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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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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筎不知为何这种时候乔郁突然要请尹雨来,总不可能是让尹雨过来开导他的心情,但乔郁要做事总比坐在这一动不动强,魏筎颔首,疾步出去。

梅应弦出事了?乔郁以手指按了按眉心。

尹雨满面懵懂地走了进来,身边却不见那漂亮的少女。

“乔相?”

乔郁道:“坐,先生。”他示意魏筎关门出去。

尹雨眼中划过一丝不加掩饰的慌张,道:“草民不敢。”

乔郁轻轻一笑,“先生客气了。”他倒茶,却只是给自己倒了一杯,“先生连谋反都敢,还有什么不敢呢?”

尹雨错愕地望着他,若是房中还有除了他们三个以外的地四个人,一定会认为他疯了。

尹雨无论从哪看都像是个再普通不过的教书先生,听到乔郁谋反面上流露的也是实实的惊恐,而非作伪,他面色惨白,消瘦的身体似乎站不住,震惊之下扶住了茶桌,桌上东西一阵乱抖。

乔郁拿起茶杯,喝了一口,待尹雨平静下来才放下杯子。

尹雨颤声道:“草民不解。”他似乎被突如其来的谋反罪名惊到了,缓了半天才出一句完整的话,“草民当真不解,草民……难道大人平叛不利便要令我等无辜之人顶罪吗?”他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似乎将对青州历代官员的不满都发泄到了乔郁身上,“草民原以为大人与其他官员不同,结果竟也如此吗?”

他满面悲凉与愤怒,令人忍不住动容。

“既然大人草民谋反,草民亦无话可。”

乔郁眨了眨眼,仿佛在戏台上看了一场不难好看的戏,“先生,本相敬你有筹谋手段,命人将你请来,而不是绑来,先生何必还要做戏,自降身价呢?”

尹雨冷笑,“自然是乔相什么是什么。”

乔郁轻轻叹气。

他原以为尹雨很聪明,如果他是尹雨,会用手中的叛军尽他所能地和朝廷谈条件,而不是一味内耗,到了这种时候还要在他面前装模作样。

“许栀是中州人。”乔郁道:“也是为先生提供甲胄者派来的人,”他指了指自己对面的位置,“请坐,羽先生。你难道就不想知道本相如何得知内情的吗?”

乔郁的如此笃定,简直是将全部证据摆到了尹雨面前。

尹雨怔怔地望着他,半晌后居然当真坐到了乔郁所指的位置上。

只一坐下,这个文弱的教书先生就变了,眉宇中的慌张全然不见,反而一派全局尽在掌握的安然与自负,他微微颔首,“我确实很想知道。”

青州眼下乔郁并无可用兵马,他此刻姿态再盛气凌人,与尹雨,或者羽先生而言十分可笑。

乔郁道:“因为刺史府的消息,无论真假,总能第一时间传到叛军那里去,本相就想,一定有人在本相身边安插了探子,羽先生又不曾露面,于是,本相就有了一个猜测。”

羽先生轻叹,“我到底没有做戏的本领。”

乔郁点点头,“先生姿态实在可疑,本相不怀疑都不行。”

在刺史府众多文书中,尹雨绝不是最可疑的,他太普通了,又是本地人,连魏筎都不曾注意到他。

他演一个教书先生可谓细致入微,但乔郁看惯了人做戏,他当年为了保命能装疯数年,令最了解他的元簪笔都不知真假,后还能在无数人虎视眈眈的朝廷装一个瘸子,还是对皇帝忠心耿耿的瘸子,尹雨的那点伎俩在他眼中就像一张白纸。

羽先生道:“我本以为,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还能探消息,何乐不为?”

乔郁也笑,“但现在不安全了。”

羽先生姿态傲然,“乔相而今就算杀了我又能如何,青州已尽在我掌握之中,乔相就算杀了我,还是要死。”

话音未落,魏筎跑进来,跪地道:“乔相,居且急报,叛军进攻了!”

乔郁手指微不可查地捏了一下。

羽先生微笑着看向乔郁。

乔郁喃喃自语道:“先生传信果然很快,是确认元簪笔已死,便下令了吗?”

羽先生道:“乔相很聪明。”

他乔郁聪明,语气里却全然无夸乔郁的意思。

他微微一笑,道:“我听,乔相是宁佑十年案遗孤,朝廷于乔相亦是血海深仇。”

乔郁也笑,姿态比羽先生更盛气凌人,“我劝先生不要在我身上浪费口舌,先生言辞能动旁人,但动不了本相。”

魏筎满眼震惊。

羽先生好奇道:“为何?”

