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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江圆珠和徐月知做伴, 陆玖对这场中秋宫宴总算是有了点兴致。
在夜宴正式开始之前,陆玖便同着江圆珠等一同回到了荟芳殿,拜见完皇后之后, 随皇后同登集英殿。
华阳公主与魏氏早已经得知了陆瑜冒犯江圆珠被叉出宫门的事情, 可是宫宴未曾结束,这个时候也不得空闲插手,只能暂且等待。
不过见到陆玖同江圆珠一起入殿关系甚好的模样,华阳便又放心了许多。
重返集英殿之后, 江圆珠仍旧将陆玖同徐月知带在身边。
陆玖从原本的寂寂无名,忽然摇身一变成了全场目光汇集的人物,一时还有些不太适应。
江圆珠是皇帝最得宠的女儿, 席位自然也是极其靠上的,陆玖与徐月知也沾了江圆珠的光,从原本靠后的席位挪到了公主的身旁, 甚至越过了几位皇帝的后妃同东宫的几位妃嫔。
陆玖的位置原本靠后, 调换位置之后便坐在了皇太子与齐王的对面, 不偏不倚正好同江殷了照面。
江殷看到陆玖与徐月知二人亦是有些惊讶。
江圆珠入座,嘉熙帝看了一眼坐在她背后的陆玖与徐月知,笑道:“看来灵川同陆家的姐到时合得来, 朕原本还在想要不要将陆姐指给你当伴读,现在看来,她给你当伴读正合适。”
陆玖听闻此话,连忙起身道:“臣女才疏学浅, 实在不敢当公主的伴读。”
江圆珠回头看着陆玖, 笑道:“陆三姐妄自菲薄,能够以优的评级进入广贤书院就读,可见是有一定才能的。”
嘉熙帝笑道:“看来公主很喜欢你, 既然你们二人投缘,不管这伴读担当与否,将来得空了都可以多入宫与公主玩耍。”
嘉熙帝这话便是允准陆玖时时常进宫,可谓是天赐的殊荣。
陆家一家人立即起身朝皇帝谢恩,魏氏脸上更是与有荣焉,全然忘记被丢出宫中的陆瑜。
华阳公主心中亦是松了一口气,今日陆瑜是被江圆珠扔出宫中的,那必然是什么地方得罪了公主,幸亏公主与陆玖投缘,才没在皇帝的面前提起陆瑜,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嘉熙帝与江圆珠寒暄过几句之后,便让陆玖等人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丝竹歌舞声渐上,集英殿的中秋宴正式开始。
江圆珠坐在皇帝的右手,陆玖的对面便是东宫同齐王府的席位。
齐王府的席位上除了江殷以外,便是齐王江秘同王妃耶律珠音。
夫妻二人的关系确实如外界所传的一般僵硬,席间,齐王只偶尔给嘉熙帝敬酒,或者同一些大臣们谈话,一个眼神都不曾给过坐在自己身边的王妃。
而王妃耶律珠音则坐在齐王身旁的席位上,一身华美宫装,浅金的头发挽成高髻,垂眸神色忧郁地盯着面前的满桌佳肴出神,对周遭的热闹并不在意。
而齐王身旁的便是东宫太子的席位。
东宫的席位并未坐满,太子与太孙的位置空悬,列席的人仅为太子妃陈氏、陆玖的姑母陆良娣以及皇孙江炜。
皇太子今日卧病不能出席,而皇太孙江烨代替太子主持东宫事务,是以在这个时候也未能出席。
江炜一早知道了江圆珠将陆瑜丢出宫门的事情,可却没胆量在嘉熙帝的跟前提起,宴席当中一直目光愤愤地看向江圆珠,敢怒不敢言。
陆玖吃了两颗葡萄,百无聊赖地看着殿堂之下的歌舞,却忽然觉得身旁好像有一道目光不善地注视着自己。
她下意识循着那道目光看过去,却恰好对上东宫席位上的太子妃陈氏。
见到她察觉过来,陈氏依然没有收回眼神,而是直勾勾地盯着陆玖。
自上次莲清宫一别之后,这是陆玖第二次见到太子妃陈氏,她与太子妃并不相熟,因此开先并不明白太子妃为何要用这样的目光盯着自己。
但陆玖很快想到了缘由。
前不久嘉熙帝曾经开玩笑要将她当恒皇太孙妃的候选人,而这话可能已经传到了太子妃的耳中。
