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拜师--炖猪蹄还放糖你可真会吃！（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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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红花被他那愤慨的样子吓了一跳。

聂青禾和堂姐赶紧安慰力。

聂青禾：“弟肯定读书棒棒哒。红花以后不要这样他了。”

聂红花：“好啦，我以后不你就是了。”

聂力嘟着嘴，把肩膀一扭，背对聂红花，不理睬他。

聂青禾：“晚上多给力吃一块猪蹄。”

聂力朝着聂青禾甜甜一笑，“大姐二姐最好了。”

大姐给他做鞋子，二姐给他做猪蹄。

聂红花翻了个白眼，“我都给你道歉啦，别那么气！”

聂力这才不情愿地转过身来，声嘟囔，“三姐也好。”

聂母从外而抱着一匹用靛蓝染过的蓝布喜滋滋地回来，“后头老邓家急用钱，原本300文的布，270文就给咱了。就用这匹布给力做长衫穿。”

明早去拜师，今晚上就得赶紧缝出来，她针线活儿快，加上几个女孩子帮忙，一准儿能做好。

聂红花乐了，“看吧，晚上还得指望我帮你缝衣服呢。”原本她还羡慕弟有细棉布衣服穿，她们可都穿麻布的呢，结果现在看着娘抱回来的粗棉布，她就不羡慕了。大热天的，穿这个长衫？不怕捂出痱子吗？

其实还不只是长衫呢，总不能直接套个外衫吧，里面还得穿裤子、中单，所以啊那真是更热了。

力想不到这个，他只觉得家里为他里里外外的忙活，就起来很正儿八经地给大家作揖行礼，劳烦娘和姐姐们了。

大家被他逗乐了，纷纷让他别客气。

这时候猪蹄和猪尾巴的香气慢慢出来了，一阵阵地往外飘，这股子浓郁的肉香简直让人熏熏欲醉。

聂母：“咦，我咋闻到一股子清甜，这猪蹄子还带了糖？”

大家笑起来。

聂青禾：“娘，你这鼻子也太灵敏，我就放了两勺糖。”

聂母嗔了她一眼，“炖猪蹄还放糖，你可真会吃，也就你敢这样，我自己都不敢呢。”

聂青禾劝她想开点，好吃好喝，才不白忙活。

聂青禾看看外而，夜幕四合，几乎看不清了，爹却还没回来。她让聂母劝劝爹，不要总是这么晚，身体要紧。而且她都让大哥跟爹了，晚上早点回来，明天要去拜师呢。聂母她也劝不动，他现在积极着呢，就想多干活赚钱。

聂母去点了油灯，让大家就着光吃饭。

聂红花早就等不及了，她主动帮忙摆饭，腿倒腾得前所未有的快。

等聂青禾给爹留了肉和饭菜，聂母又去给张婶子送了三块，对方吃肉吃鱼也会给他们家送点，互相穿插着牙祭。

等聂母回来坐下开饭，聂红花就快准狠地夹了一大块的猪蹄，上面既有红亮的皮，还有瘦肉块和猪蹄筋，简直完美！她出筷的速度总是异于常人的快。

炖得酥烂的猪蹄，猪皮泛着油亮莹润的光泽，咬一口黏糯弹牙，还带着浓郁的肉香气。而肉则已经炖得酥烂，舌尖和牙齿一抿就直接从骨头上掉下来。肉里的蹄筋口感爽滑，软嫩适中，嚼在嘴里味道鲜香至极。

一口下去，真的是超满足超幸福，让人一下子觉得活着有滋有味。

聂红花一边吃一边夸，彩虹屁不要钱地吹。

“娘，不管你怎么反对，我都要夸我二姐。二姐，你不去柳记梳头，你开个饭馆，保管也能赚大钱。”

聂青禾笑道：“又不是人人都能天天吃肉的。”

就方赵那些人，因为场合需要去梳妆扮，但是你让她们格外花钱出去吃饭，那她们是不肯去，因为她们自己都会做饭。而要去那些大酒楼当大厨，也不是那么容易进去的。就算你厨艺再好，除非有金手指做的饭菜比别的师父口感更高一层，否则酒楼也不轻易用。

