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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朋友, 反而有些话不好直接出口,作为家族世交和青梅竹马的时砾处境就更难了。
倒不是顾及别人,而是珍重二十几年的友谊。
时砾为人处世坦荡, 性情较淡,但不代表没有重视的感情。她从到大和凌听一起学琴练琴, 生活上接触颇多,亦师亦友,试问从孩提时代一路见证成长的人, 一生能有几多个?
有些人可能一个都没有。
时砾对她是没有那种感情, 可以不来往,却不至于与之交恶。
她们了解彼此, 才会发生今天的事。
时砾在心里做了个决断,同意她去家里。
带着白星一起乘地铁回家。
一路上凌听挑起不少话题, 诸如她在国外的近况,又或一些往事,总之十句不离钢琴。
对琴丝毫不感兴趣的白星又累又困,她们的对话在耳边转, 钻不进几个字, 直呵欠一心想着回去就睡。
出了地铁站, 走上一段距离后路上人稀少,观察了一路的凌听有所疑惑:“白星不弹琴吗?不见你话。”
白星第一天上班,回家的路都没认全,四下张望几次落后,跑上去应声:“目前不感兴趣。”
仙灵命长,现在确实不怎么感冒,难未来某一天可能喜欢,她不把话满。
凌听轻轻哦声, 心想:她好像真不是自己想的那回事。
时砾生命里最重要的最爱的她不喜欢,交集应该不多。
了解时砾的人应该都知道,她一不二,没有在一起,那就是真的没有。
再看白星对待时砾,波澜不兴不像喜欢的样子。她能住在时砾家大概另有原因吧?
思及此,凌听瞬间觉着白星竞争力直线降低。
白星听不出话外音,别提她人视她如情敌,回到区楼下跑着抢按电梯。
上了楼,凌听换鞋进屋,游目视探时砾家的变化,以及生活痕迹。
从拖鞋和一些细节能看出,白星在这住没多久。
白星运动脑瓜思考,凌听是客人,自己呢并非这个家的主人,应当由时砾招待她。
所以,一到家她心安理得躺在沙发。
闭目憩养神,记起电视剧还有半集,跳起来开电视,回来继续躺着看。
趁人不备,时砾把凌听的行李推进客房。
凌听听见声音抿了抿唇,迟了十几秒跟进去。
行李放墙边,时砾一言不发,没让她睡客房。
凌听也不问,因为心存余念。
她瞥见窗台的花盆,惊喜道:“你养植物了?”
走近看,发出低笑,捧起花盆玩笑:“空盆,植物死得好惨。”
她才不惨,搁这儿蹭吃蹭喝快活得很。
时砾内心腹诽与表面相反,含糊嗯了声,面色不改拿走花盆转身离开客房,去摆在自己房间桌上。
凌听随在身后,眉目弯弯闲话:“你呀只会弹琴,以后别祸害动物植物了。”
时砾认真冷淡,类似此话基本不作应答。
此房不宜久留,放下东西转回到客厅。
十点多了,该洗漱准备睡了。凌听坐十几时飞机,白星上班一天也很累,时砾站在沙发后,问:“谁先洗澡?”
凌听笑着谦让:“让她先去吧,刚才走路都要合着眼睛了。”
“啊?”躺尸咸鱼白星扭过头,:“你先吧,你是客人。我要看完这个。”
白星讲礼貌,尊重人类千古至今的会客之道。
时砾帮衬一嘴:“不用管她,她每天追那部电视剧,你先去吧。”
其实凌听很想跟时砾单独话,哪想找不到机会,还从她嘴里听见描述白星的习惯。
凌听双眸蒙了层浅灰:“好吧。”
捣腾行李箱拿衣服和用品进了浴室。
等那扇门关紧,时砾迈开长腿绕去沙发前面。
电视迷身旁位置凹陷,两个眼珠子却看都不看一眼,仿佛她来人间是为了看电视。
“别看了。”时砾一伸手拿过茶几上的遥控关了电视。
这剧白星追好久,几经波折苦难,主角们好生艰难有情人终成眷属,居然关了电视!!
人干事儿?
“你搞什么呀!”白星难以置信,眼珠子凸起到底看向时砾了,张牙抓舞抢遥控。
时砾纤长手臂伸得老直,另一只手按住她:“别闹,我有事跟你。”
“快讲!”
