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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 男人没用,她就踹了男……(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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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阳的话一出, 满座皆惊。

就连陆玖自己也没想到。

陆家宣平侯的爵位并不是依靠已经过世的陆驸马所得,而是陆元忠降生之后,皇帝看在华阳长公主的面份上所封, 不然从前也不会, 陆玖满门的生死荣辱,其实全部托付在华阳的手中。

别忘了,华阳长公主原本是有自己的公主府,所以才在宣平侯府当中住下。

跟公主府比起来, 一个毫无根基的侯府又算得了什么?

若是没有了华阳这个老牌的皇族长辈在撑腰,宣平侯府陆家在别的老牌贵族眼里其实也不过就是个泥腿子罢了。

长公主的孙女与侯府的女儿,两个名头摆在一起, 聪明的人自然会选择长公主的孙女。

陆玖看着身边的华阳,知道她这一次是真的对陆家失望了。

苦主亲自出面指证,兵马司的人也不是傻子, 自然只抓那一个最好拿捏的, 于是一声令下, 瞬间将魏氏架起来往外拖。

那一瞬间,魏氏好像亲眼看着原本摆在自己面前的荣华富贵烟销云散,就如同那虚无缥缈的海市蜃楼。

“母亲, 母亲!”魏氏两只胳膊疯狂地扭动着,整个人已经快要扭成一段麻花,陆瑜已经摆明了不可能救她,于是她只有拼命地喊着华阳公主, “我是您亲选的儿媳, 您不能这么对我,侯爷还没回来,他还没同意休妻, 还没答应把妾身划出族谱,您不能把我丢去他们的手里,儿媳会被死的!”

华阳握着陆玖微凉的手,面容沉冷地站在檐廊下,看着漫天飘飞大雪中魏氏惊慌失措的神色,冷笑了一声:“若不是本公主如今上了年纪,吃斋念佛,就你这样的人,从前本公主都是直接乱棍死,哪里还容得到给你话的机会?”

京城当中的人,但凡上了点年纪的,都听过从前华阳公主江潇未出阁时是何等张扬恣意的人,作为先帝宠爱的女儿,又有与今上一同长大的情分,对待魏氏这样的人,她的的确确是杀就杀。

她的面前,哪里容人放肆?

话毕,官兵便将魏氏的嘴用布一堵,蛮横地拖了出去。

魏氏咬着布团呜咽的哭声越发遥远,院中这些原本帮衬魏氏的丫鬟婆子们也一瞬间改变了风向,纷纷朝着华阳跪下,哭道:“长公主,您总算是醒了,这些日子您昏迷不醒,奴婢们真是格外担心,夫人真是用心狠毒,之前不但想要害您的性命,今天还想伤害三姑奶奶肚子里的孩子,幸好她没有得逞!”

墙倒众人推,陆玖冷眼看着她们这些满脸忠诚的啼哭模样,心里厌烦,刚才华阳没醒的时候,这些刁奴攀附魏氏的面孔是何等精明丑陋。

华阳在侯府里这么多年,还能不清楚这些下人的做派?拜高踩低,眼看着她好像快不行了,便拼命地拥护魏氏。

不过对待这些人,倒也不用赶尽杀绝,杀鸡儆猴是最好的办法。

于是华阳沉冷开口,抬手点了几个魏氏身边最亲近的人,也是在今晚这场闹剧当中干得最卖力的几个仆妇:“你们几个,六十大板。”

被点名的几个仆妇一瞬间瘫软下去,而背后那些没被点名的丫鬟婆子们都暗暗庆幸,幸好自己今天没把宝全押在魏氏的身上。但是庆幸之余,她们也在后怕,暗暗告诫自己绝不能再犯这样的事,否则下一次六十大板的就是她们自己。

几个仆妇很快被拖到后院行刑,杖责时木板沉闷的响声同婆子们撕心裂肺的痛叫声交融在一起,伴着漫天阴沉沉的大雪,叫前院所有人都听得胆战心惊,好像那棍棒在自己身上似的。

慢慢的,后院便只听见棍棒责皮肉的声音,那些仆妇们呜咽喊痛的声音很快了。

六十大棍啊,不死也残!