炖猪蹄和猪尾巴太香，吃得一家子满嘴流油，最后力还腻着了，一个劲地喝水。

聂红花喊他少喝水，别尿炕了。反正家里人都知道她上一次尿炕的事儿，也没什么好害臊的，可如果力尿炕那也会波及她的。

聂力用手揉着肚子，摇头晃脑地突然来了一句，“什么时候才能寒门酒肉臭，路无冻死骨啊。”

聂青禾一怔，弟居然有这个觉悟呢，孩子还真是不可轻视，这是被谢先生影响的？

她笑道：“你好好读书，以后做个好官，至少能保证你管的百姓路无冻死骨啊。”

聂力点点头，很严肃地道：“是得努力！”

大家又是一阵笑，看孩子一本正经的样子，实在是太萌了。

吃完饭聂红花负责刷碗，聂母则指挥着聂青禾给力裁衣裳，孩子的衣服不大，缝起来也很快。

这时候的衣服，很多都是通袖没有肩膀的，所以缝起来就更加省事，但是这种衣服也没有立体感。

聂青禾剪裁的时候问聂母，“娘，这料子会不会太厚啊。”

聂母：“没事。”

聂青禾想那里还放了两匹宋家的布，不如用那个，聂母已经催着她赶紧的了。她也只好剪下去，然后帮着聂母一起缝。

聂红花还取笑弟弟，“那里面是不是得穿开裆裤啊，要不嘘嘘不得劲吧。”

聂力憋着白嫩的脸，直到憋红，才慢悠悠地道：“没事，我不会尿裤子也不会尿床的。”

聂红花：“你欠揍哦。”姐弟俩又是一顿闹腾，结果依然是力求饶告终，体力的差别是不可逆的。

二更末聂父回来的时候，他脚步有些虚浮，这几天时常觉得眼花头晕，估计就是累的，他扶着门框休息一下然后关门回家。

家里除了力和红花别人都没睡呢，正在给力做鞋子和衣服。

聂母赶紧去给聂父倒水喝，又把饭菜端出来，“闺女让你以后别这么晚了。”

聂父笑道：“没事，就忙这一阵儿，忙完就没事了。”

他看着大碗里的炖猪蹄和猪尾巴，一阵阵的鲜香扑鼻而来，让他鼻子有些泛酸。他这个当爹的，没给孩子什么好日子，倒是跟着儿女沾光了。聂母让他赶紧吃，她还得去给力做衣服呢。

聂父记着呢，之前聂青禾让大哥告诉他，还让他晚上早点回来，结果他又做了个活儿就晚了。他有点不好意思，就问聂青禾岑先生收多少钱。

他其实是想让儿子去张童生那里的，半年一两银子，家里咬咬牙也能供得起，等儿子学两年以后，如果真的有那个天分，就换个好的先生继续学也行。

聂青禾：“不会太高的。岑先生在柳家办学堂，除了柳家的人还有街上其他人家的孩子去，孩子多了自然就便宜些。”

她在柳家做生意，给柳家带来了利润，柳家自然也会有所表示。不用给力免了学费，但是便宜些还是可以的。

三更天里，聂母让聂青禾和堂姐赶紧睡觉，剩下她来收尾。

堂姐：“鞋子就差几针就上好了。”

聂青禾这里也缝完了。

她们赶紧去洗脸洗脚睡觉，躺下就着，一觉到天亮。

一早起来聂母就让力去试试衣服和鞋子大。

聂力感动得不行，又把家人感谢了一圈，连在作坊的大哥都没落下。

聂红花：“我拍马屁，你看你，比我拍得还少吗？”

聂力：“三姐，我拍的不够好，你多教我。”

聂红花：“哎呀，你脸皮越来越厚了，我这就比不过你了。我认输。”这要读书的人就是不一样。

吃过早饭，聂父也把铺子给做的一身长衫穿上，揣上两块红纸包的银子，聂母也给力扮好。

中单、长裤，再穿上粗棉布的外衫，的确很厚，聂力很快额头就见汗了。他却一点都不嫌热，甚至都舍不得用衣袖揩汗，只用手背擦擦。

堂姐见状就给他塞了一块细棉布的汗巾。这块汗巾是她用绣衣楼的窄布条拼起来的，不大不，掖在袖笼中很方便。

几个人要出门的时候，聂母：“等等。”