“先生于部下叛军无非许诺富贵荣华封侯拜相,乃至长寿不衰,后者人力不可勉强,前者我已应有尽有,先生的道于本相而言,毫无用处。”

“所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羽先生点了点头,面色却骤然沉了下来,道:“若我我是为了公理呢?乔相不知,我不过是桃奚城一普通教书先生,出身贫寒,资质更是平庸,早无做官指望,只愿尽绵薄之力,传圣人之言,还能面前糊口罢了。”

“青州年年都有水患,死人在所难免,今年有其不同?乔相可知道,不同在什么地方?”

乔郁道:“愿闻其详。”

羽先生道:“陛下眼中越来越容不下世家,这次考试更是让青州世族害怕,权倾朝野者自无后顾之忧,有些已经没落,在朝中早无声名者如坐针毡,自然是趁着这次水患,极尽敛财,以供挥霍享受。倘若世禄世卿的局面就此破,这些贵族子弟四体不勤五谷不分,就拿我在饶原所见的高门子弟,早无先祖只能,我们,就是乔相所的叛军来了来不及跑就只敢关紧大门,宅院并无多少存粮,奴仆又都逃了,于是半月后我们在看,只看见他们穿戴整齐,在富丽堂皇的宅院中饿死。”羽先生语气既嘲弄至极,“乔相,不亲眼所见,怎能相信这些祖上也出过赫赫有名的权臣名将的家族后代竟如此无能短视?”

乔郁颇为赞同地点头,却道:“那你应该很赞同陛下才对?”

羽先生望着乔郁,“乔相当真不知吗?”

乔郁反问:“本相应当知道什么?”

羽先生几乎在冷笑了,“陛下哪里是心忧天下?他只是不愿世家势大,重蹈宁佑十年的覆辙罢了。就连宁佑改革,都不过是陛下平衡朝局想出的应对之法而已!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若无人撼动陛下的权柄,难道我们的陛下会睁眼看看他丹陛之下的黎明百姓吗?!”

若只是世家与官员勾结克扣赈灾钱粮,皇帝怎么会在意?

若只是死了十几万人而无人反抗,皇帝难道会派元簪笔与乔郁来吗?

这位陛下的目光从未向下看过,吏治昏聩,朝廷混乱,皇子之间彼此争斗不休,怎么不是这位陛下一手平衡的产物?

要是没有叛军,恐怕皇帝还在自鸣得意自己的手段吧!

羽先生苍白面孔血气上涌泛着不正常的潮红,他喘了口气,“乔相,青州水患几十年,皇帝要是当真有心,早就派人治河了,他默认官员贪渎,不过是听之任之带来的利益比雷霆手段带来的利益多得多。青州水患,死者百万之众,我今日所做所为,不过为一个天理公道。”

乔郁平静地看着羽先生,他知道哪怕叛军真的攻下青州,羽先生也命不久矣,他就快死了。

一个久病缠身的将死之人,还能有如此心力,步步为营,也真是……令人赞叹。

“很多年前,我听元簪缨死时陛下痛哭,在宗祠面壁三日不饮不食,年年祈福,祈愿元簪缨来世无忧,”羽先生露出一个苦笑来,“这百万人,陛下是否正眼看过呢?”

……

腥风阵阵。

居且并没有如许栀所想的那般城破如山倒,而是应对得当,反击迅速。

许栀在不远处冷冷地看着城楼,他长发束起,随风飘扬,抹去了妆容,他其实是个相当清秀漂亮的少年。

他得知了羽先生的消息,原以为万无一失,先前城中也并无防备,此刻攻城车已在城下。

城楼上突然有了响动。

他眯起眼,只看一团团黑色。

许栀愣了愣,高声道:“传令下去,退!”

但已来不及了,半透明的油泼天而下,城下的将士还未反应过来,便被浇了一头一脸。

下一秒,数千支箭倾泻而下,箭头有火,遇到了油一瞬间便炸开了花。

热浪席卷而来,许栀触目所及,皆是血焰滚滚,焦糊味已经吹到了他面前。

阵型瞬间溃散,不少人慌不择路,跳入了护城河中。

城门大开,青州军士如同潮水般倾泻而出。

许栀身边一男人一把抓起他的衣领,吼声在凌乱的马蹄声呼喊声中快要听不见,“怎么回事,你不是万无一失吗?你不是元簪笔已死,和那些火油都被炸上天了吗!”