底下的人惶惶难安,很快就有人在雪地里朝着檐廊下的祖孙二人跪拜下去,表衷心道:“奴婢绝不敢做谋害主子的事情!”

渐渐的,越来越多的仆妇们也跟随着前者跪下,荣景院阴寒的院落当中扑啦啦地跪了一大片人:“奴婢们绝无二心。”

华阳冷眼看着她们,一句话也没,只是吩咐背后的衔香道:“回去替我收拾东西,今夜连夜搬回公主府,这个破地方,我是一天也不想待了。另外,留下我屋里两个资历老的嬷嬷在侯府看着。”

话毕,华阳便转过身,由衔香搀扶着往屋内走进去。

陆玖见到华阳进屋,原本也想跟随进入,但是她想了想,还是驻足在原地。

她扶着腰,慢慢地走进大雪当中,缓缓行至陆瑜的跟前。

陆瑜看着陆玖一步步逼近自己,背后还跟着徐月知,不免有些害怕,只是脸上还撑着勉强的笑容:“三……三妹妹……”

陆玖黑白分明的眸子淡淡地望着她:“可别,皇孙妃,我如今已经不是陆家人了,自然也不是你的三妹妹,请叫我一声世子妃。”

陆瑜只得听从:“世子妃要做什么?”

陆玖无波无澜的眼底涤荡着冷光,轻声慢念:“没什么,只是感叹您与魏氏的母女情深,今天这场大戏,着实精彩。只是我一直在思索,您到底在害怕些什么呢?非要至祖母于死地。”

陆瑜惨白着脸,冷笑了两声:“世子妃,今天的事情都是那个魏氏所为,与我有何干。”

“明人不暗话,我喜欢开门见山。”陆瑜侧首笑了笑,眼底却是冰冷,“我只是觉得奇怪,如今皇太孙已死,照理不久之后您可能就会妻凭夫贵成为太孙妃,何况您又有了一个健康的儿子,为什么还会活得那么战战兢兢,怎么像是这一切会突然烟消云散,灰飞烟灭一样?”

“你在害怕什么?怕皇太孙还活着?还是怕……”陆玖的眼底带了一丝笑意,凑近陆瑜的耳边轻轻咬文嚼字,“还是怕皇重孙……”

“住口!”陆瑜的眼底一瞬浮现巨大的惊恐,脸上原本的端庄持重一瞬间烟消云散,流露出掩藏在底的惶惶,脱口而出道,“陆玖,你在污蔑!”

怀着那个孩子的时光,是陆瑜这一生最恣意的日子,原本踩在自己头顶上的人一个个的败倒,她在宫中不是皇后,却已经贵似皇后。可孩子出生之后,她又开始陷入无尽的惶恐之中,整日担心自己当日借种生子的事情会不会被人揭穿,担心那个傻子会不会突然冒出来找自己的孩子,更担心这个孩子慢慢长大以后开始变得不像她与江炜……

这简直就是她心中的一片逆鳞,谁也不能触碰!听刚才陆玖的话,难道她已经知道了什么?不可能啊!这件事情除了那个傻子,肯定没有第二人会知道,且她回宫不久,就听那个傻子不慎死在庄子的大火之中。

陆瑜抬眸,想要从陆玖的眼神里获取哪怕一丝的线索。

可陆玖竟然睁着无辜的双眼,不解地看着她:“皇孙妃,我不过是想问您是不是怕皇重孙身体欠安,您怎么发这么大的脾气?”旋即,她淡淡地笑了笑,“看来,皇孙妃真是心疼皇重孙。”

陆玖的眼,静得像一潭死水,找不出任何的破绽。

陆瑜的心像是飞在云霄当中,时而腾起,时而狠狠落下。

这一瞬,她忽然反应过来,自己刚才的动作实在是过激,不免担心陆玖不会看出什么不妥来吧?

陆玖的脸上唯有些疑惑,像是不明白她为什么会动怒。

陆瑜不由得松了一口气,觉得是自己想太多。

也是,陆玖又不是神仙,她怎么可能会知道这件事?