嘉熙帝着无心,陆玖更是对太孙妃的位置无意,可是太子妃未必就会这么想。
“父皇,原来这位就是您提起的陆家三姐。”太子妃将目光缓缓送陆玖的身上收回,起身对着嘉熙帝敬了一杯酒,“儿臣在荟芳殿伺候母后之时,便听闻父皇在前殿上对一位陆姐十分喜欢,意欲将她赐婚给烨儿为正妃,儿臣还在想是怎样的一位姑娘,如今看到,父皇的眼光果真是极好。”
“朕也是随口一提,觉得这位陆家姐配烨儿正好,只可惜人家已经决意静心向学考取女官,所以朕也就不再勉强了。”嘉熙帝笑着回应了太子妃的话。
太子妃侧眸瞥了一眼陆玖,眼里的警惕略微松懈了一点,她对着陆玖笑了一声:“上次在莲清宫的时候我便已经同陆姑娘见过面了,如今皇上又动了立你为太孙妃的心思,看来咱们二人当真有缘。”
太子妃的话是笑着的,语气当中却透露出一股寒意。
陆玖垂眸,姿态恭敬地站起身,对着陈氏的方向一福,道:“太子妃谬赞,臣女卑微,蒲柳之姿,当不起皇上的赐婚与太子妃的夸赞,且臣女是与皇孙殿下退婚过的人,又怎能成为太孙的正妃?臣女现下只愿一心向学,能够通过女官的选拔,给自己某一条出路便罢。”
因着姑母为太子良娣,所以陆家对东宫的人□□务比旁人格外了解一些,陆玖这段时间跟在华阳公主身边苦训宫规礼仪,也听她谈起了不少东宫的旧事。
当今皇太子江秋在选妃的时候,竞争到最后的两个人选便是华阳长公主之女陆元思,以及出身涿郡的陈氏。
当年太子原本属意于选择陆元思为太子妃,陈氏为良娣,可就在陆元思距离太子妃之位一步之遥时,朝中数位大臣却联名上书,用当年大汉吕氏一族干政的缘由,指责陆元思出身太高,若是将来登临后位,只怕会有外戚干政之嫌,因此不宜成为太子正妃,反而挑选了出身不如陆氏的陈氏一族。
最后,陈氏成为了太子妃,而华阳公主之女陆元思封为了东宫良娣。
陈氏成为太子妃之后,便一直耿耿于怀当年差点抢走自己正妃之位的陆元思,于是这么多年一直同陆元思暗自较劲。
二人同时怀孕之后,陈氏为了生出嫡子兼长子,竟然偷偷服下了催产药,抢在陆良娣之前产下了皇太孙江烨,而陆良娣也紧随其后生下皇孙江炜。
陈氏得太子敬重,却不得太子喜欢,因此便将她所有的人生价值寄托在独子江烨的身上,对着唯一的儿子管教极其严格,对江烨的学业、交友、甚至每天吃了什么,几点起几点入眠,都要通通掌控,是个名副其实的严母。
陈氏出身不高,便希望将来通过儿子来弥补自己的不足,将自己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儿子的身上。
可以,在这位掌控欲极强的母亲之下,皇太孙江烨没有一刻属于自己的时间。
也不知这是好,还是不好,但陈氏所生的太孙江烨比陆良娣所生的江炜优秀,这是不争的事实。
正因为皇太孙的优秀,身为皇太孙之母的陈氏也因此得到了更多的敬重与更高的地位。
陈氏对陆良娣十分警惕,身为陆良娣内侄女的陆玖更不可能入她的法眼。
不管嘉熙帝的话是真是假,陈氏必然已经对她产生了一定的防备之心,方才这一番试探的话,若是不好好作答,将来只怕会有更大的麻烦。
陈氏听完陆玖一番委婉推辞的话语,垂眸冷冷地笑了一声,故作惋惜地道:“陆姑娘这话便是妄自菲薄,姑娘与皇孙缘分淡薄,不定与太孙倒是相和,你不肯当我东宫的儿媳,我倒是觉得十分遗憾。”
陆玖心里猜到了陈氏的意思,若是这会儿她不推辞这婚事,陈氏只怕就真要将她当做眼中钉肉中刺了。
“回太子妃的话。”陆玖微笑着不卑不亢道,“投了太子妃的眼缘是臣女的荣幸,臣女的姑母乃是东宫的良娣娘娘,今后臣女若有幸入宫拜见良娣,自然也会来给娘娘请安,只怕娘娘嫌我吵闹,我不敢轻易扰。”
陈氏笑了两声:“那也只好如此了。”
见陆玖推辞皇孙妃之位,陈氏的心也放了下来,遂坐回了位置上,懒得再同陆玖多一句话。
宴会进行到中途的时候,嘉熙帝离席更衣,江圆珠便趁着这个机会回头给陆玖同续徐月知使了一个眼色,悄声道:“这里头实在是太闷了,咱们出去透透气如何?”
