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寄信（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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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村庄只有老人孩子，隔个一两年也许会有青年人在春节回一趟家。没有班车，更不要出租地铁，除此之外，没有任何与外界直通的联系。

这也是秦朗那么放心把她们扔在这里的原因。

只是在这里时间久了，负责看守她们的两个人难免懈怠，一来二往，倒是给了她们不少在村子里闲逛的机会。

原湘和谭瑶瑶注意到，这间屋子后面门口挂着两个长灯笼的那家，应该就是类似于村庄里村长家的存在。

那个老人偶尔会来这里，带着一大包东西，进去时鼓鼓囊囊，出来时包就空了。

有一次她们凑近去看过，那里面露出来的一一的绿皮纸张，分明就是信件。

应当是外面的人记挂里面的老人孩子，拖他寄送的信。她们从没有在村子里看见过邮箱之类的东西，信物来往靠的大抵都是老人。

这想法在她们脑海中萌芽后便肆意生长，她们一逮着机会就去看着那里，私下听。操着一副对方都听不懂的话，希望能找出点啥有用的信息来。

好在皇天不负有心人，前不久她们终于确定那个老人正是这个镇子上的现实，平时就负责去外面送一些信件和物品。

村子里的老人孩子们，上学不多，教育水平普遍不高，他就相当于一个信息的传递者。

不光把信物和物品寄送到，还替他们读信，信使般的人物，因此村里的人几乎都把他当成了寄托。

原湘和谭瑶瑶虽然认字识书，可此时也是把他当成了希望。

谭瑶瑶跟在原湘后面，见她轻轻推开门，蹑手蹑脚地走了出去。

她又往刚刚黑衣男子消失的方向看了好几眼，然后转过头来低声道：“确实已经走了，我们去吧。”

“他......能听得懂我们话吗？”

谭瑶瑶一脸担心，之前多次试图和村子里的村民联系无果，都是因为他们无法理解彼此。

原湘安抚性地拍了拍她的肩膀：“试一试，应该没问题。”

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必须试一试。

两个人步履轻盈地走到低矮的土坯房门前，勾起门边的手环轻轻扣了扣，木门有些年岁了，轻轻敲这么几下，斑驳的纹路就隐隐往下扑朔着灰尘。

不多时，里面传来一句隐隐约约的叫唤。

原湘和谭瑶瑶听不懂，彼此对视了一眼。

谭瑶瑶估计是怕连这个老人也没办法听懂她们话，表情十分凝重。

原湘长长地吁了口气，心中也很是焦灼，但控制住自己没有表现出来。

“他应该是在问是谁。”

耐心地又敲了三下，原湘压着嗓子喊道：“您好，能开下门吗？”

屋子里面安静了一刹那。

下一秒，响起沉沉的脚步声。

脚步声由远及近，里面的那个人似乎是拖着沉重的身体一步一步的踏过来。大概是从里屋走到门边，里边的人迟疑了一下，透过门缝往外面看了一眼。

这场景着实骇人，谭瑶瑶往后退了一步，原湘有些勉强的笑了笑。

那老人见着是她们俩，便把横在门上的门栓子取了下来，吱呀一声，把木门从里边儿拉开。看着她神色不明地看着她们嘴里叽叽歪歪的着什么。

“您好。”原湘礼貌地道。

这是一个中年老老妇人，并不是她们期待中的那个送信的老年人，她嘴里操着本地的方言。

“您一个人在这里吗？”谭瑶瑶颇为急躁的问，抓着原湘的手微微收紧，暴露出的青筋都显示出主人此刻非常的紧张。卩火示╳

那老妇人显然是听不明白他们的什么，嘴张着吧唧吧唧的个不停，见双方都无法沟通，又连忙摆手示意自己听不懂她们话。

原湘向前一步，没做声，朝老妇人挥了挥手，把老妇人的目光吸引到了自己身上，然后伸出手在自己的脸上比了两桌胡子，成八字模样，看起来有些滑稽。

“啊——”那老夫人终于发出一声长促的声音，似乎是明白了她的意思。也在自己的脸上比了比那个胡子，然后往后面退了一步，指了指自己的里面，面容上带着一点询问的意思。

原湘松了口气，朝她点了点头。然后双手合十淡淡的鞠了个躬。

老夫人明白过来，她们这是要找刚刚到自己家里来的那位贵客。

便弯着身子回了屋里头，过了一会儿里面传来交谈声，然后又过了几分钟的时间，那先前背着包的老人出来了。

不过此时他并没有背着包，卸下了外面厚厚的貂毛大衣，穿着一件黑不溜秋的宽松毛衣坐在那里。

老人的目光震慑，年纪虽老却眼神清明，看着她们两个的目光都很深沉。

老人没有先出声，原湘就主动上前一步，向他鞠了个躬，然后笑着道：“老先生您好，您能听懂我话吗？”