思及此,陆瑜的底气足了些,她扬起下巴,看着陆玖道:“皇重孙乃是重孙之长,身份贵重,你这样不吉利的话出来,我自然是要动怒。”

陆玖似笑非笑:“原来如此,是我欠妥,请皇孙妃饶恕。”顿了顿,她又笑盈盈地补刀道,“不过我开个玩笑,您方才那紧张的样子,弄得我还以为皇重孙不是皇孙的骨血呢。”

这句话顿时让陆瑜犹如坠落深渊一般。

她牵强地笑起来:“怎么可能!”

陆玖笑吟吟的:“是啊,怎么可能呢?也是我方才胡猜,您可千万别放在心上。”

陆瑜笑得艰难,心里恨不得把陆玖碎尸万段:“……这样可笑的事情,世子妃还是不要胡乱猜测。”

“您得是。”陆玖收敛起面容上的笑意。

陆瑜实在是撑不住了,陆玖那双目光简直犹如针钉在她的心上,让她心绞痛。于是她便匆匆找了个借口:“漏夜已深,我便先行回去休息,世子妃慢慢侍候长公主。”

“好走。”陆玖随意地给陆瑜行了常礼,而后很快便站起身,笑眼无波地望着她,“不送。”

陆瑜转过身,搀扶着身旁的婆子丫鬟们走了。

走的时候还不心扭了一下脚,惹出好大的动静。

陆玖看着她渐渐走远的背影,沉黑的眼仁静谧。

徐月知站在陆玖身后,担忧地替她拢了拢披风领子:“你怀着身孕,不要在大雪里站久了,我们进去吧。”

陆玖侧眸,握紧了徐月知的手,安心地点了点头。

“月知,谢谢你陪我。”陆玖的眼底闪着温柔。

徐月知笑容淡淡的,但是也回握了她的手:“我们是朋友。”

*

华阳安排好了一切之后,便叫了四辆马车,连夜把自己所有的东西都拉去了公主府。

陆玖原本担心华阳才苏醒不久,还是在侯府当中先养着,等过段时间身体吃得消了,再走不迟。

但是华阳心意已决,在这个侯府是一天都待不下去了,陆玖最后还是体察祖母的心意,陪着她一路到了华阳公主府,又交代下人点好了一切,看着华阳睡下,这才准备离开。

陆玖与徐月知走出公主府时,已是子夜。

雪已停,云散见月。

清疏的月光洒在洁白的雪上,像是一弯银缎。

陆玖的车马就停在门前,两人刚要登车,忽然间远处一辆青幄马车慢慢地驶来。

借着月色,徐月知看着那辆逼近的马车,忽然止住脚步,怔忡道:“奇怪,是我哥哥的马车。”

陆玖转眸看去,猜测道:“云知怕是见你这么晚还未回家,十分担心,所以过来寻你。”

两个人立在车旁,看着徐云知的车马停在面前,很快,一袭月白色的身影从马车内躬身出来,跳下了马车。

徐月知看着他:“哥,你怎么来了?我正准备回去。”

陆玖看见他面容上肃穆的神色,以为他是担心胞妹,于是微笑道:“月知一直同我在一起,云哥儿你放心。”

徐云知一步上前,拧着眉匆匆道:“回不回去都不是要紧的事,你们先来见一个人。”

徐月知与陆玖对视一眼,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惹得徐云知脸上起了这般忧虑严肃的神情。

“过来。”徐云知一边同她们,一边转过身朝着青幄马车的方向走。

“你这是唱的哪出?”徐月知虽然不解,但还是同着陆玖一道上前,立在了徐云知的马车边上。

她们方走近那马车前,原本静静垂落的门帘便被一只修长的大手轻轻拨开。

陆玖和徐月知脸上俱是闪过震惊之色,马车里竟然还有人?