许栀瞳孔一震,少年纤细的手猛地抓住男人的肩膀,将他往身前一甩。

血花倾泻而出。

那人身体颤了颤,瞪的硕大的眼睛仍死死地盯着他。

许栀松开手。

尸体砰地倒地。

尸体插着的箭还在颤动。

元簪笔放下弓。

许栀高声道:“传我的命令,后阵变前阵,撤!”

这种时候除却不论服不服从命令似乎都会死,但服从命令可能会死的不那么快,军队慌乱一阵,又勉强稳住,如许栀所地变阵,后撤。

许栀咬了咬牙。

铺天箭雨随之而来。

元簪笔这一下实在令人缩手不及,军中踩踏无数,士气大跌。

明明多人看见元簪笔死了,探子所报乔郁反应也是失魂落魄,唯一可用的梅应琴也出事了,怎会……

许栀一愣。

他终于意识到自己为什么会一直感觉不对了。

因为,一切都太顺利了!

他将尹雨造成了神像,令颠沛流离的百姓信服,帮助尹雨在青州搅弄风雨,世家出于利益对于他们的举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谋反这样天大的事,仿佛轻飘飘地就做成了。

乔元二人来了,两人在整治地方上却有手段,但军事上却无什么起色。

之后元簪笔遇刺,梅应弦中毒,乔郁孤立无援。

许栀几乎咬碎了一口牙。

马匹疾驰,他回身挥剑落剑雨。

雪勒紧马匹,到元簪笔身边,道:“大人,追吗?”

元簪笔道:“不追。”

雪疑惑地望着他,道:“穷寇莫追?”

元簪笔道:“令军队前进六十里,驻扎在饶原城外,放出消息,有想出城者我军一律不拦,亦不追究,仍与寻常百姓一样,回到朝廷治下城池,赐地赐粮。”

雪道:“负隅抵抗者呢?”

元簪笔垂眸,看见了一片焦尸。

落日与护城河血色交相辉映,尸体漂浮在水面上,火油与烧焦的气味混合在一起,是人间地狱中都难以得见的场景。

元簪笔道:“除却主谋,大抵不会有。”

青州叛军,军是少数,大多是活不下去的百姓。

倘若有饭食所依,哪怕活得如同狗一般,他们也不会谋反。

元簪笔拿的是一个死人的弓。

他轻轻擦磨弓箭上的名字,道:“行军吧。”

此役过后,叛军必然士气大散,先前亦有劝降,不过被叛军当做了笑话。

大军行军一路尽是尸体,青州军大多不曾过仗,却并不恐惧,反而士气大增。

因为所有人都看到了一条前途光明的路,一条与功成名就封妻荫子相关的路。

元簪笔一路无言。

他本就不是多言的人,今日更加沉默。

雪见他神色冷漠,目光却不知看在哪里,忍不住道:“大人心情不好?”

元簪笔摇摇头,道:“你先前,想要干吏来治理青州。”

雪点头。

元簪笔道:“你姐姐让我告诉你,不我等能否插手,就算真的插手,将干吏派来,我等百年之后,青州怎么办,只一青州,魏朝偌大十三州又该如何?”

雪微微怔住。

对于他这个年纪的少年来,思考这些实在是难事。

他同元簪笔在一起,杀人的时候比动脑子的时候要少得多。

雪道:“万般皆是治标不治本之策。”风吹起少年人的头发,“请大人明示。”

元簪笔却没再开口。

当年元簪缨确实想到了很好的办法,他想让所有人都能活着,像人一样地活着。

但他死了。

之后任凭朝局如何动荡,世家如何贪渎,如何与官员勾结,有识之士提出的法子不过杯水车薪。

因为宁佑党人的下场谁都看得一清二楚,宁佑党碑文还立在魏朝各处。

……

许栀退回饶原城。

元簪笔离饶原不近不远,能让他们看见,又不会妨碍他们出城。

城中人心惶惶,混乱非常。

当日元簪笔所散布谣言的探子,确实在今日派上了作用。

许栀面无表情地听完手下来报,详细地讲完了朝廷会如何对待叛军,凡事放下武器者,一律不杀,仍与寻常百姓一般。

除却主谋。

当然除却主谋。

几位羽先生所封的将军疾步到许栀书房,焦急道:“大人可听了城中传闻?”

