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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他的鱼和他的厨艺(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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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殷择了一处阴凉十分的天然石板处作为垂钓的地点。

此处四面脸盘粗的柳树环抱, 垂落的深绿柳枝融合成一道道碧绿的天然垂帘,把外头毒辣的阳光遮挡住。

面前碧绿的静水漪漪,如同一汪上好的祖母绿翡翠, 只偶尔传来静到极点才能听见得潺潺静水深流声, 着声音混合着树上的丝丝蝉鸣,映衬着两面柳树茵茵环合,开辟出炎炎夏日独一份的宁静。

两个人把身上的渔具钓竿与莲花篓放下,江殷把衣摆胡乱塞进腰带里, 而后卷起裤脚,露出膝盖以下的腿和脚腕,熟稔地直接跳下一处浅滩, 用冰凉的活水洗净皮肤上沾染的泥巴。

“玖玖,你也下来试试,这水真是凉透心了!”江殷双脚踩在水中, 笑着呼唤岸上的陆玖, 笑声连连。

陆玖平日里当着外人算是个极守规矩的人, 从来没干过这荒郊野岭里脱鞋戏水的事。

但听见江殷的呼唤,又见面前这一汪清水实在是冰凉清爽,也有些动容。

她试探着坐在石板上, 将洁白的裙摆轻轻地挽上来,露出一截白如嫩藕的腿,而后用纤细的玉足轻轻地点了点水面。

一瞬间,透心的凉寒之意从她的脚尖传到全身。

陆玖忍不住了个寒颤, 脸上却是露出欣喜的笑容来, 渐渐试着将整个脚都没入了冷水中,而后又放下了另一只脚。

她的胆子也渐渐地大了起来,双脚之前只是安安静静地放在冷水中, 而后那双玉足缓缓地摆动起来,一下一下地踢动着面前的水,竟是故意将冰冷的江水水花踢到了站在浅滩的江殷身上。

江殷的脚踝以下浸泡在江水之中,他万万没料到一向文静的陆玖竟然会“偷袭”,一下子不防备,被陆玖踢起的水花溅了满头满身,简直成了个落汤鸡。

而始作俑者陆玖则坐在石板岸上,掩着面毫不遮掩地看着面前的落汤鸡大声发笑,笑音琳琅如同串串银铃响起,又似莺啼婉转,直让江殷的心底发软。

“好啊你,玖玖……”江殷抹一把脸上湿淋淋的水,笑着看向石板上的陆玖,不怀好意地笑道,“你别跑!”

完,他应声将双手捧到水底,捧起满手的清水,劈面插着陆玖的身上泼去。

陆玖正嘲笑江殷成了落汤鸡,自己避之不及,猛地被他这一抔冷水浇了个满脸满身,只见水滴滴答答地顺着头发丝落下来。

江殷站在浅水滩里朝着她大笑:“看你还敢笑我!”着,又捧起一抔清水洒向陆玖,顽劣地笑着,“看你还敢不敢?还敢不敢了?”

“不敢了不敢了!”陆玖坐在石板上,惶急地躲避着江殷泼过来的河水,嘴里忙忙地道歉,“我再不敢了!”

江殷手里泼水的动作一停,正满面得意地想要调侃陆玖,却在这不妨的一瞬间,被一阵滔天的水花劈面来。

他闪身要躲,可是水花迎面扑来,显然已经避之不及,躲不开了,只得生生受下这一抔江水。

江殷伸手忙抹了一把脸,满头水滴淋淋的。 LJ

没等他缓过劲来,面前又是一阵水声扑腾的,伴着水声后陆玖的笑声朗朗:“兵者诡道也,江殷,你在燕云山了这么多场仗还不明白这个道理么?谁让你自己不留神,活该被我偷袭,我陆玖可不是个面团捏的人,我看你还敢不敢欺负我!看你还敢不敢欺负我!”