徐云知的面色沉肃,站在她们身后一句话也没,让马车内的人自己掀开垂帘,露出庐山真面目。

像是一团迷雾被慢慢拨开,马车四角上缀着的灯火在黑夜中散发淡淡的光明,映照了马车之内那人的面容。

如珪如璋,如琢如磨,端然是个温润如玉秀丽绝伦的公子。

他端坐在马车内,广袖轻扫,淡然一笑,气质如同遗世独立的仙鹤。

“陆玖,徐月知,好久不见。”他微笑着道。

霎时,徐月知的眼睛大大地瞪起来,陆玖的脸上也布满了震惊之色。

马车之内的人,正是分明已经葬入皇陵的,“已故”的皇太孙——江烨!

陆玖心里早有预感,觉得江烨一直还活着,这段时间亦一直联手江圆珠在寻找他的踪迹,可总是一无所获,好像这个人真的已经死了,可是现在,找了这么久的人,竟然一夕之间出现在自己面前。

徐月知显然并不知道这个消息,看着眼前“死而复生”的人,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你……你怎么会……”徐月知喃喃。

徐云知一把捂住了她的嘴,看向陆玖,肃穆道:“有些事情需要商量清楚,今夜先随我去一个地方。”顿了顿,降低了声音,“事关齐王反叛。”

陆玖一点头,旋即吩咐身侧的曹影:“你们先带着马车回王府。”

曹影抱拳:“属下遵命。”

徐云知道:“上车吧,时间紧迫。”

陆玖点头,在徐云知的搀扶下率先上了马车。

徐月知站在原地,脸上神情有些纠结。

虽然她震惊于江烨没死这件事,但是她亦实在不明白自己的哥哥为什么会跟江烨在一起,江烨与他们徐家,可是有生杀之仇的。

徐云知显然看懂了徐月知所想,低沉道:“我们之间的仇恨先放一放,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

徐月知抬起头,望向兄长。

徐云知伸手,眼神怜爱,摸了摸妹妹的发顶:“上去吧。”

*

马车在夜色里向前奔行,过了热闹的御街之后,转到一处隐秘的巷当中。

徐云知道:“前面是一处我的私人宅子,那里安全,我们在宅子里。”

陆玖等人皆无声地点了点头。

马车停落宅门前,众人下了马车,便悄声无息进入院子当中。

入正厅,徐云知点了两只的油灯,徐月知将房门紧闭,昏暗安静的室内,江烨坐在最上首的位置上,陆玖坐在江烨左首,徐家兄妹二人一前一后坐在江烨右首。

江烨穿着一袭灰色直裰,头发上只挽了一根普通的玉簪,沉静坐在那里的时候倒是有些书生气质。

他漆黑的瞳眸望着底下几人,先是淡淡笑了笑:“首先声明,我是活着的人。”

“哥,他怎么会跟你在一起。”徐月知蹙了蹙眉,还是有些不放心江烨,毕竟从前他们徐家与江烨结仇,双方不睦也是有目共睹的事情。

徐云知道:“今夜在衙门当中有些事情未处理完,完事之后准备回家,没想到皇太孙竟然悄无声息地凭空出现在我的马车里,当时我还以为是见了鬼了。后来皇太孙事情紧急,要找你们商量,所以我便带着他赶紧过来了。”

陆玖看着徐云知:“这么,你也是才见到皇太孙。”

徐云知点头:“是。”着,忍不住看向江烨,“你这场假死,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一次的山洪果然不是突然发生的吧?到底是谁的预谋?”

江烨的双瞳静静看着若有所思的陆玖,笑了笑:“你已经知道了?”

陆玖摇头,道:“这件事情应该跟陆瑜脱不了干系,但是这也只是凭空猜想,毕竟陆瑜一个人做不出这样大胆的事情,也没那个能力调动人马去营造山洪假象。”

江烨淡淡点头:“这件事情的确有陆瑜的参与,你想对了一部分。”

徐月知已经有些急不可耐,连忙问:“这前后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江烨微笑:“别急,听我慢慢。”

“山洪暴发之前,我就已经有了预感,随行的人当中出了叛徒,而且,这个叛徒一直在同他背后的人书信联系。我截过他们的书信,发现这个人一直在联系的人,的的确确就是陆瑜,但是从书信上描述的内容上看,陆瑜的背后也藏着主谋。”江烨淡淡笑道,“你们应该也想到了,她背后的人,就是蛮真隐匿在凤鸣当中的奸细。”

陆玖沉默听着,她一直猜想陆瑜的背后有人在支持着她做这一切,但是没想到她背后的人竟然是敌国。

何羡愚才死在蛮真人的手里,徐月知对蛮真可谓是恨之入骨,听见陆瑜背后的帮手竟然是蛮真,她恨得咬牙切齿:“她怎么敢!?她还算是大周的子民吗?竟然帮着蛮真做出这种事!”