徐月知向来没参加过这种正襟危坐的宫宴,早已经坐得昏昏欲睡,听见江圆珠的话立即来了精神,点头就跟着江圆珠起身。
“玖玖,我都快闷死了,咱们一起出去透气吧。”徐月知抓起陆玖的手起身。
青莲伺候江圆珠起身:“奴婢就不同着公主们一道出去了,一会儿皇上若是回来,有奴婢在殿里替公主和两位姐回话。”
陆玖感叹江圆珠当真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这样的宫宴上连一声招呼都无需,便可以直接自由出入。
公主盛情邀请,陆玖自然不好负了她的意,于是跟着江圆珠往集英殿的侧门离开。
对面江殷见到陆玖同徐月知几人离席,也不愿再在正殿当中坐着看无趣的歌舞,于是给不远处坐着的何羡愚了一个手势,紧接着趁齐王与王妃不备之时,从席间偷偷溜了出去。
何羡愚左右手上各有一个鸡腿,看见江殷的召唤,便左一口右一口迅速将两个鸡腿啃光,随手擦了擦手上的油,趁母亲与别家夫人谈笑风生时,抓着容冽的手带他一道溜出了正殿。
江炜看见陆玖一行人都离开了正殿,心中着急,这一晚上他都想找江圆珠讨个话,于是跟陆良娣请示之后,以更衣的理由也走出了集英殿。
陆玖同着江圆珠绕出侧门,到了集英殿前的凭栏处。
暮色深沉,宫阙中已经点起灯火,站在集英殿的凭栏之前,能够感受到阵阵扑面而来的清风。
“还是这儿自在,在里头听那些你来我往的空话,人都快听傻了!”徐月知深深吸了一口新鲜空气,叹道。
江圆珠同陆玖分别站在徐月知的两旁,凭栏看着夜色中的深宫。
离开集英殿的时候并未让宫女跟随,因此四下无人,江圆珠也不端着,侧眸过来朝着陆玖抱歉道:“方才让你为难了玖玖,我那个大皇嫂就是这样的个性,把她的儿子宝贝得什么似的,之前宫中有几个新来的宫女不知道规矩,太孙同她们笑了几句,之后那几个宫女便被大皇嫂叫去,之后被发到掖庭之中去做苦力。”
陆玖有些疑惑:“宫中不是一向期盼皇子皇孙们早日开枝散叶么?为何皇孙都已经定亲了,皇太孙的亲事却迟迟未谈妥?太子妃似乎十分不愿让太孙成婚。”
站在中间的徐月知听闻陆玖的话,忽然冷嗤了一声:“因为太子妃觉得,若是身边有了女人,必然会影响皇太孙的课业,影响了课业便是影响了地位,影响了地位便是影响了太孙的未来。太子妃连朋友都不允准太孙有,现在又怎么肯让他早早定亲成婚?而且皇太孙那个人,不过是一个懦弱胆之辈……”
徐月知越越愤懑,手指用力攥住了凭栏,眼底浮现出一丝恨意。
陆玖总觉得,提到皇太孙江烨的时候,徐月知、江殷、容冽几人的神色都会变得十分古怪,尤其是徐家兄妹二人,一提到太孙,眼底便会浮现憎恨之意。
“我倒是忘了,你是徐潇大人的女儿。”江圆珠看着徐月知的目光当中含有歉意,“当年皇太孙与你家的那件事……”
“没什么好提的。”徐月知察觉到自己有些失态,讪讪地对着江圆珠笑了一声,“反正事情已经过去了这么久,死的人也不会复生回来。”
徐月知的话大有深意,陆玖听完,直觉以为皇太孙同徐家之间一定有过什么恩怨。
徐月知言语当中提到的不能复生的故人,又究竟是谁呢?
