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众生皆苦苗换粮（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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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离苗王寨的深山中, 一阴暗潮湿且狭长的山洞中，一个看着约莫七八岁的瘦弱姑娘，站在由一些枯草皮毛铺就的床铺前, 看着床上躺着的骷髅人一脸的坚定。

“爹, 对面高山洞杜大伯昨晚连夜回山来了，带来消息，他上工的东家大量收果苗，是只要是果苗，只要根须完好没什损伤的，连一颗最低都给两文钱, 大的挂果子的苗, 不论果子甜不甜好不好, 都给上百文一颗呢, 爹, 我要去挖果苗下山卖给杜大伯他的东家！”

姑娘一脸的坚定，眼里闪动着的是一种名为希望的光，只可惜，铺盖上的骷髅人，也就是姑娘爹，看了看身边昏昏沉沉睡着的儿，又看了看站在自己跟前一脸倔强模样的女儿, 想起早逝的妻，望向自己因猎受伤后迟迟未好的腿, 骷髅人同样一脸的坚定。

他摇头, “大妹，爹是无能，拖累了你, 可孩子，山下那地界它吃人啊！爹不许你去！”

“爹！”

“别喊爹，今个就是你喊祖宗都没用，不许就是不许！”

“可是爹，我要是挖了果苗下山换了银钱，就可以给爹你买药，给弟弟买细粮，我们家就能撑下去了，爹，女儿已经没有了娘，若是再没了您，在这偌大的山里，您让我跟弟弟如何活？弟弟他还那么！”

是啊，孩子都还那么，可是……

想到生活的艰辛，世道的艰难，骷髅人不由懊悔的使劲锤着自己无用的腿，锤到伤处又不由吃痛冷哼，却又生怕吵醒身边昏睡的儿，骷髅人强忍着痛，压下嗓间剧烈的痒意，努力平复了半晌，这才看向面前跟自己一样倔强的女儿。

“大妹啊，你娘生你弟弟走的早，爹如今就剩下你们姐弟俩了，爹不能看着你们姐弟中任何一个出问题！

好孩子，且不我们住的这地是遍地财狼虎豹的深山，你叫爹如何放心你年纪就独自离家，冒险去挖果苗？

便是爹放心，你这模样，肚里还没食，怕是连镐头都扛不动，又如何能挖动果苗？

大妹啊，听爹的话，我们不去成不？

山下那地界并没有你想象的好，爹是知道的，那些城里人都黑心的很，就算你辛苦一场挖了果苗下山，万一遇到东家黑心，不给你结银钱你又当如何？”

想到曾经自己带着猎物下山时遇到的黑心人，骷髅人不住的摇头，一脸的否定，“不行，不行，大妹，爹不许你去，绝对不许你去！”

姑娘知道亲爹这是担忧自己，可想想家里眼下的境况，要是再不改变，不仅得不到医治的爹会死，怕是连一岁大的弟弟也……

为了服父亲，姑娘意志坚定，满嘴的服，也不知是给父亲听呢？还是给自己听。

“爹，您想太多了，是，爹您曾经下山的确是碰到了很多的坏人，吃了很多的亏，可这一回不一样，杜家大伯他的东家不一样！

若是他们的东家是个坏的，杜大伯堂兄弟几个不会都去那儿一道干活的，那么精明的杜大伯也不会连夜送消息上山，还让他们家里都出去挖多多的果苗下山换钱，可见这消息绝对假不了！

而且上次我经过大虎叔家山洞口的时候，老阿嬷还给了我一个白面饼子，就是上次我带家来给弟弟吃的那个，爹，人老阿嬷了，那上好的细白面饼子可是大虎叔他们东家给的，可见那东家是活菩萨，人是真的好！

至于我抗不动铁镐也没什么，大不了我用手慢慢挖！爹啊，即便大的果树女儿搞不定，的果苗苗难道女儿还不行？

爹，您放心，我晓得厉害的，我也不跟人家抢，也不跑远，就在家附近挖的果苗，只要女儿仔细点，努力点，女儿一定能给家里换银钱回来的。”

“大妹……”