她一面欢快笑着,一面哗哗地踢动着脚边的江水,直把江殷弄得狼狈不堪。

江殷受着这一阵水花,简直是毫无还手之力,他虽然浑身湿透,可脸上的笑容一点也不减。

听到陆玖如此,他也笑了起来,挑眉道:“好啊,陆将军,那咱们今天就来比划比划,看看究竟是谁更胜一筹。”

着,他伸手捧水,迎面朝着陆玖泼去。

陆玖的足尖起一层水花,笑靥一动,那张浓丽的面孔上顿时如艳光四放,直如同紫电闪过,惊艳得令人不敢直视。

“江殷,那咱们就比比,比输了你可别哭。”陆玖扬起雪白巧的下巴,脸上神采飞扬明艳,一颦一笑满是鲜活灵动的表情。

江殷朗朗笑着,朝着陆玖的身上便是一抔江水,言语之间尽是纵容牵就:“我可不哭,只你别掉眼泪就好。”

两个人在岸边起水仗,惊叫笑声连连,直把柳树上睡着的蝉也吵醒。

就这样不知疲倦地闹了多久,两个人才察觉自己身上的气力快要耗尽了,这才规规矩矩地都坐在了石板上。

江殷赤足平摊躺在陆玖的身边,陆玖则坐在他的左手边。

两个人身上的衣衫、头发,都湿透了,如刚从水里捞上来的一般,将那一块青石板都染得全是水渍。

陆玖拧着自己衣衫上的睡,朝着身旁平摊躺下的江殷轻轻踹了一下,:“把你身上的湿衣裳拧一拧,全是水!”

江殷的双手反枕在脑后,两条长腿舒服地交叠子着,以闲散慵懒的姿势平躺。

听见陆玖的话,他俊朗的面容上了一个呵欠:“拧什么?反正天气这么热,一会儿也就蒸干了。”

陆玖伸手轻轻他一下,嗔怪道:“躲懒!”

江殷闭着眼睛,感受着柳树间穿透过来的风轻拂眉眼,他弧度优美的侧脸上挟着慵懒的笑:“要是嫌湿衣服穿在身上难受,脱了拧干方才一旁晒着不是更好?”

完,他便起身,抓着衣服的两角作势要脱衣。

陆玖看到那往上抻的衣衫下露出一痕明显的人鱼线和形状方正的腹肌,顿时一张脸烧得老红老红,连忙伸手抓着江殷的衣衫往下一扯,羞恼道:“不许脱不许脱!你再脱我生气了!”

江殷正算脱衣服,忽然被陆玖伸手一拽,被衣服闷了好一阵,急急地把掀起的一角衣服重新放下,无奈道:“你干嘛?你不是嫌弃我身上的衣裳湿吗?我脱下来拧了晒干,你又不许。你们女人怎么一会儿一个想法啊,也太善变了。”

陆玖想起方才掀起的衣角下无意间暴露出的腹肌,一张脸烫了又烫。

她虽然知道江殷的身材很好,但她从未见到过他衣衫底下藏着的肌肉,方才那惊鸿一瞥,虽然只看到了一角腹肌和鲛人线,但她也可以由此推测出,他的衣衫下究竟藏着一副怎样的孔武结实、令人血脉膨胀的壮实身材。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陆玖连连在心里念了两句佛,这才觉得自己发烫的脸渐渐冷却下来。

她的心一直在朝她呐喊,让她不要去想方才看到的东西,但她的脑海却实诚又不争气地不住回放方才看到的一角腹肌。

“你怎么了?”江殷见到她不话,伸出五指在她面前晃了晃,“怎么不话?脸还这么红?你很热吗?”

她悄悄咽了一口唾沫,转过通红的脸,哼一声,恨声羞愤道:“你管我?我不能脸红?”

“那倒不是。”江殷扬起脸朗朗笑了两声。

“总之,就是不许再脱衣服……”陆玖声羞恼着啜啜。

“好好好。”江殷老实巴交地把身上的湿衣服抻下去,满脸纵溺的笑意,“我不脱了还不行?”

听见这话,陆玖才勉为其难地点了点头,烧得通红的脸颊冷却了几分。

江殷拍了拍湿答答的衣袖,站起身,将身旁的渔具一一的拿出来,煞有其事地开始整理摆布:“那我开始钓鱼了,这总行吧?”