“玖玖!”陆玖正思索徐月知的话,忽然听见有人笑着唤了自己一句。
陆玖抬头,徐月知也同江圆珠举目望过去,但见江殷同何羡愚、容冽从殿后的围廊绕了出来。
陆玖站在三人最前,望着走近前来的江殷,江圆珠上前一步,微笑站在陆玖身旁,而原先最为张扬明媚的徐月知一见到何羡愚,立即就收敛起来,红着脸站在陆玖与江圆珠的背后。
江殷走上前来,笑道:“还以为你们在后殿,过去找了一圈都不见人影,原来你们在这儿谈心,什么呢?让我也听听。”
陆玖没吭声,倒是站在她身旁的江圆珠走出来,莞尔道:“女孩儿们的话题你少听,江殷,见了我怎么不行礼?”
“见过皇姑!”江殷无奈笑着,还是恭恭敬敬对江圆珠作揖行礼。
这一礼江圆珠是受得起的,她的年纪虽然不大,十五六岁,可是论辈分却是与太子齐王等人评级的,江殷比江圆珠还大半岁,但见了她也得恭恭敬敬地唤声皇姑。
江圆珠甜甜地一笑,虚手搀扶了一下江殷,满意点头道:“大侄子乖。”她偷悄悄偷笑,扭头对着陆玖道,“玖玖,你是我的朋友,江殷是我的侄儿,要是他将来有什么地方冒犯了你,你同我,我这个做皇姑的一定教训他。”
陆玖听到这话忍不住笑,回头冲着江圆珠一点头:“我知道了。”
江殷无奈看着江圆珠:“我还比你大半岁……”
江圆珠一双大眼睛弯起来,颊边痣与笑容交相辉映:“辈分摆在这儿,你就算比我大十岁,我也是你的姑母,大侄子。”着,江圆珠踮起脚尖,伸手轻轻碰了碰江殷的头,甜丝丝笑道,“乖啊,大侄子。”
对着这个自己一岁半还矮一个头之多的姑母,江殷是又好笑又觉得无奈。
江圆珠拍完江殷的头,退后一步,目光带笑看着江殷身旁一身玄衣的容冽。
对着容冽,江圆珠眼中的笑意更深。
“容公子,好久不见。”江圆珠微笑道。
容冽一张冰冷的俊脸在对上江圆珠的笑容时,似乎有些了些温度,他垂下纤长的睫羽,拱手抱拳对着江圆珠回一礼,声音沉冷道:“容冽见过公主。”
这是陆玖第二次听见容冽开口话,仍然是当着江圆珠的面。
除了对着江圆珠的时候会开口话,大多时候的容冽都像一尊不吭声的木疙瘩,总是静静跟在江殷等人的身边。
江殷转头看向容冽,又看了看江圆珠,感叹道:“皇姑,容冽跟你的感情还真好啊,他对着我们的时候都很少话,每次见你他都要开口。”
江圆珠笑而不答,所有的视线都汇集在容冽的身上。
陆玖瞥了一眼容冽,又看了一眼江殷,心里忍不住想到,江殷啊江殷,你把容冽当兄弟,容冽将来却可能是要当你姑父的人。
江殷却没想这么多,只觉得自己的好兄弟同自己的姑关系挺好,有缘分。
何羡愚站在江殷的身旁,今日入宫,他换了一身新装,扮得十分干净清爽。
圆圆脸颊在看到徐月知的一刻温和地笑了起来:“月。”
听见何羡愚唤了一声自己,徐月知的脸上泛起红晕,她仰起头看何羡愚,眼瞳里倒映着光亮,声地回应道:“羡愚哥哥……”
集英殿外凭栏处,何羡愚正同徐月知话,江圆珠正对着容冽笑,却忽然有一道不速之客的声音传过来:“江圆珠!”
