动员，俯冲到地球母亲的怀里。但他并非只为回到地球，他张开双，迎接着扑面而来的罡风，他是在拥抱一个女人，仅此而已，别无他求。

高成关上气密门，四周变得冷静，失落感萦绕心头，他要回到太空城，这座与蒲公英飞船一同飞离地球的盘面上，在这里服役，等待最后岁月，洗涤自己身上的罪孽，无论是对整个人类造成的罪孽，还是对某些个人造成的不可挽回的伤害，他都要借此赎罪。

当拉斯科问他为何不冬眠时，他心有不安，只了四个字——无法入眠。

苏慕寒把折断的卡片扔到一边，然后掏出自己的，插入冬眠舱，器启动。苏慕寒继续无休止地和单青羽讲话，似乎要填满每一个时间空档，“我设置了53年，那个时候，正好23年，我的幸运之年。你设置多少年？”

“50年！”

“什么，我的天，”苏慕寒眉飞色舞，快要从冬眠舱里诈尸还魂，“你设置了最大期限？时间太长了，你冷冻致死的概率会攀升百分之十，相当于一百支箭飞过来，有多达三十支会致你死地。都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但是那样也更容易破坏大脑记忆，忘掉过去，不是吗？”

苏慕寒尚不知道他的遭遇，不知道他的亲人，更不知道他深爱着另一个女人。她坐回到冬眠舱，正视前方，左伸向单青羽，抖动着青葱般修长的指，邀请他握住自己的。

单青羽见状，先是一愣，旋即缓慢伸出右，两人相握，从各自冬眠舱带来的寒气相互交媾，他觉得苏慕寒的心轻嫩得如同豆腐，蛇一般的指缠绕着他的指，十指交错。

苏慕寒的嘴角带着轻微不可显露的微笑，使用深沉的声线：“50年后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