往浴室方向瞟了眼,时砾放轻音量:“你的花盆在我房间,今晚原型在待在里面,不然你跟我麻烦大了。”
白星理直气壮:“什么麻烦?我不叫她发现身份就好啦。”
“你不懂。”一时半刻时砾没办法给她科普明白,稍显焦躁直接吩咐:“反正那个房间让她睡一晚,我过后再跟你解释。”
白星莫名其妙:“你们不是好朋友吗,你床那么宽,跟她睡不行?”
时砾斩钉截铁:“不行!你必须变回原型,知道吗。”
白星不明又嫌弃,以大局为重听她的吧:“知道啦,现在能开电视没有?”
“真明白还是假明白?”这人好啰嗦。
到底几时还遥控器?白星竖起三个指头:“真的!我发誓。”
你眼看我眼互相寻求真实性。
那猪不会撒谎,时砾暂且信了,重新开电视。
只可惜,男女主角婚结完了,一拉灯黑幕孩子出世。
白星看傻眼了,抡起拳拳想锤扁她。
时砾哪儿都不去,戳在这里监督她看完这一集,片尾曲响起一个音,登时赶球猪走。
白星朝她做了个鬼脸,一溜烟窜回房间,她习惯客房方向进错门了,从客房折去对面。
时砾后脚进去检查,白球乖乖趴在泥土上,用指腹轻轻点了点,柔声道:“忍耐一晚上。”
白星听话,时砾险些在话尾接个“乖”。
花盆抖了抖,是里头的住户奶凶奶凶地控诉,无声叫人滚蛋。
即便不,那高傲稚嫩的声音也响在耳边一样。
又戳戳白星,离开桌前翻衣柜。
约莫二十分钟,浴室门从里面开,凌听边擦湿发边轮到下一个了。
不虞电视黑了,不见白星踪影。
疑惑之时,时砾现身琴房门口,手里捏着一本书,幽淡的嗓音越过道而来:“她困已经睡了,明早起来洗。”
“嗯。”凌听轻轻颔首。
“今晚你在客房休息吧,晚安。”时砾回身,再出来手臂挂着衣物,不等人回应,浴室门俨然关闭。
“那……”白星呢?跟她一起睡吗?
凌听唇角下耷。
她不傻,能看出她跟白星认识不久。
什么朋友,生怕自己吃了她,避都来不及。
凌听扯下挂在脖子的毛巾,撇嘴向客房挪步。
两个房间开着门,路过是,凌听停下脚步,几秒后,站在时砾房门前往里看。
卧室没开灯,大致可见布置有所改变,床的朝向跟前两年不一样,陈设物风格也变了。
但是,怎么没人在里面?
客厅也不见白星身影啊。
凌听甚是疑惑,原要进客房的脚步,转而在家觅索。琴房,厨房,阳台,里里外外天花板都瞧了遍,确实没人。
莫非时砾家存在着不为人知的密室?亦或附近住着认识的人?要不然活生生一个人怎么凭空消失。
凌听感觉白星有种不出的奇异。
所有朋友都没听过她的来历,长相也不确切哪个国家的特征。
关于白星的疑问太多,凌听想等时砾洗漱出来好好问一下。
结果时砾出来问她怎么不吹头发,家里有两个,在客房杂物柜里。紧接着借口自己也要吹,头发干了马上睡,回房关门落锁动作很溜很迅速。
凌听心思缜密,太多指定引起她的怀疑,时砾少为妙,间断她跟白星接触是最好的安排,如果顺便让她死心就更好了。
时砾扶着门把立了几秒,默然到床边坐下吹头发。
房内亮着暖黄床头灯,以本体休息的球球不动声色窥视她。
那人背对着,纤长五指撩动乌黑的头发,尾轻拂锁骨。
风声持续几分钟,随后倚坐床头看书,不知是书不好还是她没心思,没翻一页就撂下了,熄灯滑进被子睡觉。
这种场景,白星化形前每天见,不同的少了脱衣服的步骤。
嗯,时砾裸|睡确实早被看光光了,现在不脱了,睡衣纽扣扣到脖子,捂的严严实实。
球不是色球,她猜测是天气转凉的原因,时砾容易生病。
到不舒服,白星多少习惯在松软的床睡觉,陶盆太,根系撑着盆壁很不舒适,而且土壤里几乎没有营养了,嫌弃嫌弃。
那个人类根本不懂植物养护,水都不会浇,能指望她换盆添土施肥?