陆玖一愣,江殷等人也忍不住循声望去,就见到江炜不知从何处忽然冒了出来。
江炜气愤地喊了一声江圆珠的名字,而后带着几个侍卫怒气冲冲地朝着几人的方向走过来。
见到江炜,江殷顿时换了一副面孔,他伸出手臂下意识将陆玖挡在自己背后。
容冽见到江炜,亦是下意识将江圆珠护在身后,眼神里掠过一丝冷意。
而徐月知不同,见到江炜,她直接伸手将何羡愚拽到了自己背后,目光鄙夷地瞧着江炜,一副老娘看你要整什么幺蛾子的表情。
今日陆瑜被江圆珠一句话扔出宫门的事情早已经在私底下传开了,江炜心中一直对江圆珠的做法抱有不忿。
这不忿倒不是因为心疼陆瑜,而是觉得江圆珠将陆瑜扔出宫门,是拂了他这个皇孙的颜面。
江圆珠一句话就把未来的皇孙妃扔出了皇宫,那在外人看来,他这个皇孙还远不如她这个将来迟早要嫁出去的公主,他江炜的颜面何在?
江炜最不能忍受的便是丢面子,江圆珠的做法无疑是当中给了他一个耳光。众人都知道他江炜不如头顶上优秀的嫡兄长,可是他不能连一个女人都不如!
江炜觉得,自己势必要找江圆珠讨个法!她是受宠的皇女,他好歹也是个受宠的皇孙啊!
江炜上前来便气急败坏地指责江圆珠道:“你凭什么将陆家二姐扔出宫门?江圆珠,你简直跋扈!”
江圆珠站在容冽的身边,容冽没话,看着江炜的眼神越来越冷。
江圆珠拍了拍容冽的胳膊,温柔对着他微笑了一下,示意他自己没事。
容冽不放心地看了江圆珠一眼,却还是随了她的意思,放她从自己身后走出来。
待江圆珠走出来,容冽便寸步不离地站在她身边,眼神警惕着江炜的一举一动,如同公主身边最忠诚的一个护卫。
“江炜,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尊长了?”江圆珠轻巧的一句话,便犹如一颗大秤砣,重重地压在江炜的心上。
在江炜这些人面前,不管江圆珠得宠与否,在辈分上,她都是占据高位的那个。
江炜今日也实在有些丢脸,未来的妻子被自己的姑姑一句话丢出了宫门,自己的皇祖父对此事却压根不提及。
“你是尊长又如何?她犯了什么大错,你要将她丢出宫门?你把她丢出宫门难道不是在我的脸吗!?”江炜气愤地指着江圆珠,“你难道不知道她是我未过门的妻子?江圆珠,你不就是看在你受皇祖父宠爱的份上才敢如此嚣张吗?”
“江圆珠这个名字也是你能叫的?”对待江炜的质问与指责,江圆珠无比平静,话的语气依然平和温柔,“当时在场的世家贵女们很多,你可以随便在宫中找人询问我为何不扔别人,只扔你未过门的妻子出宫。今日她触怒了我,我念在你们还未正式成婚的份上才没把这件事也算在你的头上,你倒好,自己还要撞上来,既然如此,等今日宫宴结束,你我一同去皇上的面前道,如何?”
江殷护着陆玖站在一旁,听完江圆珠的话,冷笑一声:“江炜,原本我还觉得你退玖玖,选陆瑜是脑子有病,现在我不这么觉得了,你跟那个陆瑜,还真是天生一对,无敌般配。”
江炜最恨的便是江殷,听到他这么,立即忍不住上前:“江殷,这儿还轮不到你一个蛮真人话!”
“怎么?想架?来啊!”江殷一向喜欢能动手就不逼逼,见到江炜走上来,他撸起袖管就往前一步。
陆玖看江殷莽撞上头,连忙在背后拽住了他的衣袖:“江殷!”