陆玖点点头,收心回来,好奇地看着江殷捣鼓这些钓鱼的用具。

她不喜欢钓鱼,也瞧不出钓鱼的乐趣在哪里,但是在家中,父亲陆元忠与弟弟陆镇倒是喜欢垂钓,得闲的功夫常常在城郊外的江湖边上一钓便是大半天。

她坐在江殷身旁,看着他盘腿耐心地整理着手中的各种丝线,好奇道:“你们男人好像都很喜欢垂钓。”

“男人当然喜欢垂钓了!”江殷头也不抬地道,“伏线千里,耐心潜伏等待,看着鱼一点点咬钩的过程,特别好玩特别满足。尤其是鱼上钩之后扯线想要逃走的时候,它逃你收线,有一种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感觉。”

“是么?”陆玖听着江殷兴致勃勃地讲解,撑着半张脸了个哈欠,兴趣缺缺。

“你一会儿看我钓一条上来就知道了。”江殷兴冲冲地拍胸脯保证。

陆玖挑眉:“行吧,那我看着。”

完,江殷便坐在石板上,将手里尺把长的纤细钓竿扬起,坠着诱饵的掉线如同一条灵蛇般,闪电迅疾地刺入阴潭的伸出,咕咚一声不见踪迹。

两个浑身湿透的人坐在石板上,趁着背后绿柳丛荫,四只眼睛一眨不眨,开始沉默漫长地等待着鱼儿上钩的一刻。

江殷的话虽然得自信满满、豪情万丈,但只可惜今日还是出师未捷。

六月太阳的毒辣程度,不仅令人生畏,连鱼儿也害怕。

随着气温的逐渐升高,这样的正午之下,鱼儿们早已经潜伏到阴凉的深水处避暑,全然不会再同往日一般在浅水处与附近的浅滩悠游。

陆玖靠着江殷坐,撑着半张脸望着钓线处平静的湖面,直等到身上原本湿透的衣裳都已经全部风干,钓线还是一动不动,根本没有鱼来吞食诱饵。

暑热的夏日午后,坐在这样蕴静生凉的柳荫下,江上习习凉风吹来,不由得让人夏困,想睡起中觉来。

陆玖撑着脑袋,已经栽了好几回瞌睡,实在是困得不行,于是转过头撑着困意绵绵的眼睛看向身侧还在全神贯注盯着水面的江殷,问道:“江殷,鱼什么时候能才上钩?”

“嘘。”江殷握着钓竿的手稳如老狗一动不动,听见身边的陆玖话连忙噤声,紧张地道,“点儿声,鱼听见就跑了。”

陆玖叹了口气:“它们压根就没来过。”

江殷脸红了一红:“谁的!?钓鱼都是这样,你得耐心等。”

“好,你耐心等吧。”陆玖浅浅抬手掩唇,了个呵欠,“我困极了,躺在旁边睡会儿。”

江殷一怔,回过头去:“你就困了?”

“嗯。”陆玖极轻极缓地沉沉应了一声,待江殷转过头看到她的时候,她已经从身旁的竹篓里掐了一片碧青鲜嫩的盘盘荷叶盖在脸上遮光。

“玖玖?真困了?你不看我一会儿钓上鱼的样子?”江殷伸出另外一只手,轻轻推了下规矩斯文平躺于身边的陆玖。

“你先钓上鱼再吧……”莲叶下陆玖的声音浅而涣散,已经带了几分入睡的趋势。

“你真不看了?”江殷有点失落。

然而莲叶底下的陆玖却并未回答,底下只传来她几缕轻而绵长均匀的呼吸声,显然是已经睡熟过去。

江殷看着她,俊朗英挺的面容上带了几分浅笑:“行,等我钓上了鱼再叫你起来,你先睡会儿。”

陆玖最后只依稀听见江殷似乎在耳边低笑着了两句什么,但她困意深倦,也懒得再细思他究竟了什么,只伴着徐徐而来的凉风渐渐安心沉入梦境。

陆玖入眠后,江殷怕她着凉,于是脱了一件已经干透的外衣,浅浅地搭在她的身上,而后自己继续手持钓竿等着鱼上钩。

已经偏向西边的太阳渐渐沉落,午后的时光一点点流逝,很快,那日头便即将抵达西边的山上,原本炙热鲜艳的明黄也逐渐搀浓成温敦的暖橘黄。

远处两声雁鸣,江殷自沉静的垂钓当中举目抬头,便见远处群山环抱,落霞与孤鹜齐飞。

他转头看了一眼身后的背篓,陆玖睡前的空背篓此刻已经装了大大四五条鱼,新鲜钓上来的鱼正在背篓里不住地摇尾翻身,溅起点点水珠。

江殷看了下日头与收获的鱼数,掐算着今天也算是满载而归了,于是便受了钓竿和钓线,转头想要去叫醒莲叶下还在困觉的陆玖。

他伸手揭开盖在陆玖脸上的莲叶,见到莲叶下恰如清水出芙蓉的一张秀丽面容。

这张脸对江殷来无比熟悉,远在燕云时,多少个日夜,他曾在心中默默描画她的轮廓,一眉一眼,每一个弧度都几乎熟记于心,可是每一次看到又会再次动心,怎么看都看不厌。

陆玖还在睡着,这一梦她睡得甚是香甜,就连江殷揭开她面上覆盖的莲叶,她也未曾察觉,反而只是舒适地伸了伸手,微微侧过了面颊,在秀净的面孔上露出了一丝舒心惬意的浅浅微笑。