她才不会,她心安理得呼呼大睡!
亏得白星能话,否则早归西了。
那种事只能由她自己提出了。
虽然过今晚一定待在花盆里,但此刻就是不舒服,心里也压着许多问题,关于今天上班的,关于凌听的,根本没法好好睡觉。
房里安静了一阵。
一缕白光从花盆缓缓飘向床的方向。
床铺被褥忽地一沉,刚浅睡的时砾乍然一惊,张开眼,暗中依稀看见白色的头发。
“你干嘛?”时砾问爬床的家伙。
她的床铺得比客房的舒服多了!白星一来便躺下,侧身趴在她旁边。
眸光忽明忽暗,嗓音轻灵:“我有问题。”
“……”
她确实有问题,夜半三更爬别人床,靠那么近毫无半点自觉。
时砾恢复冷静,轻触夜灯,凤眸略带睡意淡扫那张精神的脸:“什么事。”
白星屁股拱了拱,往上挪,脑袋枕住枕头,发现新大陆般惊喜:“你的床好舒服喔,比那边软多啦。”着用手摸摸被子枕头,喜欢得很。
半夜爬过来就为了这个?
时砾颜色阴冷:“所以呢?”
白星言归正传,指着桌上的盆盆:“那个很不舒服。”
“到底想什么。”
“我跟你讲,是时候给我换大一点的花盆,还要换土,施肥。”
那不简单。
“知道了。”时砾答应干脆,紧接着赶她走:“完了吗。”
“还没呐。”
时砾脸色再冷两分。
白星换了个姿势,趴着双手撑下巴,一副跟人谈心的模样:“你好像在躲避凌听,你们不是好朋友吗?不是应该愉快地笑笑吗,你们吵架啦?”
躲不过凡事刨根问底的白星,时砾忍下刚酝酿的睡意,算一次清楚。
“以前是朋友,后来……她喜欢我。”
免得白星理解岔了,特意明:“是想谈恋爱那种喜欢。”
“哦哦。”人类组成家庭需要爱,灵界的人类学课堂有过,加上白星看电视剧对恋爱形成了观念。
她根据眼下的情况分析:“那,你的意思是你不喜欢她?”
“对,但我希望你声一点。”时砾从刚才开始压着嗓子话。
白星不以为然:“为什么呀,不喜欢直接就是了。”
她哪知道那些为难之处,也不知道什么是爱,在她认知里两个人在一起等于谈恋爱,心思何其简单。
时砾躺平放松,扯了扯被子,语重心长跟她透露。“我已经拒绝过了。”
她不喜欢拖泥带水,但是别人有爱的权利。
试想一下如果自己喜欢一个人多年,那个人不喜欢自己,放弃是一朝一夕可以做到的吗?
或许有人可以吧,但别人不是凌听。
友情中,一旦有一方动了恻隐之心,那么友谊必然不再纯粹,而感情是没办法掩饰的,即使不,也会通过其它体现出来。
透露了就回不去了,凌听那么聪明肯定明白。
时老师讲解详细,白似懂非懂,大眼睛一眨一眨的。
时砾又:“喜欢一个人勇敢追求没错,只是,‘爱’是互相的,一方不爱的话,另一方无法强求,只有两情相悦才可以赋予自己的情感。”
白星不笨,可她开窍,没经历过凡尘琐事,体会不到感情的复杂,不怪她不懂。
时砾只是给她明一件事:“感情无法用道理解释,也不能用道理服,有时候爱不讲道理。不管一个人多么理性,遇到感情很难不感性。”
人人听爱情,却非人人同感受,需要亲自体会。
时砾莫名有些感慨:“你的生命长,或许日后你会明白。”
白星:“你的意思是我会爱上别人?”
“有可能。”
听到这个答案,白星撑着脸的手放了下来。
她第一次知道,原来自己可以爱别人,破了她传统的植物繁殖观念。
那,她会爱谁呢?世上那么多存在,是人还是灵?