“爹，您别了，女儿已经决定了，您再阻拦我，大不了我白天不出门，等您半夜睡了我再出去，到时候女儿遇到的危险更多！”

听到孩子这么，望着孩子跟自己如出一辙的倔强，看着孩子要以她稚嫩的肩膀扛起家庭的重担，骷髅人泪湿了眼眶，最终所有的言语都只能化作长声一叹，骷髅人心酸的点头，语气恓惶悲切，“我的儿，可苦了你啦！”

五天后……

山庄内院坝上的大厨房外，一大早的就围了一圈的孩子，他们都是被从昨个傍晚起，就从大厨房内溢散出来的浓浓卤香所吸引来，不自觉就蹲在厨房外闻香过瘾来的。

清早于梵梵拉着崽儿洗漱好往院坝来时，一来就看到的就是厨房门口一个个萝卜蹲的崽儿们。

“娘亲，娘亲，我要去找五毛锅锅。”

同样看到那边蹲着的一群萝卜头，烨哥儿爪子从于梵梵手里挣脱开来，指其中最矮的那个萝卜头蹦跶叫嚷着，于梵梵也随了儿子，点点头便放崽儿跟他的伙伴们团聚去了。

看着崽儿迈着萝卜短腿冲入萝卜头中间欢声笑语去了，于梵梵这才抬脚往大厨房去，正巧里头忙碌的刘家老太听到外头萝卜头们的欢呼，急忙出来一看，一眼就看到了前来的于梵梵，刘老太快步迎了上来，笑的热切。

“东家您来啦？”

“嗯，来了。”，于梵梵点头，“婶子，那些卤蛋都好了么？”

听到东家问起工作，想到昨日傍晚就卤煮下的诸多鸡蛋、鹌鹑蛋，刘老太手不住的在腰间上的围裙上擦拭，头却连连直点，“好了好了，就等东家您来查验过后就装坛了。”

“好，我进去看看。”

庄子上的鸡鸭鹌鹑被孩子们伺候的很好，不产蛋快又多的鹌鹑了，便是鸡，在自己的科学配比下伙食老好，也早早生蛋，且生的还不老少。

如今秧苗都插好了，天眼看着见天的热起来，鸡蛋鹌鹑蛋放久了也不新鲜，自己便买回了卤料，昨儿个傍晚就让人把这些鸡蛋、鹌鹑蛋都给卤煮了，心买果苗的铜板怕是不够用了，自己今日得回城兑换，顺道的把这些卤蛋拿到城里去试试水。

亲自去到厨房，把大锅中自己要求浸泡一晚的卤鸡蛋跟鹌鹑蛋分别捞出一颗来尝了尝，确信就是曾经的那个熟悉味道，于梵梵满意的点点头，交代身边候着的刘老太带人装缸自己好带走呢，结果回头便听到，外头自家崽儿跟那群萝卜头们的笑闹声，于梵梵顿了顿，看着正在指挥舀蛋装灌的刘老太吩咐。

“婶子，孩子们忙了一春，又是养地龙，又是猪草的，还伺候着这群鸡鸭鹌鹑祖宗们甚是辛苦，我这个做东家的也不能气了，劳烦婶子算算我们庄子上孩子的人头，十五岁以下的都算孩子，不管男女，一会劳烦婶子单独给这些孩子们留一份，嗯，就一人五个卤鸡蛋，二十个卤鹌鹑蛋，权当是我这个当东家的犒劳他们的。”

于梵梵此言一出，整个厨房中忙碌的身影全都急了，嘴里连道太多了使不得。

“东家，东家！万万不可啊，崽子们干点活，伺候牲口家禽本是应当，况且您已是极为仁义大度，先前就许诺了，许他们隔几日就有新鲜的鸡蛋吃，这可是我们曾经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崽子们都生在福窝窝里头了，如今这些个蛋，可都是精贵的料子煮出来的，怎可以给崽儿们吃？那是糟蹋东西啊！”