陆玖道:“利益面前,没有什么是人做不出来的。陆瑜之前被赶出宫门的时候,在魏氏的手中受了不少苦,好不容易失而复得的荣华,她必然不想再失去一次,所以,有蛮真这样强大的帮手在背后推波助澜看,她自然高兴还来不及。”

“察觉到他们想要借助山洪使我丧命之后,我便提前准备好了一切,找了一具与我身材相似,且已经过世的男尸,毁坏面容,准备金蝉脱壳的计划。”江烨继续,“敌人在暗,我在明,这并不是一件好事。而且,若是想要将陆瑜及其背后的蛮真势力一击毙命,必须让他们先放松警惕。陆瑜的性子我十分清楚,我想,她为了她的荣华富贵可能会不惜一切代价,甚至是急于求成。”

徐云知抬眸,锐利的眼神望向江烨:“想要铲除一块病根最好的方法,就是放任它自由生长,继续腐烂,直到烂透到根里,才好全部挖出。”

陆玖也猜到了江烨的算,沉声道:“所以,皇太孙才故意假死,为的就是让陆瑜觉得后位势在必得,所以急不可耐,人一旦有所求,就有了破绽,她现在急着后位,那么皇上皇后,连同太子夫妇,都会是她前路的绊脚石。”

徐月知恍然领悟,睁大眼道:“难道她想弑君!?”

江烨似笑非笑:“这也不是不可能,决定权掌握在她自己的手里,要怎么做,都看她自己。我手下的线人回报,陆瑜已经在跟蛮真人商议弑君的事情了,她觉得皇祖父如今病入膏肓,我父亲也已经不久于人世,该把位置让给她了。”

陆玖抬眸看向江烨:“这件事情,皇上知道吗?还有,皇太孙,若是陆瑜知道你还活着,只怕你的处境……”

江烨笑意从容,眼底却闪过一丝锐利的光:“陆瑜当然知道现在葬入皇陵的尸体并不是我的,所以正在派人手全国搜捕,不过,富贵险中求,最危险的地方,才是最安全的地方。陆瑜好像从没想过我会直接奔向京城。”

徐云知沉声道:“既然陆瑜与蛮真人勾结,那么古北口兵败和齐王的谋逆也就得通了,只怕那些流传出去的密报,根本就是陆瑜动手递出去的。”

“那北疆数十万兵马的沦陷,还有江殷的罪,还有……阿愚的死……”徐月知浑身不可抑制地疯狂颤抖起来,瞳孔骤然缩紧,苍白着脸啜啜,“是她!都是她害的!北疆数十万的人是她杀的,阿愚的死也是她害的,她怎么敢,她怎么敢!”

徐月知腾地站起身来,怒不可遏地一把抽出了腰上的弯刀,眼里蹿着火苗:“我去杀了她这个通敌叛国的贱人!为羡愚哥哥报仇!”

“月知,先别冲动。”身旁的徐云知一把抓住了妹妹的手腕,隐忍道,“陆瑜死不足惜,可是北疆数十万人的性命还有阿愚的性命换不回来了,你现在杀了陆瑜,根本就不是为阿愚他们报仇,你坐下,好好听太孙把事情讲清楚再行动!等到真的能动手杀了陆瑜的那一日,哥一定会亲自陪着你杀了她泄愤。”

徐月知一想到何羡愚惨烈的死,心中就忍不住地悲痛,宛如被人用细密的针不停抽|插,整颗心血迹斑斑。

“哥……”徐月知这些天来隐忍的悲痛一瞬间幻化成泪水扑簌而下,她无力地靠在哥哥的臂弯当中,如同一只失母的兽般无声痛哭,“我好恨啊,我真的好恨啊!”