电视上,喜欢一个人会不自觉心跳加速,砰砰地像鼓,越是喜欢越激烈。
目前她唯一一次心率失常是那次时砾抱她回房,那与喜欢有关联吗?
白星重新思考。
时砾没有读心术,不知她脑里转着什么想法。
安静良久,听见她在旁边问:“那有喜欢过别人吗?”
“没有。”时砾答的果断。
又是一片安静,白星很迟“哦”了一声。
她们第一次谈这种凝重的话题,了心事,感觉亲近了一点点。
时砾的手无意识揪被子,揪出好些皱褶,望着天花板思考自己的事,没注意到空气静得出奇。
想了几分钟想通了,该睡了,转身就要轰白星走。
然而,谁能想到那家伙已闭眼。
她睡着了!
睡着了!
时砾就知道刚刚的亲密是错觉!那猪分明想赖着不走。
抬脚踢了踢朝天的屁股,唤道:“喂,臭猪,回你那边睡!”
“嗯……”被那只jio扰的白星噫噫唔唔闭着眼慵懒翻身,屁股方向改而对着时砾。
时砾大为震惊:“嗯什么,你倒是变啊?”
变是不可能变的,白星全当吹风,睡着了还会自动探索,摸到被子一把抱住,不抱东西就没安全感。
“嚯。”
今天真是开了眼了,时砾被气笑。
密度加倍用脚板软肉拍她的大腿腿:“啊你没洗澡,不要躺我的床抱我的被,喂——”
猪精真的一动不动。
气得时砾弹坐而起,上手把背对着自己的家伙翻过面来,撩开眼皮掐她脸蛋。
今天又是上班又是活动可累坏仙灵了,不愿再被扰。被弄得烦躁了啊啊啊地发脾气,手手脚脚一顿乱挥舞,闭眼骂:“你好烦!莫挨我!”
卧槽,咋还动手呢?
亏得时砾反应敏捷,不然她帅气的脸该挨绵绵掌了。
看看这泼皮赖脸样儿,赶不走还发怒,就离谱。
时砾无语,烦闷地狂抓头,捂着脸欲哭无泪,对天长吁而叹,无奈重新躺下。
叫不醒装睡的人,更叫不醒真睡的猪,或许时砾输了,但不能输得被子都没有,被害一次感冒足够了。她从白星怀里抢回来,稳稳覆盖自己全身。
咬着牙很是不满,瞪了白星一会儿,她没再动作,今晚怕是就这样了。手劲稍重拍夜灯,关灯睡觉明天上班。
深秋夜凉,白星体温本就偏低,不盖被子很冻的咧。
不久,她迷迷瞪瞪睁眼,借着微弱的光瞥见时砾睡在床边,她们中间隔得像长江宽,被子全在她身上,一个角角不分给自己。
呜哇,什么人啊!
白星声嘟哝:“被子那么长,一起盖不行啊?”
她往时砾那边挪过去,管你同意不同意,被子一定要盖住身体,以至于身体挨着人家后背。
“哈……”舒服,白星满意地睡了。
这边房间灯灭了,对面仍然通亮。
凌听始终觉得白星在家里面,偏偏到处找不见。
她实在不解,直到方才隐约闻到对话声吵闹声,凑近时砾房间听,不知怎么白星又在那里面。
“……”
失落卷席着凌听,她在过道站了好久,明明已经听不见里面有声音,她仍然站在那里。
窗外星移,秋萤不明,剩的凉风轻送。
她心里难受,时差折磨着身体,最后受不住回到客房里。
各种各样的念头侵袭着凌听的思绪,太多太乱,抓不住任何一个具体,又割不开情意。
痛苦地躺了片刻,模糊的视线变清晰,也不知道是不是天意,她一眼捕捉到杂物柜上那一箱粉盒子。
都是指套……
伤害简直暴击加溢出。
凌听差点崩溃,但是,转念一想哪里不对?