江殷与她相识这么久,看见她的睡颜还是头一次。

他见过她的许多样子,骄傲、端庄、艳丽、冷淡、怒气、欢欣……可是却从未见过她这样恬静的样子。

张开眼的时候是艳杀绝伦的面孔,美丽里透着一丝凌厉,可是闭上那双眼睛,却好像是另一个人,文静温和,恬静柔美,好像把她身上所有的刺都收了回去,只袒露出一颗最柔软的心。

这样的她,乖巧得像是一只可以随意抱在怀中逗弄的白兔。乖得叫他的心都软化了。

江殷撑着半张脸,沉静温柔地凝视着她的脸。

他的手里还握着她一盒鲜红的口脂,原本是算趁她没醒的时候捉弄一下她,用鲜红的口脂在她脸上画两撇猫胡子。

可是看见她在自己身边睡得这样踏实安稳,他又于心不忍,于是将手里的口脂重新放回了她的花篓里。

江殷刚把口脂放回去,原本沉睡着的陆玖轻轻地嘤咛了一声,他转过头去,却见她已经自己醒了过来。

陆玖半梦半醒,揉着眼睛缓缓地坐起身,了一个呵欠,睡眼朦胧地看着江殷:“什么时候了?”

“应该到申时了。”江殷抬手捧着她的半张脸,用右手指腹轻轻擦了擦她嘴角沾染的一星泥尘,微笑道,“差不过了,我们回去吧,晚了长公主该担心你。”

陆玖原本还犹在梦中,一下惊醒过来,脸倏然又红了,还好江殷已经松开了捧着她面颊的手,转过身开始收拾身旁的渔具背篓。

陆玖抚了抚心口,压下方才狂跳的心,转移话题掩饰自己刚刚的羞怯:“你钓到鱼了不曾?”

“你自己来看。”江殷转过头看她一眼,语气里不免含了几丝骄傲。

陆玖拍了拍身上的泥尘,好奇地走过去,低头但见原本空着的背篓里好几条大鱼,脸上顿时惊喜:“有这么多呀!”

江殷把渔具捆在一起,骄傲道:“那当然,我今天了要给你钓几条大鱼,就必然要钓到,我对你的话什么时候失言过?”

陆玖好奇地身后戳了戳背篓里活蹦乱跳的鱼,抬眸笑吟吟地故意:“我醒着的时候,你一条鱼都没钓上来,我还以为你今天要战败而归,没想到我睡了,你的运气就来了。”

江殷哼了一声,扬眉道:“谁让你这么快就睡过去,错过了好戏?”

“好好好,下次陪你钓鱼的时候我肯定不睡了,绝不错过世子殿下您的英姿。”陆玖哄孩子一般地闲闲迁就了两声。

江殷似有不忿,刚要开口,陆玖又问:“你钓的这都是哪些鱼?”

江殷一想,好男不跟女斗,于是沉了沉气道:“都是些江里的野鲫鱼。”又有些丧气道,“要不是今天天气太热了,兴许还是能钓到别的。”

陆玖抿嘴笑了笑:“不错,鲫鱼就很好。”

江殷撇了撇嘴:“就是刺太多,肉质也就那样吧。”

陆玖看着他满脸踌躇不得志的低落样子,心下一软,扬手挑眉,戳了几下他的脸:“人贵知足,鲫鱼多好,炖了清汤喝大补。”她拽了一下他的衣袖,软声道,“好了,回去了。”