这儿可是集英殿,里头坐着整个京师最有权有势的家族,在这儿动手架,不管江殷赢了还是输了,后果都十分严重,两个皇孙当着众臣的面撸.起袖子就动手,岂不是把嘉熙帝的颜面按在地上摩擦?
“怎么?江殷,你怂了?你不是架很厉害么?你动手啊!窝窝囊囊地不敢动手算是怎么一回事?我就知道,你那一股狠劲也只能在背后使使,当着皇祖父的面,你屁都不敢放一个!”江炜咬着牙对江殷放狠话。
其实江炜心里也着主意,反正江殷是个冲动的暴脾气,干脆就挑起他的怒火,让他动气手来。
拳脚之上,他在江殷的面前一点儿胜算都没有,可在集英殿前,江殷就是赢了也是个输。
而成为受害者的他,正好狠狠反咬江殷一口。
“你以为我不敢!?”江殷对着外人,一向就是个藏獒脾气,冲上去就要咬人,若是换成从前,他早就挽起袖子冲上去给江炜两拳了,可是现在,他背后却总是站着一个陆玖。
陆玖拼命拽着他的胳膊,这才让江殷没有冲上去揍江炜。
江炜与江殷认识的时间比陆玖长,看到江殷被陆玖抓住了胳膊以后,真的将怒火忍了下来,他忽然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有时候,他真不知道陆玖是何方神圣,谁都降服不了的江殷,在她面前乖得如同一只奶犬。
江殷感受到陆玖那只柔软的手紧紧握着自己的胳膊,一瞬间,他像是被什么东西敲醒了似的,心里原本充斥着的盛怒被浇灭,他后知后觉地回想方才自己差点儿真的听信了江炜的激将法。
若是在集英殿门前动手,理亏的只有他江殷一个。
江殷侧眸,看了一眼寸步不离站在自己身后的陆玖。
陆玖对着他点了点头,示意他忍下来是对的。
不知为何,江殷忽然回想起从前。
在没遇到陆玖的十六年里,在这样的场景下,好像从来没有人会站在他的背后,劝他冷静,为他考虑。
他其实也清楚自己的毛病,自己十六岁了,再过几年便要及冠了,可他还是想问题简单,做事情冲动,从来不考虑后果,只贪图一时的爽快。
所以从前在遇到这样的挑衅时,很多时候他心里明明清楚这是别人设下的圈套,明摆着等他往里跳,可他就是忍不下这口气。
他觉得自己这条命无所谓,没了就没了,大不了重新滚回去地府投胎,十几年轮回后又是一条好汉。
反正,从前也没人为他考虑,没人敢劝他。更多的时候,何羡愚跟容冽几个为数不多的朋友也总是跟在他左右一起冲,指哪哪,并不顾忌太多。
直到陆玖出现了,改变了他原有的浑浑噩噩的生活。
她似乎并不需要做什么,她只是静静地站在那儿,他就有了无限改变自己、努力变好的动力和冲劲。
她来到他身边,在他总是控制不住自己冲动的毛病时,身边终于有了一个可能在关键时刻拉住他的人。
陆玖像是他的一颗定心丸,有她在,他就能心安,就能心静。
陆玖握紧了江殷的胳膊,江殷攥紧的拳头也慢慢松了下来。
陆玖感受到他的放松,心中略略松了一口气。
江炜正等着江殷冲上来揍自己一拳,等了半天,却见到江殷的眼神越来越平静,他简直不敢置信,这还是从前那个一点就炸的江殷吗?
既然江殷不动手,那也好……江炜的脸色狰狞起来,他往前走了一步,忽然攥紧了拳头。
江圆珠预料到江炜要做什么,立即呵斥道:“江炜,你大胆!”