那老人睁开眼睛，缓慢的将她们两个女孩儿上下量了一遍，过了一会儿，呼的吐出了一口浑浊的气，颤声道：“能听懂。”

他的声音雄浑，很有辨识力。

谭瑶瑶高兴得几乎要跳起来了，在这里半年多，这还是第一个能够和他们正常用普通话交流的人，这一步果然没迈错。

原湘也很激动，她微微侧过：“你好，我们找您有些事情，希望您能够帮忙。不知道您能不能听我们一下。”

她这话的时候还不住的回头，四下寻找着那个黑衣人的身影，生怕他一个不留神出现在这里。到时候，就不仅自己和谭瑶瑶出逃之路遥遥无期，看不见来日，还害得这老妇人和这个老先生。

老先生也看到了她的目光，眼底带了一些诧异，但很快又恢复正常，往后走了一步：“进来吧。”

原湘激动不已，再三道谢：“谢谢您，太感谢了。”

她们进了那个老妇人的屋子里坐下。

老妇人的屋子，算是这个村子里修建的比较好的一栋。

有石桌石椅，他们在大桌子上坐下，那老妇人十分殷勤的给她们端来了两杯浑浊的水，高兴的热情洋溢，似乎在向她们介绍着什么。

原湘和谭瑶瑶暂时都还没有动，听不懂她话，只能干巴巴的顺应着她笑。

那老先生大概是能听懂他们之间的意思，替老妇人解释道：

“这是当地人做的果茶，用的是这里才有的一种野果，你们可以尝尝看，虽然卖相不怎么样，味道还是不错的。”

“啊，真的吗？”谭瑶瑶见状，惊异的张开眼睛，微微的抿了一口。

“真的不错哎!”顺应着原湘投来的有着探究性的目光，谭瑶瑶微微一笑，“味道真的不错，你也试试。”

原湘扬起嘴角，也抿了一口茶水入口。

第一感觉是涩，在舌尖盘旋片刻之后又变成缓慢的甜，那种甜味并不浓郁，但却感到清，香仿佛唇齿之间都留有余味。

原湘朝着老妇人举起大拇指，做了个赞的姿势，老夫人这一下看懂了，高兴的捂着嘴在旁边直笑。

屋子里气氛好了不少。

“你是这里往来的信使？”

饮过茶，原湘边开始聊正事儿。

老人笑了一下，神色晦涩不明地摆了摆手：

“信使，多好听呐。我就是一传话的。这儿一块闭塞，消息传不出去，老家伙和家伙们都想着呢......”

着，看了看身边的老妇人。

老妇人感受到他的目光，也扬起嘴角，面部缓和下来，极其和蔼地笑了笑。原湘和谭瑶瑶顿时觉得她亲切了不少。

“你看她啊......”老人咂了咂嘴，慢悠悠地，“她儿子女儿都在外头，赚钱买房啦，不回来啦！是要接老人出去，在这里生活了一辈子的老家伙，怎么出的去？”

两个人都沉默了。

大家围在一起又了几句村里的情况，老妇人时不时的也出声，老人就担任了翻译的角色。

没聊多久，老人便询问起了她们的情况。

他笑呵呵道：“我虽然年纪大了，眼睛可灵光着呢。你们两个嫚一看就不该在这儿。”

接下来的十几分钟里，谭瑶瑶站到窗户边上，眺望着外面的情况。老妇人是给她们做吃的去厨房了。

原湘就捡着重要的点，把情况和自己需要的帮助委婉地了一遍。

外面有阵阵风，吹得门轻轻响。风声透进门缝传递进来，稀稀疏疏。

她止住话头后，老人迟迟没有回应，屋子里安静了半响。

过了好一会儿，老人长长的叹了口气，目光慈爱，仿佛是对着自己的孩子：“你们受苦了啊。”

这么些天来一直故作坚强的原湘，听到这话，鼻子一酸，差点落下泪来。

“孩子......我会帮你的......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做。”老人颤巍巍地道。

原湘迅速从衣服内袋里掏出一张纸，一把塞在老人手里。

她身子向前倾了些许：“谢谢您......一定要按照这上面的方法去寄......否则被发现，会害了您的。”

老人把纸条收进背包最里面的口袋里，开那个袋子又往里面翻了一层。然后严严实实地塞进去，还用手捂了捂。

片刻后，他抬眸，目光坚定。

原湘上前一步，微微蜷缩在他腿边，以一种安抚性的姿势半跪着，抬起头，满脸感激。

“您一定要心。”

老人点头，像看自己的辈一般看着她，半响，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低垂着嗓子，病殃殃道：“我也有个女儿，她如果还在，应该像你一样漂亮。”

原湘顿了下，声音发抖地问：“她是......”

老人笑了笑，抬起头，有些怀念地：“没什么，都过去了。你放心，我一定帮你把信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