听到这话,江殷面孔上才出现了几丝笑容,与陆玖一同收拾东西,背上背篓,随着陆家的家仆们满载归去城内。

*

回到凤鸣城内的时候天色已经全然暗了下来,街市上逐渐升起灯笼烛火,夜市摊子也缓缓地摆起来。

江殷骑马陪着陆家的车马到了福善街,看着随行的厮们将今日陆玖亲手采的莲叶、莲花还有新鲜莲蓬搬进侯府,又将自己掉的几条活鲫鱼也拿了进去,于是便准备告辞回齐王府。

谁知道华阳知晓了此事,便干脆留了江殷在荣景院用完晚饭再回去不迟,是不能亏待了钓鱼之人的辛苦。

加之陆玖也想要江殷留下来用饭,江殷便干脆地留了下来。

今天新钓的活鱼得趁新鲜吃,江殷便主动请缨,要在荣景院的厨房里亲手给大家做一锅鲫鱼豆腐汤来。

陆玖江殷并陆镇三人陪着华阳坐在暖阁里话,陆玖听了江殷的提议便皱眉道:“你是客人,怎能让你劳动?再了,你做过菜?”

江殷笑道:“放心,在燕云山的时候,有时候军饷实在是咽不下去了,为了换换口味,我们就去破冰钓鱼,鲫鱼汤可是我的拿手菜。”

“那就劳烦姐夫了!”陆镇倒是无所畏惧,欢欢喜喜地应下。

陆玖横一眼陆镇,正要教训他,却被华阳笑着住:“既然元朗要试试,就让他试试,不定他做的,比咱们素日吃的更有一番风味。”

华阳既这么了,陆玖也只得答应,看着江殷士气高昂地去了厨房。

江殷在厨房捣鼓鲫鱼汤的时候,陆玖在华阳的暖阁里坐立不安,来回皱眉踱步,不住地问厨房里要不要紧,生怕江殷把厨房给点了炸了。

陆镇贴着华阳坐在铺着软垫玉簟的冰凉地龙上,边嗑瓜子边闲散道:“阿姐,你别走来走去,晃得我头都晕了,大哥他不会把咱家厨房点着的。”

陆玖丝毫听不进陆镇的话,拧眉望向华阳道:“祖母,我还是去看看。”

着转身就要往厨房去。

就在这时,外头的珠帘玎玲作响,陆玖惶急回头,却见是江殷与端着汤煲的丫鬟走进来。

陆玖看着汤煲,愣了愣:“……还真做成了?”

华阳摸了摸陆镇的头,笑道:“汤齐了,咱们就能开饭了。”

着,大伙儿走向桌边。

桌上已然布满琳琅丰盛的彩色,丫鬟把江殷做好的鲫鱼瓦罐汤摆在正中央,大家便落座下来。

华阳坐在正首座位,陆玖与陆镇坐在祖母的左右两侧,江殷则坐在华阳对面,挨着陆镇。

“那就……动筷子吧。”华阳和蔼微笑着发话,众人依言提起筷子。

江殷极有规矩,站起身来道:“长公主,您是长辈,晚辈先伺候您用汤暖胃。”着,便拿起碗,动作平稳地从瓦罐里舀了一勺奶白色的汤汁,毕恭毕敬地递到华阳跟前。

华阳接过汤,满意地看了眼江殷,含笑道:“你有心了。”

江殷垂头,有些害臊地道:“您尝尝我的手艺,看看我做的汤能不能入您的眼。”

“好。”华阳抿嘴慈蔼地一笑,转过头又含笑带嗔地对埋头干饭的陆镇道,“你看看人家,多有孝心,再看看你,就知道吃饭。”

华阳接过汤之前,陆镇已经舀了一勺喝,此刻听见祖母的话,便有些难为情地辩解道:“不是汤药非口亲尝,弗进父母长辈吗?孙儿这不是怕大哥的汤做得太难喝,搅了祖母的胃口,所以先替您尝尝。”顿了顿,他又极力推荐,“祖母,孙儿已经替你尝过了,大哥做的汤好喝极了,一点也不像他能做出来的!”

江殷汗颜:“这话是在夸我?怎么听着像骂我。”

陆玖面无表情地往陆镇嘴里塞了一颗丸子:“吃都堵不上你那张嘴。”

陆镇呜呜两声,把丸子咽下去,撇嘴道:“我那不是夸大哥饭做得好吃么?”

“他的嘴一向挑惯了,他若是好吃,那必然就不差,咱们也快尝尝。”华阳笑着拧了一把陆镇的嘴。

陆玖抬手往瓦罐里舀了一勺鲫鱼汤,取调羹送进唇齿之间。

江殷紧张地看着她,紧迫问:“怎么样?好不好喝?”