徐云知垂眸,无声地看着怀里痛哭的妹妹,心像是被人用手揪起来,而后撕扯成无数絮絮的碎片一般。

他的眼眶边亦泛起微红,无言地用温柔的手掌摸了摸妹妹的发顶。

陆玖沉默地看向江烨:“太孙想怎么做?您今夜专程来找我们,必然是有用得上我的地方。”

“我要你们陪我演这场戏。”江烨,“把陆瑜跟他背后的人,一起揪出来。还齐王,江殷,还有北疆数十万人一个交代。”

陆玖的眼中闪过一丝坚毅,当即点头:“好,我帮你。”

徐家兄妹亦然如此:“我们也是。”

“这件事情,光是我们还办不到,还需要皇祖父的胁从。”江烨沉静道,“今天我来找你们,也是想借助你们的力量,让我得以回到宫里,偷偷见皇祖父一面。”

陆玖想了想,道:“我有办法,明日入宫拜见皇后的时候,你穿上内侍的衣服跟随我一同进宫。”

江烨点头:“好,那就麻烦你了。”

陆玖淡淡笑了一声:“我这边也有一个消息要告诉大家,我想,陆瑜叛国的罪状再加上我得知的这件事情,她一定会永无翻身之地。”

徐月知愤恨地问:“是什么?”

陆玖看了一眼江烨,而后又看了一眼徐家兄妹二人,从容道:“陆瑜所生的皇重孙,根本就不是江炜的孩子,而是和宣平侯府庄子上的家奴所生。陆瑜,在试图混淆皇室血脉。”

“你什么?”这下,就连徐云知也震惊了。

江烨听到这个消息,却是忍不住笑了笑:“如此看来,事情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

按照计划,第二日陆玖入宫准备向皇后请安的时候,就把早已经藏匿在齐王府当中的江烨也一同带上了马车,并顺利地进入了宣德门当中。

入宫之后,一身内侍扮的江烨便跟在陆玖的身旁,与她一道走向皇帝的寝殿沐宸殿。

两人一前一后默然走着,陆玖看着不远处巍峨高耸的殿阁,回眸轻声道:“此去,皇太孙一切心。”

江烨颔首,优雅从容:“多谢关心。”

陆玖笑了笑:“实在没想到,到最后,你竟然会帮我和江殷。”

江烨的眼眸沉静,倒映着沐宸殿的红墙翠瓦,似笑非笑:“家国大义之前,我们的这些恩怨,不过都是事,何况上一世的事情,你既然已经与我都清了,我也再没什么好执念的。”

陆玖忽然忍不住问:“若是事情能成,海晏河清之后,你想做什么?”

江烨的回答淡然平静,却又含着决绝。

“事了拂衣去。”他,“我想要自由,我想要用我的双眼,亲眼去看看这世间的广阔,我不想再做一只笼中鸟。”

陆玖驻足,脸上忽然挂了淡淡的笑容:“其实,江烨,这才是你心里的执念。”

“或许是吧。”江烨轻笑,话毕,便转身朝着沐宸殿踏上去。

陆玖站在原地,目送着他一步步地踏上天梯,登上那满目锦绣巍峨。

一声划破天际的鹤唳忽然传来。

陆玖忍不住抬头,便看见晴时雪停,湛蓝一洗的天空上,一只孤鹤张开双翅,破入云层的最高处,飞出绵延万里的红色高墙,乘风远去。

陆玖眯着眼,看着那晴空,心道:江烨,你会得到自由的,一定会。

*

三天之后,一则消息很快就从宫中传出,震惊了朝野上下。

嘉熙帝病危,且看样子,已经撑不了多久。

皇帝重病罢朝,江炜作为江氏皇族唯一能够主持大局的人,已经把控了宫廷内外几乎所有的大权,而陆瑜似乎也离后位更近了一步。

好像那宝座已经摆在了她的面前,只要她略略抬起脚,就能够登上那梦寐以求的权力之巅。

酒楼雅间内,陆瑜看着坐在对面的蛮真奸细,急不可耐地:“动手吧,现在就是好机会,我们里应外合!反正皇帝现在也病重得不成样子,趁现在这个机会,我先杀了皇帝,然后你们隐藏在京师的人可以趁乱取了凤鸣。攻占凤鸣之后,这大周疆土不就是你们蛮真的吗?我们也可以赶快兑现诺言,让我当一方土地的君主了!”