“婶子，吃到孩子们嘴里的东西怎么能是糟蹋？”，这话她就不爱听了，要知道，孩子才是未来，她也不缺这几个蛋，怎生话就如此严重？

这群佃农啊，好是好，也是真心为了自己这个东家考虑算，只是有时候吧，他们这抠门护家的态度让自己脑壳疼。

“婶子，钱财是挣出来的，不是省出来的，我意已决，您不必多，听我的便是。另外，大家都忙碌一场，这样，你再按照咱们庄子上所有的人头来算，包括那些长工短工们，给每个人留个鸡蛋出来，中午给大家加餐。”

刘家老太见自己的劝解不仅没能让东家改变主意，反而还让东家损失的更多，眼下居然还加上了长短工都有精贵的卤蛋吃了，刘老太立马急了，却根本不敢再劝。

她怕自己再劝，待会损失的更多，于是刘老太赶紧闭嘴，忙跟厨房里忙碌的妇女们加紧忙碌去，动作之快，那是生怕自己慢一点，自家东家又要闹幺蛾子大撒手了。

于梵梵见状好笑，却没多言语，自己找了个托盘，上头装了两卤鸡蛋外加十来颗卤鹌鹑蛋，并一碗滚烫的白米粥，一碟子菜，两个肉包子，端着就准备去账房那边，看看一大早天不亮就去账房坐镇的弟弟去。

别看这会子天还早，庄子里连子早饭都没开呢，那些背着果苗赶着来换钱的百姓却更早，于梵梵来的时候，东升端坐的长案前已经排了三四个人了。

于梵梵静静的站在一边，看着弟弟有条不紊的点验这些人背来的果苗，检查无误后指派身边跟着的大毛二毛，把果苗仔细稳妥的收放到一边保暖保湿的仓库去，准备待会让长工们运到山顶及时栽种，自己则是扒拉着自己给他买的算盘，噼噼啪啪不多会就算清出了账，现场给人家结了钱。

弟弟稳健的模样，看得于梵梵与有荣焉。

眼看着案台前排队的人都交易完毕，欢喜的捧着钱离开了，于梵梵这才端着托盘上前来。

“姐，你怎么过来啦？烨儿呢？”

于梵梵的脚步声东升已经熟悉到刻进了骨子里，听到动静一回头，一眼便看到了自家姐姐端着个托盘朝着自己走了过来。

于梵梵加快脚步走到东升近前，一边把托盘搁在案机边上，一边回答东升。

“你大清早的起床就到这边来坐镇收果苗了，姐这不是心疼你，给咱们劳苦功高的能人送饭来了，至于烨哥儿，正跟五毛他们玩儿呢，你甭管他。”

对于姐姐的调侃趣，即便老成如东升还是有点羞涩的招架不住。

自家姐姐什么都好，只是有时候吧太热情，且的话，自己很多回都不怎么能听懂，除此之外，他余东升的姐姐，就是全天下最好的姐姐，谁也比不过。

正如眼下，东升走神之际，耳边再次传来姐姐的叮嘱声音。

“快，擦擦手，赶紧过来吃饭，回头姐得带着这老多的卤蛋进城去摸摸门路，庄子上可都交给你了，东升，你可得帮着姐看看好，特别是烨哥儿，姐这回不带他去，你得看着他别玩疯了，更不许去诸如水边这些危险的地方。”

于梵梵一边掏出干净的手绢递给东升让其擦手，一边跟东升交代着。

东升醒神，进城的事昨晚姐弟俩就沟通过了，自认为如今自己已经是大人的东升当然没二话，接过手绢，一边利落擦手，东升一边点头回应。

“嗯，我醒得了，姐你放心的去，早去早回，路上注意安全。”

姐弟俩交谈间，忽然，有道细弱的声音映入耳帘。

“劳驾，请问是贵地收果苗吗？”

于梵梵与东升立刻寻声望去，就只见高高的案台后头，一个还没到案台高，头发枯黄，眼窝深陷，满脸倦色，浑身没有二两肉，风尘仆仆，半身露水的孩，正背着一个比她大两倍的筐子，一脸忐忑希冀的看着他们。