江炜攥紧了拳头,怀着决心朝江殷的方向一拳挥过去,想要逼得江殷出手还击。
一刹那,江殷无法预判江炜的拳头是朝着自己还是朝着身边的陆玖,他心中一紧,下意识拽住了陆玖的手,拉着的手往身旁一闪。
陆玖被江殷抓着手腕往后退开一步,惊魂未定之间抬眸,便见江炜的挥拳的手臂还僵在半空当中,像是被谁从身后抓住了肩膀不能动弹。
“谁!?谁在背后!?我是皇孙,谁敢动我!”江炜的胳膊被人从背后抓住,完全不能动弹,他一脸气急败坏地叫嚷着要背后的人好看,结果最后连脖子也被人从后抓住。
陆玖江殷一愣,发觉江炜的背后不知何时竟然多出了一列魁梧的侍卫。
陆玖的目光跳过江炜,朝着他的身后看去,便见到这一群全副武装的侍卫之前,站着一个少年郎君的身影。
那少年郎身形高挑,目测与江殷的身高差别不大,穿一身描金卷云雪浪纹的圆领锦袍,胸前团着上古神兽白泽的图腾,外披着一身灰白二色鹤羽大氅,鸦青整齐的鬓发端正严谨地以白金冠束成,眉心一点天成的朱砂痣。
线条秀美的面孔上是柳叶状的眉,偏杏的眼,睫羽纤长微微垂落,轻微地掩盖了一些他的目光,叫人不能十分真切地看清他的眼神。
陆玖不知道他是谁,但一时间却觉得这张脸好像在哪里见过。
陆玖的目光注视着那穿鹤氅的少年郎,鹤氅少年的目光也看向陆玖的方向。
他那双漆黑的瞳仁静静看向陆玖,目光平和而温润,似乎还带着一点清浅的笑意。
陆玖一愣,顿时不着痕迹地挪开了目光。
江殷站在陆玖的身旁,察觉到对面鹤氅少年投注在陆玖身上的视线,顿时间,他浑身上下所有的神经立即紧绷起来,一种从未有过的危机感陡然撞进他脑海中。
江殷那双琥珀色的眼睛寒光渐现,望着鹤氅少年的眸光里隐现着锋芒。
他极度讨厌那鹤氅美少年注视陆玖时的目光,于是下意识地用肩膀把陆玖推到了自己的背后,阻断了对方的视线。
陆玖被江殷骤然推到背后,茫然抬头,只见到江殷宽阔的脊背犹如一扇钢铁铸成的墙壁,将她整个身形护在他身体之后。
“江殷……”陆玖喃喃。
江殷没回头,只眼神不善地盯着鹤氅少年。
鹤氅美少年亦看见了江殷保护陆玖的动作,他浅浅收回了目光,唇畔衔了一丝很轻的笑容,与他眉心的一点朱砂痣交相辉映。
江圆珠站在容冽的身旁,抬头望见那美少年,目光微滞,随后陡然叫出了他的名字:“江烨?你怎么在这里?”
陆玖站在江殷背后,听到这个名字有些恍惚。
江烨。
原来他就是江烨,皇太孙江烨,那个而立之年都未到便撒手人寰的人。
陆瑜前世的丈夫,她前世的夫兄,那时节京师之中的高岭之花,所有少女们恋慕的少年郎——江烨。
听到这个名字,原本还叫嚣着的江炜一瞬间像是被人兜头泼了一盆冷水,浑身栗抖:“兄……兄长!?”
江烨披着冗长的鹤氅,迈步越过江炜,朝陆玖一行人的方向走来。
他从容行走的姿态极其优雅端庄,每一步的动作都像是被规矩牢牢框定好了的,十分地合乎规矩。
他披着鹤氅,背后恰好映了一轮庞大的月亮,行动间,姿仪也恰如一只云中鹤。
鹤自月晕中来,霜翎不染一丝尘埃,举手投足,仪态高华,清贵无双。
看他的第一眼,陆玖便明白了京师之中恋慕他的少女为何会多如牛毛,这样如璋如圭、仙姿玉貌的人物,孰能不喜?
