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流言（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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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俨再度跟大臣们商议立后的事情的时候，大臣们自然又都把近日的流言搬了出来。

周俨是源爱卿把慕姑娘救出京城的，还带到了晁焕管不着的地方，最后攻晁焕的时候又带回了京城，就算住在一起也是在所难免的。

可多位大臣都道男女有别，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完全不合礼数，慕姑娘一名女子在外面那么久，都是跟男子混在一起，有违大家闺秀的风范，再加之入过晁焕后宫，就更不能当大吴皇后了。

源遐冷笑道：“慕姑娘倒是想在家待着哪都不去呢，可镇国侯府都被叛军烧了，她如何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各位大人不是抛家弃逃往蜀地，就是对贼首晁焕俯首称臣，现在倒是有脸发难一个为了逃离晁焕魔掌不得不在外颠沛流离的女子不够大家闺秀。”

众大臣都吹胡子瞪眼的怒道：“源遐，你，你放肆。”

有几名大臣愤愤然的铿锵道：“博陵郡公，我等逃往蜀地也是为了追随陛下。”

源遐看向他们，冷笑道：“能把抛家弃得这么冠冕堂皇的还真不愧是刘大人，敢问刘大人在蜀地有何作为？如何辅佐的陛下？为陛下收复京城做出了怎样的贡献？还有张大人，听令爱也做了叛军的姬妾，令爱受难的时候敢问张大人在哪？哦，还有陈大人，令尊令堂可是死于叛军之手，陈大人连父母双亲都能抛下，有违孝道，敢问还有何脸面在我大吴为官。”

陈大人气得当场吐血，刘大人怒道：“源遐，你有何资格我们？”

“我一没弃家中老于危难中而不顾，二没向贼首晁焕俯首称臣，为何没资格你们？”

张大人此时道：“博陵郡公，你指责我们也就罢了，可你指责我们抛家弃逃往蜀地这岂不是也是在指责陛下。”

源遐不急不缓的嘲讽道：“陛下乃一国之君岂是尔等可比，我大吴没有谁也不能没有陛下，陛下的安危比任何事都重要，更何况陛下离京之时可是把几位王爷都统统带走的，何来的抛家弃，真正抛家弃的只有各位大人。”

又有一名大人凉飕飕地道：“来去，博陵郡公无非是在为镇国侯之女开脱罢了，毕竟，博陵郡公与镇国侯之女这些日子，也算是，朝夕相处、患难与共。”

源遐这次倒是彬彬有礼：“赵大人得是，这些日子我确实与慕姑娘朝夕相处、患难与共，我们是一起逃出京城又一起回了京城的，我们之间坦坦荡荡清清白白，而我也因此很清楚慕姑娘的人品，慕姑娘一直想着能早日收复京城，若不是晋阳离蜀地太远，早就飞过去了，只是她一个姑娘家实在没办法孤身去蜀地找陛下，否则若真是如此，怕是也要被各位大臣诟病的。不过我不是为慕姑娘开脱，而是的实话，慕姑娘气节可嘉，清清白白，可是各位曾向晁焕俯首称臣的大人们比不了的。”

赵大人据理力争：“你清白就清白，姑且就算你与她清清白白，但在晁焕后宫那些日子你又如何知道清白？”

“赵大人又凭什么无端揣测慕姑娘做了晁焕的姬妾？赵大人做了晁焕的臣子倒是真的。”

“好了，好了，都别吵了。”周俨头疼，听他们越越不像话，气得赶紧喝止。

此时又有一名大臣启奏道：“陛下，皇后毕竟是一国之母，兹事体大，入过晁焕后宫又有诸多流言蜚语的女子如何还能再被封为皇后，但慕姑娘既然早与陛下有了婚约，镇国侯又平定叛臣有功，那陛下就纳慕姑娘为妃就是了。”

“妃子？”源遐冷嗤道，“慕姑娘不管是家世、人品还是气节都是皇后的不二人选，凭什么只当一个妃子？”

“源遐，你别太过分，入过晁焕后宫的女子有几个还能嫁与世家大族做正妻了，有些都已经被娘家送去尼姑庵修行了，更何况我大吴的皇后，慕姑娘能被封为妃子已经是镇国侯平定叛乱有功陛下网开一面，否则都是要被送去尼姑庵当姑子去的。”

源遐冷眼看他：“赵大人，你一个认晁贼为君的失节之人要不去庙里剃度为我大吴的千秋万代祈福可好，既为你自己赎罪，也为百官做个表率。”

“你，源遐，”赵大人憋红了脸，指着他问：“你别站着话不腰疼，我就问你，你可愿娶一个入过晁焕后宫的人做你的正妻，做你源家的主母？”