陆瑜焦急万分,觉得现在正是天赐良机,若是失去这个机会,时不再来!

“怎么样?”陆瑜兴冲冲地等待着对面的蛮真奸细给出回答。

那蛮真男人沉吟片刻:“的确是个好机会,现在大周皇帝病危,你们所谓的守护神齐王江秘也死了,他的儿子也在天牢之内,若是我们蛮真现在一举攻破天门关,那就能缔造万世功勋了。”

“你若是同意,我这就回去准备动手。”陆瑜急切地道。

“还是先别急着动手。”蛮真人的脸上闪过几丝犹豫,“现在我们的国君还不知道这个消息,我想,还是先派人回到王城禀报消息,等国君同意以后,我们再动手。”

陆瑜急着道:“这怎么好?从凤鸣到你们的王都,怎么也要两个月,这两个月里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若是皇帝的病一朝被治好,那岂不是白白浪费了这个机会?不行,一定要快刀斩乱麻!”

她的脸上带着坚决。

“事到如今,你们蛮真人不是自诩草原上数一数二的英雄吗?不会连我一个弱女子的胆量也比不上吧?”

蛮真人的脸上划过一丝冷笑:“这倒不会。”

“那就听我的。”陆瑜道,“今天回去,我就准备动手。如今皇宫内外的所有大权都在我的手里,到时候我把宫禁解开,你让布置在皇城外的人连夜入宫,一举占领皇宫,再挟持我那个没用的丈夫,和天门关外的人里应外合,这天下很快就会是我们的。”

蛮真人想了想,这个机会的确珍贵,若是他能够借此替国君立下开辟疆土的功劳,那他后半生的权位也能够得到保障。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利欲熏心之下,两个人很快达成了共识。

他咬了咬牙,点头道:“好!那就这么办!”顿了顿,他目光略带疑虑地看着陆瑜,“只是,皇孙妃真的舍得让自己的丈夫做我们的人质?他可是你孩子的父亲。”

陆瑜回想起江炜,冷笑一声:“有什么舍不得的?不过就是一个没用的男人罢了,死了也就死了,我可不会伤心!”

蛮真人看着陆瑜的面孔,从上面的确找不出一丝伤心担忧的痕迹,好像那个所谓的皇孙根本就不是她的丈夫,而是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你们中原有句话叫,无毒不丈夫,但是在我看来,有时候你们女人狠起来,会比男人更绝狠。”蛮真人看着陆瑜道。

陆瑜站起身,无所谓地掸了掸衣袖上沾染的灰尘,微笑道:“我的养母魏夫人从就教导我,权位地位比什么都重要,什么情情爱爱都是假的,只有掌握实权才是有用的真金白银。一个男人而已,连我的脚指甲都比不上,我当然不会舍不得。”她转过身,朝着门外走去,“那就按我们定好的计划行事。”

蛮真人站起身,用他们部族的大礼朝着陆瑜离开的方向拜了一拜,微笑道:“是,未来的女皇陛下。”

乘车回到东宫之中,陆瑜一进门,奶嬷嬷便抱着她才出生不久的儿子来到跟前,孩子长得瘦瘦黑黑的,一点也不像陆瑜跟江炜二人白皙的肌肤。

孩子一直在哭闹不休,奶嬷嬷便向陆瑜请罪道:“娘娘,这些天皇长重孙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吐奶吐得厉害,晚上也睡不好,总是哭闹,奴婢看还是得请太医来瞧瞧。”

陆瑜看见那个黑孩便忍不住想到他那粗鄙丑陋的父亲,回想到自己借种生子的那个夜晚是怎么闭着眼睛强行让那傻子进入自己尊贵的身体,一次她怕怀不上,于是硬生生地作弄了他七八次……

真是不堪回首。

不过好在,现在已经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她抬起戴满珠宝的纤纤玉指,拨开一点襁褓,看到那张皱皱巴巴的婴孩脸,听着那猫叫唤一般的哭声,忍不住皱了眉头:“随便叫个太医来看看就行,还有,把他抱远点,这哭声闹得我心烦!快滚!”