江炜十分害怕这位嫡兄长,一见到他便如老鼠见到猫,原先对着江圆珠与江殷的爪牙顿时乖乖收起,心翼翼地道:“兄长……”
江烨的锦靴停落在江殷等人身前四五步的地方,他并没有先回应江炜恐惧的问安,而是对着江圆珠莞尔微笑一拱手,姿态依旧清贵华雅:“江烨见过皇姑母。”
在江烨靠近的一刹那,陆玖明显地感觉到,除了江圆珠,身旁江殷容冽等人的神情顿时都冷了下来,就连何羡愚这个素来对人笑脸相迎的,眼睛里也没有一丝笑容。
几个人之中,反应最为激烈的当属徐月知。 LJ
在江烨靠近的一瞬间,她如临大敌一般攥紧了双拳,浑身栗抖,眼神里透露出来的憎恨与凶狠是陆玖此前从未见过的。
江烨的出现,似乎让气氛冷却凝固了。
徐月知目光憎恨地瞪着他,想要冲上去,却被身后的何羡愚一把抓住了手腕制止下来。
何羡愚安慰状地对着徐月知摇了摇头,一句话都未曾。
“方才的事情,我都看见了,让皇姑母受惊,是侄儿的不是。”江烨开口话时看着人的目光透着温和柔软,给人一种邻家兄长的无害感,“江炜的事情我会处理,请皇姑母不用担心。”
江圆珠听闻江烨的话,立即摇头笑道:“……无妨,既然你来了,我便放心交给你处置。”
江烨朝着江圆珠微微颔首低头,露出一截少年人白皙纤长的鹤颈:“如此,江烨便心安了。”
“兄长,我……我不是有意的!是他们先……”江炜被江烨带来的侍卫如扣贼一样扣住肩胛与双臂,听见江烨要处置他,慌忙开口想要为自己辩解。
江烨听见,什么话都未曾,对着江圆珠微垂下的脖颈从容恢复成笔直,他眼波一动,回首,一双乌沉的墨玉瞳仁淡淡向着江炜扫去。
就那轻巧的一记眼风,迅速让江炜闭上了嘴。
江炜不敢看江烨那双雾沉沉的眼睛,慌乱失措地低下头去,不敢再吭声吐出辩词。
“今夜中秋宫宴,皇太孙怎的此事方才入集英殿?”在场气氛十分古怪,江圆珠为化解,只好淡淡笑着同江烨攀谈了两句。
江烨唇畔携着笑意,肩头还残留月华,听了江圆珠的话,他轻淡地收回了眼神,目光流转回来时,对着人已是一张温和谦雅的笑意:“父君身体不适,东宫当中许多事务还需我主持,今日是以来迟。”
“方才席间父皇也提起,倒是我忘了。”江圆珠笑了笑。
江烨对江圆珠微一颔首:“既然如此,我带江炜先一步离开,姑母请便。”
江圆珠客气道:“也好。”
话毕,江烨披着鹤氅意欲先行,身后的侍卫们押着江炜,跟随江烨前行。
陆玖站在江殷的身后,看见江烨准备从他们身前经过。
恰时,远处一阵风拂过。
陆玖腰间松松系着的一条手绢恰好被这阵风吹落,飘落在了地上。
那一方绣着栀子花的手绢不偏不倚停落在江殷与江烨的跟前,与二人相隔距离都十分接近。
江烨停在那一方手绢跟前,江殷的目光也落在那手绢上。
陆玖一愣,紧接着便要弓腰去捡起手绢,可一双如白玉雕琢的纤长的手却先一步捡起了地上的手绢。
对方捡起她的手绢,陆玖也跟着站直了身子。
江烨的手中握着陆玖的那块手绢,伸手准备将其交到她的手里。
陆玖抬眸,江烨那双墨玉般的瞳仁沉静温和地看着她:“心放好。”
陆玖一怔,还没来得及伸手去接,忽然一道殷红的身影就先一步闪到了她的身前。
江殷如同一只护卫领土的狮子,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于是径直从江烨的手中将那块手绢蛮横扯了回来。
江殷紧紧捏着那块属于陆玖的手绢,如同捏着稀世珍宝不肯松手,紧接着他抬眸不善地盯着江烨,眼神里写着对江殷的警告:“我给她就行了,不劳烦皇太孙屈尊降贵。”
他将陆玖护在自己的背后,不让江烨有机会靠近她。
江烨目光从容,不紧不慢地直接对上江殷那双阴鸷不善的琥珀瞳。
江殷的激烈的反应甚至没让江烨动一下眉头,他看着他,眼神还带笑,那笑容与他眉心的一点朱砂痣辉映。
江烨淡淡别开眸光,态度温和从容地对着江殷背后的陆玖轻微颔首示意,而后披着鹤氅,踏着月华往集英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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