源遐垂睫未语。

一众大臣窃笑，赵大人此时得意道：“博陵郡公尚且不愿意娶这样的女子当源家的主母，更何况当我朝的皇后了。”

源遐抬目，极度平静的道：“若是慕姑娘这种气节可嘉的女子，我愿意，入过晁焕后宫又如何，她又没做过晁焕姬妾，依旧清清白白，更何况受制于晁焕并不是她的错，她也尽全力逃出来了。”

众大臣再度议论纷纷。

“好了好了。”周俨觉得越越不像话，可惜现在只有源遐肯站在他这一边，同意他封昔昔为后，这事只能再议了，而且他现在头疼得厉害，“退朝退朝。”

今儿朝堂上为了封后的事又吵了起来，博陵郡公把多位大臣给怼了这事又传开了。

颜不虚在翰林院听到有人议论他表姐，向来斯文的颜翰林愣是跟那人了一架，他觉着要不是他表姐为了救他，也不至于会被抓去晁焕后宫，那也就不会有现在的流言蜚语以至于皇后都要做不成了。

鼻青脸肿的回去，正巧碰到老侯爷，老侯爷奇怪他一个翰林，怎么伤成这样，也不像是摔的。颜不虚只得把发生的事都跟老侯爷了，还现在朝中就只有郡公是支持陛下封他表姐为后的，那帮大臣一个个的都不同意。

竟然是这样，慕老侯爷皱着眉头，虽然之前就已经预料到入过晁焕后宫一事会阻碍昔昔跟陛下完婚，但真的发生了，还真没有什么对策，女子名节历朝历代都很重要，尤其还是要当皇后的，他以前就特别注意教养家中女子，不管是他的女儿还是孙女，风评都是甚好，要入宫做皇后的人就是要端庄克己，不能有任何流言才行。不过这次昔昔这事又如何能怪她，她当初也是为了救不虚，不虚是他亲家的孙子，若是他知道也不会见死不救，昔昔重视手足亲情这也是他教育的，本就没什么不对，如何能怪她，更何况男子无能不能保家卫国，这才害得女子被贼抓，现在反而怨怪女子不贞？

老侯爷越想越气，他拍了拍颜不虚的肩膀夸赞道：“好孩子，得好，以后碰到这种人一定要好好揍他，书生该用拳头的时候就用拳头，要有血性，改明儿爷爷教你几招，保证你架再不吃亏。”

颜不虚受了鼓舞，也觉得自己该学几招了，有时候该用拳头解决的就不废话，免得自己憋屈，一架反倒痛快。

老侯爷又问：“你的郡公支持陛下封昔昔为后是真的。”

颜不虚点头千真万确，“郡公一直在为表姐话，今天还怼了一众大臣。”

老侯爷哦一声，源遐既然支持陛下立昔昔为后，那他之前可能是多心了。

第二日，宫里就传出陛下又病了的消息，慕昔又急忙赶进了宫。

周俨见到慕昔就又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昨日源遐怼了那些大臣，却也触动了他，他觉得若是他当初能把昔昔一起带到蜀地，也就没这么多事了，把昔昔一人留在京城，很难不出事，她能最终逃出去已经不错了。

慕昔担心是不是他哪不舒服才哭的，赶忙问：“陛下，哪里不舒服吗，要不要叫太医。”

周俨摇摇头，带着哭腔道众大臣依旧不同意封她为后，倘若他当初带她一起去蜀地就没这么多事了。

慕昔赶紧安慰他道：“当初没跟陛下去蜀地是我自己的主意，是我不愿意丢下昏迷中的祖父，怎么能怪陛下呢，祖父第二日就从昏迷中醒了过来，只能是天意吧。”

是这么，可周俨还是哇哇大哭，现在众大臣没几个同意他封昔昔为后的，只有源遐全力支持，但是又有什么用，若是只让昔昔当个妃子那也太委屈昔昔了，而且好像坐实了昔昔不清白一样。

慕昔只能继续安慰他，直到让他喝了药，把他哄睡着才离开。

慕昔离宫进了自家的马车后，没想到源遐竟然已经坐在里面等了。

慕昔一愣，“郡公？你怎么在这？”

“刚跟墨玉想蹭你的马车一起回去，墨玉就让我进来了。”

她家哪还有马车，还不都是源家的，慕昔一笑：“郡公客气了。”

朝堂上的事她已经从颜不虚那知晓了，她坐好后，又抿嘴笑道：“听不虚这些日子都是郡公一力支持陛下封我为后的，还为了封我为后的事怼了不少大臣······”

源遐断道：“我不是为了陛下封你为后的事，而是为了你。赵大人质问我倘若是我是否愿意娶一个入过晁焕后宫的女子为正妻，我已经当着众大臣的面了，若是我，我愿意娶慕姑娘做我的正妻，做源家的主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