奶嬷嬷忙不迭地称是,抱着襁褓跪了跪,赶紧朝着后殿的方向离开。离开之前,还十分奇怪地回眸看了一眼身后的陆瑜。

她真是想不明白,襁褓中的这个孩子分明让这位主子重新母凭子贵了起来,照理应该对这孩子宝贝得不得了才对,怎么这位主倒像是看见孩子就心烦的模样?

奶嬷嬷不敢再多想,赶紧哄着襁褓中啼哭不已的婴孩转身离开。

孩子的哭声渐渐远去,陆瑜揉了揉眉心,这才舒服了一点。

她看见那个黑皮孩子就烦,怀他十个月,这孩子简直一点儿好都没遗传自己,反而是十足十地像极了他的亲爹。

等她的大业筹谋完毕,一定先除掉这个孽障,眼不见心为净!

“主子,您喝口水吧。”一旁的侍女心翼翼地上一盏茶。

陆瑜喝了一口,抬头问道:“对了,这个时候,殿下在做什么?”

侍女脸上闪过一丝迟疑,但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道:“回主子的话,殿下这会儿在宋侍妾的屋子里喝茶听曲呢。”

陆瑜的脸上闪过一丝微不可察的嘲讽。

江炜这人,果然是一点也靠不住,如今皇帝病危,这样紧急的时候,他竟然还有心思跟女人腻歪。

不过再想想也是,江炜就是个酒色之徒,他能派上什么用场呢?亏她陆瑜从前还把希望寄托在这个无能之人身上。

不过,再过一段时间,她陆瑜马上就能甩掉这个窝囊废,自己当家做主。

“既然殿下有这样的闲情逸致,那我也过去看看吧。正好,也商量点正事。”陆瑜放下茶盏,带着侍女往宋氏的屋子里走去。

进入宋氏的庭院时,便能够听见正屋里传出的吹拉弹唱之声,还有女子的娇笑声与江炜的话音。

如今风水轮流转,陆瑜生下长重孙,江炜就算不爱她,也不得不敬她,宋氏一个无子的妾室再不敢对陆瑜蹬鼻子上脸,外面的侍女们见到陆瑜来,也毕恭毕敬地请了她进去。

陆瑜一进去便看到江炜搂着宋氏腻歪的样子,心里闪过一丝厌恶,但还是客气地走了上去,对着江炜一福身,微笑道:“殿下金安。”

江炜见到是她,脸上闪过一丝不耐烦,但也还是客气地回应:“皇孙妃有何事?”

陆瑜倒也开门见山,微笑地道:“是有一件大事来找殿下商议,如今皇上身子不好,我看各方面也应该预备着,不如现在就先请各家的王妃命妇们入宫,随时准备着也是好的。”

按大周的规矩,皇帝驾鹤西去之前,所有的宗妇命妇都要在宫中侍候。江炜听到这话也没太在意,只随便挥了挥手:“都交给你去办就是。”

陆瑜喜不自胜,连忙应下:“那妾身这就去准备。”

“嗯,退下吧。”江炜挥了挥手,“别扰我听曲。”

陆瑜原本也不想跟江炜再有什么交集,听见他答应,便欢喜着退下。

一直走出了宋氏院子的门前,陆瑜才转过脸来,看向传来欢歌笑语的那间屋子里,姣美的面容上闪过一丝狰狞阴森。

忍了这么久,终于可以走到这一步了。

只要宝座上的那个人一死,她就先杀了自己所生的那个孽障,再解决江炜这个没用的窝囊废,她要让他跪在她的脚尖前,舔她的鞋,还报自己这几年的所有苦!

男人没用,她就踹了男人自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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