陆玖原本还一直担心江殷做出什么堪比□□的料理来,直到那一勺豆腐鲫鱼汤真正入口,她才察觉到自己错了。

她没顾得上理会江殷问话,埋头又取了好几汤匙的汤喝,还是嫌弃太麻烦,干脆弃了汤匙直接用碗喝。一碗见底,她又连忙取了一碗汤。

江殷坐在旁边看着,见她一碗接一碗,脸上不由得露出欣喜满足的笑容。

她一碗碗喝下的汤,就是对他手艺最好的点评。

那边华阳慢条斯理地品完一碗汤,抬眸看着江殷笑道:“鲫鱼汤讲究汤白鲜美,味道不在肉而在汤,你这一罐汤,汤底醇厚,洁白如牛奶,豆腐也是入口即化,还一点腥味也不见,当真是做得上佳。”一顿,她笑眼看向陆玖,“玖儿,你的手艺可是不如元朗啊。”

江殷听得华阳赞许,一张脸早已经透红,眉睫上满是欣喜的笑意:“多谢长公主赞誉,晚生也不过是在边寒之地待久了,明白怎么照护自己而已。”

那边刚喝完第二碗汤的陆玖也有些脸红,她的厨艺一向平平,在江殷的手艺下,的确是相形见绌:“祖母,孙女今后也会苦练的。”

“苦练什么啊?”那边陆镇美美地喝完汤,夹了一筷子酸辣猪肚吃,边吃边得意洋洋,“就我大哥的手艺,以后还用得着阿姐你下厨?你就在旁边吃现成的不就得了?哪需要沾阳春水啊?”

陆玖面色一红,又羞又怒地狠狠瞪了一眼陆镇。

华阳抚掌大笑,看着也有些面红害羞的江殷道:“别的不,元朗这一手厨艺在身,将来不论娶谁,那个女子都是极有口福的。玖玖,你是么?”

陆玖正羞恼着陆镇,没想到祖母也拿自己取笑,气恼之间什么话也不出,唯余心底的甜,简直像要溢出蜜罐的蜂蜜一般。

江殷用干净的筷子给陆玖夹了一筷子菜,一双琥珀色的眼睛里含羞未露,只盈盈地望着她笑。

陆玖咬了咬唇,红着脸低下头扒了一口饭。

一顿饭热热闹闹地吃了快半时辰,大家吃完便在暖阁里用茶,了会子话,华阳见夜色已深浓,便陆玖送江殷出府。

离开前,陆镇还躲在华阳的背后大声道:“阿姐你要努力,什么时候大哥吃完饭也不用走就好了。”

直气得陆玖要捶他,最后还是被身旁带笑的江殷拉住,两个人辞别了华阳,方提灯朝着侯府大门外的方向离开。

两个人提灯,伴着夜幕里清凉行走,一壁走,一壁有一搭没一搭地话。

“没想到你的厨艺还真不错,是我看错你了。”陆玖淡淡笑道。

江殷扬了扬眉毛:“那当然,我会的可不止这一点,下次有机会再给你们露一手。”

陆玖仰起头,但见漫天繁星,她不觉翘起唇角:“你的饭做得这么好吃,把我祖母还有弟弟的胃全收买了,真是好计谋。”

江殷笑着贴近她道:“那我这么卖力的表现,可不就是为了讨他们的喜欢么?他们喜欢我,我做事才方便。”

陆玖斜瞄他一眼,挑眉道:“我警告你,你可别动什么坏心思。”

江殷睁着无辜的双眼:“我能有什么坏心思啊……”他比着两只手指尖戳戳戳,狡黠笑着露出一颗犬牙,“我不就是想娶你吗?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我想娶你,三四年前我就告诉过你了。”

饶是陆玖端得好,此刻也绷不住笑了,她睨他一眼,哼声道:“少贫嘴。”

“我哪贫嘴啊,我可是最老实不过的人。”江殷真挚看着她,“你这么,我可是会很伤心的!”