时砾明确否认情侣关系,却跟白星睡在一起,难不成,她们是那种关系……
实话,凌听内心是拒绝的,但事实摆在眼前。这能有其它原因吗,一个人解决欲望用得上一箱?不是两个人还能是什么。
顿时,凌听失去所有希望。
不管喜欢多久,再怎么努力,不喜欢就是不喜欢,连那种关系都轮不到。
宛如一首曲子,投入再多感情,听者无意,弹得再好无法感动别人。
道理凌听都懂,一直都懂,可是……她就是没办法止住。
她神情哀伤跌坐在床上,眼泪夺框而出,呆着愣着,几乎听了秋风一夜萧瑟。
天微亮,疲惫得卧倒昏睡。
*****
与此同时,另一个房间,遭抢光被子的时砾冷醒。
旁边的白星裹着被子身体弯曲像条毛毛虫,枕头不枕用来抱,屁股撅得把人怼到床边一动翻下床的程度。
时砾是真心服她。
晚上强行爬床抢被,早上也不放过,她到底是什么磨人的妖精。
时砾没睡饱神智不清,使不上力气与她斗争,破罐破摔绕到白星另一侧去睡,那边位置多。
白星面朝这边,时砾也用背怼她。
清早也是冷,夺走白星怀里的枕头让她松一松手,万分艰难抢到被子,暖暖身体。
时砾高挑的眉紧蹙,刚闭眼准备再睡一觉。
忽然,一双温凉的手从身后缠上来,柔软贴住后背,腿也被压住,白星整个挂到时砾身上。
又搞事!
时砾倏地回头,惊觉自己大清早被猪拱了。
不得不白星睡相忒差!
别人一定不知道,她平时一副温顺无害天然呆的模样,在床上竟是无敌恶霸!
时砾快哭了,清瘦的肩膀拧动,挣脱不开桎梏。
白星习惯性抱住‘东西’睡得酣甜,额头低着时砾背脊,毫无防备袒露羽状刺,自在又舒适。
时砾看破红尘了,趁早放弃挣扎兴许可以多睡几分钟。
她在霸道球的熊抱威逼下,双手攥紧被子防止再度失去,瑟瑟发抖重新入睡。
她们像两个重叠的饺子,静置于阒然无声的清。
透过窗帘,橘色懒洋洋撒落在呼吸彼此起伏的身上。
这一幅画面没用定格太久,工人的闹钟七点半就响了。
昨晚时砾把白星手机收进来,搁床头柜上,由于换了位置,闹钟一响,吓得时砾跳起来。
反应这么大,都怪那个老球真就跟老年人一样,老喜欢把铃声调到最高。
时砾躁意横生,摔开被子生无可恋按停闹钟。
闹钟把别人闹醒,本人却浑然不知,真猪!
时砾憋屈坐起身,拿走挂在腰上的手,丢开那只臭脚。
偏偏白星睡觉要抱东西的习惯一刻也改不了,刚松开人马上抱回去。
时砾刚醒头昏脑涨反应迟钝,还没坐直身子,白星猛地拦腰一抱,她失衡往后倒回去。
摔下那一瞬间条件反射用手支撑,没及时刹住往下的惯性,距离极近,差点亲白星一下。
!!!
时砾人傻了,呼吸停滞,猛地撑起身往后缩。
刚才忽然失衡,害她心脏剧烈跳动,瞪着那个差点亲到的嘴,大气不敢出。
吓死,幸好没亲上去。
如此大阵仗,堪堪吵醒白星。
她醒了,终于不找东西抱了,咕咚一下翻过肉|身躺平平。
轻启苍翠的绿眸,入眼的是陌生又熟悉的环境,白星片刻才记起自己怎么在这里。
望向房间的主人,睡眼惺忪伸懒腰,蓦地一怔:“咦,你怎么在这边啊?昨晚不是睡那边吗?”