这一幕让于梵梵姐弟俩不由的动容。

东升看到这个背着高高背篓的骷髅孩，想到的是曾经在京都城当叫花子时的自己；

而于梵梵看到眼前瘦姑娘时，心里想到的却是上辈子，自己只在电视新闻报道里看到过的非洲难民；

对于孩子，于梵梵总是宽容的。

她忙转身走到案台前来，看着面前骷髅姑娘，于梵梵半蹲下身子，脸上挂满了笑容，尽量的放和缓声音开口，就仿佛是怕吓到面前的丫头一样。

“对啊，姑娘，你是来卖果苗的吗？”

突然开腔询问的丫头万万没想到，自己居然还能得对方好脸相待，有些受宠若惊，可想到家里爹跟弟弟还等着自己带救命钱粮回去，丫头又大着胆子，点点头，“对，这位太太，我是听人这边收果苗，所以，所以……”

面前的太太明明笑的跟菩萨一样，可看到对方的穿着扮，丫头不住就自行惭愧，虽然她并不知道自行惭愧这个词，却一点也不妨碍她的不安，只不住的拿两只穿着破草鞋的脚相互磨蹭着，全身都写满了不安。

于梵梵见状，心里叹息一声，脸上的笑容却更甚，语气都带着些心翼翼。

“姑娘你别怕，你听的没错，我们这里就是收果苗的，我就是这里的东家，你别担心。好孩子你是背着果苗来的吧？来，卸下来给我看看，要是苗儿好，我给你结现钱，保准不坑骗你，乖。”

在家面对父亲胆子特别大的姑娘，在外，特别还是在亲爹嘴里的能吃人的山下，丫头可谨慎着呢。

见于梵梵表明身份态度，且看到对方的态度和蔼可亲，一点也不刻薄后，丫头这才渐渐放大了胆子，也是背水一战不得不赌，忙就卸下沉重的背篓，急忙去扒拉遮盖在背篓上的枯草。

于梵梵跟东升眼睁睁的看着，面前的骷髅姑娘用异于刚刚的谨慎，动作极其麻溜的一边从背篓里掏东西，一边道。

“好心的东家您看，这些都是我挖的果苗子，您看，它们虽然颗，但是我保证，我都有好好的挖，一点根须都不带伤的，都好好的，保管能种得活。”

于梵梵在姑娘动作间，自然一眼就看到了，姑娘从背篓里快而仔细取出的果苗子。

见到这些拇指粗细的果苗，一颗颗的根须完整，甚至根部还包着湿润的泥土，每颗果苗的树干还仔细的包着干草防止损伤，再联想到刚刚姑娘背篓顶上盖住的草，于梵梵想了很多。

这个姑娘带来的果苗虽然不大，可保护的都很好，甚至比很多大人带来卖的果苗保护的都要更好！孩子这样仔细严谨的态度，让于梵梵有些动容，一时间既然愣住了。

结果就是她这么一怔愣，面前本身心里就没底的姑娘猛地却变了脸色。

见这位大虎叔嘴里的好东家，在看了自己背来的果苗后居然不话了，姑娘心里害怕呀，不由的就想，难道是，自己带来的果苗都不合东家的意，好心的东家不收？

要是这样的话，家里的爹跟弟弟可怎么办啊？

为了这些果苗，她甚至都不惜违背爹的意思，不惜跑进危险的区域，连番忙了五个日夜，人力微的自己这才勉强收获了这一背篓的果苗。

怕损伤了换不到钱儿，她还仔细的包了裹了，本以为背下山来就能换得两个钱，如今人东家却不要，那她……想到此，姑娘不由悲从心来，瞬间乱了方寸，眼泪扑簌簌的就往下掉。

这一掉泪，可把于梵梵唬了一大跳。

“呀，姑娘你别哭呀！”，她啥都没呢，怎么就把孩子给惹哭了呢？

于梵梵手忙脚乱的拉过姑娘，急忙想掏手绢给孩子擦眼泪呢，却忘了，自己的手绢刚刚给弟弟擦手去了。

姑娘不知于梵梵的内心的纠结慌乱，一个劲的掉泪，一边掉泪还一边吸耸着鼻子，忍着满腔的苦涩。

“呜呜，东，东家太太，您，您到底要什样的苗子啊？呜呜呜，您，您行行好，跟我，跟我，，大妹看了，呜呜呜……看了就会了，回头我再去山里挖，挖，就错不了了，呜呜呜……”