“得了吧,我还不知道你那点子事。”陆玖笑道,提着灯继续朝前走。

江殷还在她身边不依不饶:“那不行,你我不是老实人,可委屈死我了,你得向我赔礼道歉,我是老实人。”

陆玖忍不住笑骂:“一派胡搅蛮缠的样子,哪有半点素日里在北郊操练兵马时将军威严的气势?简直就是一团孩子气!”她伸手嫌弃地推搡了下紧贴的他,“多大的人了!自己直立行走不会吗?不许抱我胳膊!我都不好提灯了。”

江殷毫不气馁地又贴近她身边,并趁着四下无人,比陆玖还高一个头的他,一反平日众人跟前副铁面威严将军模样,耍无赖地抱着她的胳膊就是不肯撒手,还把自己的头强行靠在她肩膀上,委屈道:“就抱就抱,怎么了?大周律法规定男人不许搀着女人了?”

陆玖失笑眄他:“你在外也敢这样?”

江殷理直气壮地笑,抱紧了陆玖的胳膊不撒手:“这不是对着你吗?我今天忙里忙外的,又是钓鱼又是做汤,你让我靠会儿肩膀怎么了?”

陆玖又是笑又是无奈:“你还挺有理?”

江殷直抱着她不撒手,无赖笑道:“强词夺理也是理,我就抱就抱就抱!怎么了?”

陆玖正想回嘴怼他,忽然却听见迎面一声男人的咳嗽。

原本正腻歪的两个人顿时僵在原地,慌忙抬眸看向前方。

二人光顾着话,并没有仔细留意前方回廊处走来的人,此刻狭路相逢,陆元忠带着一身华服的陆瑜和身后三五个东宫的家丁,正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高大俊朗的江殷鸟依人地抱着陆玖的胳膊不依不饶,陆玖则满脸无奈地看着江殷,两个人的动作仿佛性转一般,无处不透着离谱二字。

陆玖顿时只想化身为鹌鹑把自己的脸埋进土里,江殷也恍如被雷劈过,整个人被震得外焦里嫩。

陆瑜见鬼般的眼神缓缓落在二人还环着的胳膊上,扯着嘴角:“你们这是……”

江殷陆玖这才回过神来,像是抓了烫手的东西一般,忙不迭松开彼此的胳膊,退开两步,通红着脸恢复成什么也没有发生过的样子。

陆玖艰难地仰头,艰难地看着满脸震惊的陆元忠,艰难地道:“父亲万安。”

江殷屏息凝神,满脸五雷轰顶的表情,连忙对着陆元忠作揖,亦是艰难地开口道:“陆伯父安。”

陆元忠看了方才的景象,整个人还恍如梦中,听见他们的请安声,才回了几丝魂,懵道:“都安,都安……”怔了怔,又问,“你们方才,做什么呢?”

“我们……”陆玖通红着脸,卡壳一般求助看向身侧的江殷。

江殷硬着头皮,对陆元忠强颜欢笑:“我们随便走走,随便走走。”

陆元忠显然是被方才“大鹏依人”的江殷吓着了,懵懂地点点头,干声道:“……那,那你们继续走吧。”

陆玖憋着通红的脸,伸手一拽江殷的衣袖,甚至来不及跟父亲声告退,就抓着江殷,两人落荒而逃。

没错,落荒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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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春 71万字 2022-02-14

开局一个路边摊

开局一个路边摊

雪刀 / 文

“最近有市民向本台举报,西城大学外有一家路边小吃摊,价格黑出了天际,今天我将带领本台记者深入到这家黑心小吃摊,向广大市民揭露黑店是如何诞生的……”市电视台记者,带着摄像机到了黑心小吃摊。下一刻,他呆住了。这爆满的桌位,这排得巨长的队伍,这这这……是真实的顾客还是请的托?见有人在咒骂,记者眼睛一亮,立即去采访,“请问,你对这家黑心小吃摊————”“黑心小吃摊?是够黑心的,妈的,都排了几天队了还没排

青春 82万字 2022-02-14

我靠美颜系统苟成了太上皇

我靠美颜系统苟成了太上皇

萌袖 / 文

宋皎月一穿越就面临被迫和亲,还被迫绑定了一个美颜系统。这个美颜系统集市面上万千美颜功能于一身,每天催促着宋皎月美颜p图发美照,心心念盼望着宋皎月变身颜值博主,它好背靠人气躺着数小钱钱。  一开始还很正常,宋皎月一个白月光滤镜,成功让送她去和亲的帝王懊悔不已。  只是越往后,事情越来越不对劲了起来。  当远处飞来暗箭而宋皎月无处可躲的时候。宋皎月勾唇一笑:“新建图层。”  暗箭就生生与宋皎月擦肩而

青春 23万字 2022-02-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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