她好意思问。
桃红嘴一张一合,时砾又生气又心虚,麻溜下床,答非所问:“你快起床!自己闹钟响了不知道,上班迟到扣你工钱。”
时砾乱了方寸,赤脚跑去开门发现不对,折回去找鞋穿,一阵风似的逃离现场。
怎么一起床怪怪的呢?白星挠挠脑袋的雾水。
她可不记得自己一晚上都干了什么好事,一夜好眠,赖人家床上了个滚。
时砾做早餐,白星取衣物洗澡。
如今白星手脚灵活多了,做事时间缩短,从浴室出来恰好碰上早餐出锅。
白嫖怪坐在餐桌等吃。
受了一晚上气的时砾还要伺候她,一肚子怨火,只给她半个鸡蛋和吐司。
白星不在意多少,反正吃东西不过象征,左手握叉,右手喝牛奶,砸砸砸,鸭子吃东西一样欢快。
餐桌两边一个春暖花开,一个寒冬腊月。
她没发现时砾今天有些僵硬,动作缓慢,时不时眼神复杂看过来。
准确来,是看向嘴巴。
时砾不否认她长相确实精致好看,但在今天之前,她绝对不曾动过不该有的心思,刚才的意外让她耿耿于怀。
那嘴嘴型精巧红润,肉肉的但不厚,看起来很软,不知道是什么触觉……
有人出了神,忘了咀嚼动作。
本来白星没发现,结果她一动不动,眼神没焦点,很不对劲。
身体往前倾,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关心道:“你怎么啦?”
清晰的脸在眼前放大,时砾复又心下一慌,但没表现在脸上:“没。”
她盘子里早餐原封不动,白星坐回椅子里,提醒道:“快吃,你还要带我去上班。”
“嗯。”时砾垂下头吃。
清园区里格外安静,吃东西弄不出多大声响,阳台门大开,偶尔传来几声狗叫或鸟鸣。
吃到一半,白星后知后觉家里还有一个人,双手捏着吐司,脸转去客房方向。那扇门紧闭,觉察不出动静。
“凌听不吃早餐吗?”她问对面的人。
时砾大约猜着凌听昨晚没休息好,一开始就没算喊她。
“她醒了自然会吃。”
白星眼睛圆溜溜地嚼食物,似乎为此担忧:“年轻人作息不规律对身体不好。”
是喔,也不知道是谁害人一夜难眠。
受害者抬起阴郁的眸撇她,要曝光实情:“你昨晚不停抢我被子,害我冷醒。”
还有这种事?
被告戛然定住:“真的吗,什么时候,怎么我一点印象没有?”
呵,做过的忘得一干二净,渣球!
时砾演起委屈,吸了吸鼻子:“你有,我都冻感冒了。”
白星瞳仁越放越大,当即丢下餐具冲桌子对面,微凉的手贴她额头,探了一会儿得出结论:“完啦,真的很烫!”
“啊?”
“你快去躺好,我帮你拿毛巾和冰块!”
上次时砾生病半死不活把她吓坏了,这下紧张夺走人家刀叉,轰她去卧床养病。
演戏的人懵了,甚至开始自我怀疑,摸摸自己额头,不烫啊!
一把拉住慌乱的白星手腕,忙解释:“我跟你开玩笑的!”
被拉住的白星退回来站在她面前,“可你额头热热的。”
“这是人正常体温。”
“……”
白星一言难尽斜眼量,干嘛戏耍她?
“这是可以开玩笑的吗?”
她平常就一憨憨球,时砾原意随便吓唬吓唬,逗她玩的,怎料她那么紧张,对身体的在乎跟年长的大人一个样。
“不可以。但你抢被子是真的。”
老球鼓了鼓脸颊,“行吧,我下次会注意的。”
下次?怎么会有下次,不出意外从今往后都不会一起睡了吧,时砾在心里腹诽。
突然闹这么一出,上班时间耽搁几分钟,真要快点吃早餐了。
奈何时砾的手仍擭住她的手腕。
时砾亦是此刻才觉察,触电般紧急松开。
适才白星的反应出乎意料,时砾寻思以后不能这么开玩笑。
但是,白星第一反应竟然担心,那焦急的傻样竟然有点可爱。
时砾不可自抑笑了笑。
出门上班,时砾给凌听发微信留言:【我们去上班了,冰箱有食物,你自便,如果要走的话把门锁好就行。】
白星上班第二天,不熟悉路线,肯定不能独行,所以今天榆宁区的上班族又见她带着同一个人,从同一个方向过来。
一而再,印证了许多事情。
王惜瑶怕错过,比以往早来到,手里拿着一杯咖啡,在一楼大堂来回踱步。她并不孤单,和她一样的其它楼层的迷妹做法大致略同。
待时砾和白星出现,集体佯装等电梯。
白星心想,怎么电梯每天那么多人。
徘徊在周围的人白星一个不认。时砾见到王惜瑶,闪过一丝奇怪,她今天没招呼,于是主动道:“王老师早。”
难得一天王惜瑶想当路人,结果失败了,尴尬不失礼貌地笑:“早……”
白星水汪汪的绿眼睛盯着这个女人。
明明是王惜瑶观察偶像和绯闻对象,结果反被盯着,令她浑身不自在,埋下头死死锁住鞋尖。
其实白星在记认称为‘王老师’的长相与气息而已。
少了王惜瑶这一道视线,周围还有许多,白星下意识寻找,却摸不着任何踪迹。
真是奇怪。
时砾习惯别人的目光,不放在心上,电梯来了,伸手把白毛脑瓜拧回前面。
此时距离上班时间还有一段时间,电梯那么多,那些人哪个都不上,偏要挤进她们这个。
吃瓜网友想近距离观察,好证实她们到底什么关系。
白星愣是让人挤得剩下一个脚落地。
她平衡力不咋样,电梯门关上,上身开始摇摇晃晃。
避免造成混乱,时砾拉住她胳膊稳住身形。
白星松了一口气。
时砾想起昨晚的话,提议道:“今晚下班出去买花盆?”