虽然懊恼自己不中用，忙活了五天都是白忙活，可大妹还是有骨气的，从未指望过别人的施舍，也不企图用别人的同情来换取好处。

的骷颅人只是一边委屈、心痛、绝望的哭，一边还倔强的追问于梵梵对果苗的要求，只希望回头自己不要那么笨，再挖来不中用的苗。

于梵梵也是傻眼，一开始并没有搞明白姑娘的泪点在哪，结果听到姑娘这么一一问，心里瞬间就明了，明了过后又是无奈好笑。

正要扯起衣袖给姑娘擦眼泪呢，边上传来东升的声音，“姐，你给她擦擦。”

回头一看，是弟弟把自己的手绢给递了上来。

于梵梵急忙接过手绢，转头就给大妹擦眼泪，一边擦还一边解释安慰。

“丫头你别哭了，我也没你的苗不对啊，好孩子，莫哭，你的果苗都挖的很好，非常好！刚刚我出神是因为感慨，你一个人却把果苗挖的太好，保护的太好了，并不是嫌弃你的苗不好。”

“嗝～真，真的？”

绝望之际，突然听到好心的东家这么，大妹了个大大的哭嗝，嘴里却犹不自信的问，当即换来于梵梵俨定的点头。

“真的，比真金还真！快莫哭了，来，姨带你来验看果苗结账算钱。”

着话，擦着泪，见丫头虽还在嗝却没有再落泪后，于梵梵拉着人就走到案台边上，示意自家弟弟赶紧验收。

得到姐姐示意的东升也不忙着吃早饭了，更是顾不得刚刚擦干净的手又要弄脏，这会子大毛二毛抱着先前的果苗去收放去了不在跟前也没事，东升亲自过来把姑娘带来的果苗一颗颗点验，一株株的检查数过去，发现一背篓共有四十二颗，且颗颗达标，东升利落的就抱了放到身后，而后拍着手回到案台前一拨算盘珠子。

“品相上佳果苗四十二颗，按照每颗三文钱……”

“东升，这苗品相很好，绝对能种得活，就给她算五文钱一颗吧。”

面前叫大妹的骷髅丫头也不容易，要不是怕自己一下子给太多怕丫头吓到，也怕独自一人来卖苗的家伙回去路上不安全的话，她都想给十文一颗算。

东升被自家姐姐这么一断，立刻就明白了自家姐姐的意思，忙就按照于梵梵的法重新算，手里算盘一扒拉，结果就出来了。

“品相上佳果苗四十二颗，按照每颗五文钱算，一共二百一十文。”，着拉开跟前案台的抽屉，取了两吊并一串钱出来往案上一摆，往大妹所站的跟前一推，“这是二百一十文，你点一点。”

“点，点一点？”，大妹从未看到过这么多的钱，曾经自己爹还没伤腿，身强力壮的时候，上一只大鹿下山，估摸着也就只能换回一袋子米，并这么多的钱吧？

而今自己挖了五天的果苗，还是一颗的果苗，居然就能收获这些钱？自己怕不是在做梦吧？

大妹不由的伸出黑黢黢且瘦精精的，跟鸡爪样的爪子掐了掐自己的脸蛋。

发现是真的疼后，大妹一脸的惊喜，当即二话不，也不去点钱，反倒是吧唧一声给于梵梵还有东升跪下就磕头，一边磕，一边念叨着，满嘴都是感激。

“谢谢好心的东家，谢谢好心的少爷，谢谢，谢谢，你们都是活菩萨，您跟大虎叔的一样，真是个善心的好东家，是个活菩萨……”

这谢他们可不敢当，丫头明明是靠着自己的劳动换取的果实，哪里是他们菩萨？

最是受不得这样的于梵梵，伸手一把拉起不停磕头的丫头，一边轻轻的给丫头拍着膝盖上的尘土，一边把桌子上的钱取过，当着丫头的面，一枚枚的点算一遍，让她看清楚二百一十文一文不少后，于梵梵才把这些钱递到对方的手里。