许栀道:“城中传闻大多不怀好意,不过是为了扰乱军心,有何可听?”

他是少年人,起话来很有少年人的傲气。

只是这样的傲气在混乱的饶原城刺史书房中不能起到任何作用,相反,众人看着这个年轻人,心中懊恼不忿兼而有之。

“大人,不知羽先生还有什么计策?”

许栀几乎想要冷笑了。

羽先生有什么计策?

他能有什么计策?

他不过是个被扶持上去的傀儡,可惜一枚棋子却以为自己下棋人了,这些人更是愚蠢,他为了拉拢有些势力的家族才将这些人加封所谓大将军州守等,平日里只贪图享乐,帮不上一点忙不算,现在还要扰乱军心!

许栀扯出一个笑来,“楚大人有何高见?”

被许栀称为楚大人的男人沉默片刻,道:“朝廷派了元乔两人来,两人也算……”他顿了顿,“励精图治,青州面貌不似从前,先前我等确实对朝廷不满,但也是因为朝廷没有作为,今日派来了这样的官员,”他看着许栀的脸色,一口气将话都了出来,“况且,元簪笔还了不追究,如他这样的身份官职,大概一诺千金,不会撒谎。”

许栀敲了敲桌子,道:“楚大人可知什么叫除却主谋吗?”

那位楚大人的面色白了大半。

许栀冷笑:“寻常百姓元簪笔或可既往不咎,像几位大人已经加官进爵的身份,难道元簪笔还会放过?尔等皆是他人功业上的大好头颅,元簪笔不杀你们,如何显得他有功呢?”

许栀这话刻薄至极。

楚大人脸色又白又红,猛地拔出剑来,朝许栀刺去。

少年人身影飘忽,一瞬间便消失不见。

楚大人一愣,下一刻便是剧痛席卷而来。

他连吐数口血,透了胸前衣裳。

许栀拔出佩剑。

他面色沉静,全然没有被偷袭的恼怒。

婢女吓得面无人色。

许栀拿袖子擦了擦剑。

剑身清亮。

许栀对着剑,似乎在欣赏剑中自己的容貌。

他道:“就算杀了我,只显得尔等是三姓家奴罢了,乔元二人眼中都容不得沙子,与其内讧,不如拼死一战,或许还能置死地而后生。”

房中人哪里还敢话,战战兢兢地望着这个少年。

“下去吧。”他道。

几人如获大赦地走了。

许栀吩咐道:“将书房烧了。”

手下一愣,“大人?”

“将书房烧了。”他面无表情地重复:“烧干净。”

手下见他面色不好,忙不迭地跑了下去。

许栀吹了吹剑。

他的头发落在剑上,立刻变成了两截。

这样锋利的剑,还是他家主人临行前送给他的。

许栀坐在椅子上。

无论如何,他在青州所作所为皆不算失败。

他走前,自家主人所的一举一动仍历历在目。

“可若是青州重归朝廷控制,那这一切不都是白忙了吗?”许栀问,那时候他还不叫许栀,但这不很重要,因为除了他的主人和他自己,没有人知道他叫什么,“请恕属下无礼,属下不明白主人为何要这样做。”

他对面身份尊贵容貌清雅的人笑了,“青州不过是一点火。”他剪下烛芯,轻轻地吹灭了,“而其他十二州,则是柴。朝廷多年所作所为皆是火上浇油,哪怕有元簪缨,也不过是聊胜于无。”他放下剪刀,“事情越大越好,至于结果如何,并不重要。”

许栀似懂非懂地点头。

“不过毕竟是谋反,”男人笑问他:“你不怕吗?”

许栀不明白这有什么可怕的,他疑惑而笃定地:“主人叫我去做什么,我就去做什么。”少年人眼神清亮,“我不害怕。”

许栀将剑上的血擦干净。

他记得主人好像笑了,又好像没有笑。

但他还是希望对方多笑笑的。

于是这少年人自以为懂了任务的真谛,笑着叫来了手下,道:“传我的命令,告诉元簪笔,他若是不退兵,我便要杀人。”

属下一愣,道:“杀谁?”