昨晚跟同事一起玩,白星以为她的什么节目:“跟谁去?”
“就我们两个。”
“嗷,好。”
嘶,好没对象,这不决定约会了吗?
跟上电梯的迷妹自觉寻的死路。
平时直播冷淡如霜的时老师对那个女孩儿辣么温柔,无时不刻关注照顾她,如果这都不是爱,还会是啥?
白星的颜值直叫人死心,娇灵动可爱,一抬头一投足像只精灵,肤白貌美败全国99%情敌。
被败的情敌噤若寒蝉,电梯内诡异安静,压抑到透不过气。
白星没由来了个颤,感觉这次电梯传送好慢。
楼层停顿下去一些人,轿厢空出位置能站。
到了她们那层,时砾和白星前后脚出去。
王惜瑶降低存在感默默走在身后,偶尔偷瞄两眼。
白星若有所感回头看,原来那王老师同一层楼上班,她对人家好奇多了两分。
到达指乐,白星开心地使用人脸识别卡。
时老板平时不必卡,但以前录入过信息,陪她过去的时候,智能卡机一道女声棒读,报告信息供确认:“早上好白星,时砾。”
识别准确无误,but,为什么那机器自动把白星的名字排在前面?
时砾才是上司,不应该按职位排前后吗。
为此微不足道的事,时砾凝视卡机。
白星管你名字在前在后,笑嘻嘻回应卡机一句早上好,欢快地走进办公室。
大多数社畜早上不起精神,唯有她笑容满面神采奕奕。
清看见这么元气的可爱谁不稀罕,同事们前后跟她招呼。
江云烟属于最热情的一个,一听见声音,踩着高跟鞋咚咚咚跑过来迎接:“早安鸭白星~”
“早安江老板~”礼貌白回以同样热情,就是称呼有些违和。
江云烟笑得意味深长,双手合十上下前后丈量白星,又看向时砾,仿佛在看一双刚走婚礼舞台的璧人。
时砾搞不懂长着恋爱脑的人脑里每天想什么,面无表情折去茶水间冲咖啡。
江云烟理不得她,拖走一来便坐办公位的白星,带到暂时没人的接待室讲悄悄话,神秘兮兮确认身后没人跟来,甚至把门掩上。
白星不自觉跟她一样猫猫祟祟,放低音量问:“江老板有事吗?”
“我有个问题,你一定要为我解答。”
“什么问题?”
“你老实告诉我,昨晚和凌听三个人在家,没有人睡沙发吧?那谁跟时砾一张床睡觉?”
怎么问这种事?白星头顶长出一个大问号。
江云烟猜测白星跟时砾可能还没到那个地步,只是作为朋友,她十分清楚时砾对白星不一样。
昨晚她跟暮月分析了一晚上,最后赌,看看谁赢得那块石头的心。
虽然江云烟赌白星赢,然而凌听的毅力不可觑。她实在太想知道了,这不,一来就开始八卦。
这事问时砾铁定撬不开那张嘴,机智的人当然会从白星这边入手。
江云烟很急,白星不紧不慢分析一个问题:跟谁睡觉那种事,可以告诉别人吗?