不料丫头却不干了，后退一步也不接钱，搞得于梵梵很纳闷。

“好孩子，怎么啦？可是觉得钱不对？”

若是觉得不对，她可以再给孩子点一遍，实在不行，自己去找她嘴里的大虎叔？

嗯，她怀疑，丫头嘴里的大虎叔，可能是给她干活的杜大虎？

才想着呢，面前的丫头却再次一把跪下又要磕头，还是于梵梵眼明手快一把拉住，才阻止了丫头的动作。

“姑娘，你有话就，我们这可不兴动不动就下跪的，你要是再这样，以后姨可就不收你的果苗了。”

大妹一听这才急了，不安的搓着手，嘴里连道不敢。

“行吧，姑娘你看，你还有什么事？可是觉得苗子卖这个价卖亏啦？”

“不是不是！”，这么大逆不道的想法她可不敢，“东家不是这样的！我知道的，先前大山伯家里送苗下山，您给我这样苗儿的就两文一株，如今给我五文，是我占了东家您的大便宜。”，她还是懂好的。

丫头急急解释，于梵梵听了，心下咬着大山大虎的名字，越发确定，眼前的姑娘该是杜大虎他们认识的山民。

对于丫头，于梵梵态度越发的宽容。

都是生活不容易的人，若是对方所求自己能帮，她不介意伸把手。

“既然不是嫌价钱，大妹是吧？那你是有什么疑问？”

“那个，那个……”，丫头越发局促不安，两脚相互磨蹭着，对于接下来自己要的话越发的心虚愧疚。

照道理人东家都这么好了，她实不该再给东家添麻烦，可是山下的地界是吃人的，连她爹曾经都弄不过，如今自己一个半大的孩，还是姑娘家，浑身没有二两肉，带着这么老多的钱，她能独自一人买得粮食、药材回山去吗？想想也不能。

想到东家人好，家大业大的该是不缺钱粮的，自己是不是？是不是……

“东家，您能不能行行好，卖给我些粮食药草，我，我……”，在于梵梵的注视下，大妹我了半天，最后才羞愧的我出个，“东家您放心，我给钱的，用这些苗儿钱换，要是不够，我回头还挖果苗下山，保证不坑您。”

于梵梵还当是什么事，原来就是这个。

丫头要交换的不是钱却是粮食跟药草，粮食自己庄子上这么多人总是要吃的，自然不介意给丫头换，只不过这药草嘛？

“大妹，莫不是你家中谁人生病啦？什么病？孩子，药可不能随便开，得看了病人后才能给药哦。”，要不然，便是神医也做不到不见病人就开方的呀。

听到于梵梵这么一问，大妹急忙明自家亲爹的情况，于梵梵听完犹豫了一会，见到大毛二毛回来了，忙就指派他们去粮仓里取粮食，顺便还去大厨房拿一斤盐来，自己则是安抚了姑娘几乎，交给弟弟东升暂时照看后，自己匆匆就回了落脚的屋子，取了一双刘家老太新给烨哥儿做，却做大了的布鞋来。

回来的时候于梵梵就看到，自己刚刚端给弟弟的早饭，被他让给了姑娘吃了，于梵梵只看了东升一眼，看的东升不自在的耸耸肩，她也没多什么。

于梵梵抓着厚实的布鞋上前来，强势的让局促不安，正捧着一碗白米粥喝的掉眼泪大妹换上了自己拿来的布鞋，把大妹的背篓里装上了大毛二毛他们听话带来的十斤糙米，二十斤粗粮，并一斤的盐后，又派人喊来了杜大虎看了大妹，确认是他认识的人后，于梵梵低声跟杜大虎吩咐了一番，嘱咐杜大虎亲自送大妹回山后，她这才交代了东升让他赶紧去吃饭，自己则转身离开。

她的事情还多着呢，眼看着天不早了，得赶紧带着她的那些个卤蛋进城找销路去呀，可不能再多耽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