少年笑得眉眼弯弯,“屠城。”

那人的佩剑啪地落下。

许栀披上衣服,悠闲地走出府邸。

身后,火光纷飞。

他还有从中州带来的死士,他命人拿出防备攻城用的火油,命令全程泼洒。

忠心耿耿的死士听命。

许栀上城楼。

尖叫声,呼救声络绎不绝。

许栀满意至极。

想必主人也能满意。

他笑,自来了青州之后,第一次露出了称心如意的笑容。

……

有人跑来,高呼:“有军报——”

羽先生看向乔郁,道:“我需回避吗?乔相?”

乔郁淡淡道:“念。”

“饶原已破,叛军四散,一切皆安,唯有饶原城破时叛军放火焚城,只等日后重建。”来人高声道:“是元将军的信!”

乔郁一笑。

在羽先生眼中这个笑里满是胜券在握。

只有乔郁自己知道,他挺直的腰背终于缓缓放松。

因为连他也不知道,元簪笔到底想做什么,元簪笔在做什么,或者元簪笔有没有活着。

仅凭信任,他信元簪笔不会死的那样轻易,于是他相当配合。

如今看来,他确实非常了解他。

乔郁心中的怒火被压了下去,他要先将眼前的事情做完。

之后,待见到了元簪笔,他们可以漫漫算账。

羽先生喝了口热茶,方将咳嗽的冲动压了下去。

乔郁柔声道:“先生自己是为了公理,然而先生不见,许栀杀人屠城威胁元将军退兵,焚城牵连者甚广,刚刚搭建起的民房一朝焚毁,多少人在这场大火中妻离子散,家破人亡?”他以一种绵软的,恶意的语调,“兵灾与水患相比,哪个杀人更多?”他望着羽先生似有躲闪的眼睛,“这就是,先生所的公理吗?”

“不……”

“本相知道你想什么,你想没有朝廷如此,你们也不会走到今日这步,对否?”乔郁给自己倒了杯茶,握在冰凉的手心中,“羽先生啊,”这个明艳而恶毒的男人轻笑着道:“既然如此,那还堂而皇之地自己要什么公理呢?你不过是借着强权来压制强权罢了。”

乔郁的话轻飘飘的,却重重砸在了羽先生心上,“不是!”他开口,差点咳出血来。

“不是?你不屑宁佑改革,觉得不过是皇帝与他的拥趸们平衡朝局的手段。你可知,宁佑律中有三十余条鼓励寒门子弟做官?第一次将考试列为律法?你可知,仅青州一州就有数十因地制宜的文卷,皆是青州士子上书,元簪缨亲手整理,要一并实施的?”他怜悯地望着羽先生,“元簪缨的心血,看来先生都不知道。”

“天下嘛,本来就是能者取之,一将功成万骨枯。”他仍笑着,“谋反而已,有什么不能出口?先生,这朝廷根基已毁,推翻了再建一个新朝廷算什么?可你既没有谋反的决心,也没有贯彻你所谓的公理。”

他见羽先生杯中已没有热茶,朝婢女微微颔首。

婢女会意,为他倒茶。

“不止先生,很多人都想改朝换代。”他的如此轻易,羽先生惊愕地看着乔郁。

“但是这个为万世开太平者一定不是先生,”乔郁的悠闲又残忍,“因为先生不过是一把被借来杀人的剑而已。”

“你什么?”羽先生霍然起身,“我身边皆是青州子弟,皆是穷苦人家出身,怨恨世家不仁,朝廷不作为,哪里有什么借刀杀人?”

乔郁放下茶杯,“许栀是谁?”

羽先生一愣,“她是回来投奔亲戚……”

“恰好亲戚死了的可怜姑娘对吧。”乔郁接上去,“她自己是宁州人氏,但实际上呢,她是中州人,也不叫许栀,哦,还不是个女孩。你大军为他指挥,任他烧杀掳掠,为非作歹。他是谁的人?我查到的时候会告诉先生的。”

羽先生手一颤。

乔郁任由他瘫坐在椅子上,道:“先生这就无话可了?”

羽先生一言不发。

乔郁道:“朝廷大军所到之处摧枯拉朽,我并非意存怜悯,但还是想让先生手令一封,送去让他们投降,早早结束,不是更好吗?”

早日投降,眼下看来,也是最少减少伤亡损失的办法。

许栀已不得人心,羽先生的话或许就是最后一根稻草。

羽先生拿手掩住脸,半晌才道:“如乔相元大人而言,难道不是剿灭越多匪徒越能加官进爵吗?”

乔郁道:“可惜本相已经位极人臣。最重要的是,本相相见元簪笔,现在就想见。”

作者有话要:

对不起,最近太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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