人类的房间设置一扇门,难道不是不想让人看嘛。
在江云烟看来,朋友之间讨论私房事没怎么,正是关系好才可以那种话不是吗。
她想方设法讨白星信任:“别担心,我们都是朋友,没什么不能的。”
各种花言巧语:“保证不会告诉任何人,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
“秘密?”天真白眼眸发亮。她知道与人关系亲密才能秘密,除了时砾,她还未曾有其她亲近的人,无疑江云烟得她很心动。
她信了这女人的嘴:“我只告诉你,你不能跟别人讲喔。”
“嗯嗯!”江云烟重重点头,手抵在耳朵旁恭听。
白星如实相告:“昨晚是我跟她一起睡的。”
得到答案,江云烟双眼放大,极力抿着瞎上扬的嘴角。
“太好了——”啪的一声双手合十,江某庆幸自个儿眼光好,站对了cp。并且好像磕到真的,兴奋到不行。
“好什么?”
白星不明白,自己跟时砾睡觉她开心啥。
江云烟沉浸于黄色幻想,激动的按住白星肩头,目光坚定鼓励:“白星你要加油!时砾那家伙太被动了,你要主动一点,不能让别人抢走她,知道吗。”
从头到尾白星以为的生活上的事,时砾对人对事确实很冷淡,是需要主动。
于是她点点头:“嗯,我知道了,谢谢你。”
完秘密,她俩前后脚走出接待室。正好时砾端着咖啡出来,瞧见这一幕当即心生可疑。
“干嘛去了。”长腿戳在原地,淡声盘问白星。
江云烟在心里取笑她,老婆走开几分钟都要过问,那么严格?摇头笑笑,躲一边给自家宝贝暮月电话。
白星不跟江云烟走了,改道跟在时砾身边,正经地:“跟江老板谈了几句。”
“谈什么。”时砾抿了口咖啡。
白仰着天真的脸:“秘密。”
?秘密??
时砾顿感不妥。
她了解江云烟和暮月人是好的,可她们是那种专门坑人的损友,跟她们不可能有秘密,紧张追问:“什么秘密,你没暴露身份吧?”
入世不深的白星再傻也不至于把‘我不是人’的事挂嘴边,她认真强调:“没有呀。”
“到底什么了?”
“我们好了不能告诉别人。”
“……”
厉害咯,初来乍到交朋友了。
时砾不屑地冷哼,给她提醒:“你会后悔的。”
这时候的白星不信她的话。
结果到了中午,大家跟昨天一样聚在茶水间吃饭,暮月也来了,跟江云烟交头接耳,笑吟吟眼珠在白星和时砾身上来回转,分明就是在讲她们,不是秘密就是坏话。
与此同时,时信从网络得知自家女儿带着一个女生上班的事,中午出门办事,顺路上来瞅瞅。
她精着呢,即是突击,自然不会提前告知,来到指乐先在门口探风。
时信还蛮经常过来的,同事们都认得她,张嘴准备喊人,她竖起指头抵在唇边不让声张。
那位同事识趣,指了指茶水间,告诉她时砾在那里。
时信比了个ok手势,蹑手蹑脚靠近茶水间。
时砾和白星坐在侧对着门的位置,吃着同一个饭盒里的菜。
就是她,时信一眼相中白头发绿眼睛那个漂亮的孩子!几十岁人了,跟孩似的躲在门边偷看,笑得以手掩唇。
看够了,直起腰假装自然现身,扬声招呼。
“Hi~都在吃饭呢,有没有阿姨的份呀?”
甜嗓一出,所有脑袋齐刷刷看过去。
时砾亲妈都来了,这下有好戏看了!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对时砾来只有惊吓,她不想让亲妈见到白星啊,上次的误会还没解开呢!
白星认得这个女人,第一次见面,差点把她撸秃了,现在有些后怕来着。
她一脸紧张,时砾也诧异满目。
时信暗自愉悦,见家长是该怕的。
作者有话要: 嘻嘻嘻,一起睡了,还差点亲了,现在要见家长,各位看官还满意吗!
谢谢大家支持原创,等我研究弄个评论抽奖给大家玩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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