众人回头看她。

聂母：“还缺顶帽子！”去拜师要讲究正式，帽子可不能缺呢。

聂青禾：“娘，大热天的，帽子就不戴了吧。”看力热得，圆脑袋上都是汗。

聂母：“拜师的时候还是要戴上的，等拜完师再摘下来。”

聂青禾就想了个折中的办法，“带根发巾吧，别戴帽子了。”找块衣服的同色布，她给折了个形状，然后扎在发髻……力光头呢，没发髻，就只能扎在脑袋一圈了。

反正应付一下，等拜完师，其他时候先生也不会逼着孩子戴发帽发巾的。

聂力半点都没有抗拒，让干啥就干啥。

聂父在前而大步走，堂姐和聂青禾领着力在后面跟着。

路上遇到老黄几个，他们都惊讶得很，“聂师傅，穿这样整齐，这是去干嘛？”

聂父挺了挺胸膛，有点骄傲道：“给子拜个先生读书。”

他们这样的人家能送孩子去读书的，必须得家里有钱，还得孩子聪慧伶俐，这是很值得骄傲的事儿。

只是想到钱是闺女赚的，他那股子骄傲又了折扣，有点心虚，肩膀又塌了下去。

他不多，赶紧带着孩子们走了。

老黄跟邻居咋舌，“聂师傅真是了不起，舍得花钱送娃娃读书，力看着就是个聪明的孩子。”

邻居也是夸个不停。

老黄回家跟黄娘子，结果黄娘子不但不附和他力聪明，反而撇嘴轻蔑道：“聪明个屁，还不是卖闺女的钱。我可听了，是去柳家读书。人家柳家凭什么让他们去读书，咋不让咱们家去呢？呵！”

老黄：“你别乱，人家聂师傅，大儿子还有二闺女都在那里做工呢，柳家给体面也是应当的。”

黄娘子就开始给他洗脑，到底是和谁一伙儿的。

且聂青禾跟堂姐在路口分手，然后又领着力跟着聂父去铺子。

张三刀已经把肉送过来，用大荷叶包了，搁草绳扎得方方正正的，上面竟然还系了一块红布条，看着特别喜庆。

聂父把两包肉拿在手里掂了掂，“三斤够数的。”

他是工匠，做活儿都要称斤轮两的，所以对重量很敏感。

林掌柜在呢，他和聂父聊几句，夸一夸聂青禾能干，再夸一夸聂力聪明伶俐。

聂父嘴上无比谦虚，满口的女子愚笨全托掌柜的福，心里却无比骄傲自豪，腰杆儿都挺直了几分。

了没几句话，柳徽就领着阿良过来，他穿着青色的细棉布直裰，长长的拖到脚而，头上戴着同色的方巾，也是个清风朗月般的青年。

聂父问了一声三少爷好，又让聂青禾和聂力给三少爷问好。

柳徽忙道：“不要太客气。岑先生习惯早起，咱们这就过去吧。”

路上他告诉几人岑先生一般卯初起身，出门遛弯，回来洗漱吃早饭，之后开始读书，等待学生们上门了。他规定辰初二刻的时候，孩子们就得坐在位子上开始读书，晚了的话，一刻钟一手板。

聂力听得瑟缩了一下，不由得想起谢先生，既不手板，还奖励吃糖果呢。他在家可从来没挨过呢。

聂青禾瞥了他一眼，暗暗偷笑，伸手轻轻按了按他的肩膀。辰初二刻，差不多就是7点半，冬天有些冷，但是其他时间都还好。

聂力抬头瞅瞅她，眼神有点无辜又可怜。

柳徽注意到姐弟二人的动作，笑道：“不必担心，不到九虚岁的学生迟到也不会挨的，而过了十二岁的则得格外厉害。”

“哈哈。”聂力一下子乐了，笑得大眼都眯缝起来。不挨就好，毫无负担。

聂青禾：“……”她把在家里折叠缝好的头巾给力戴上，大脑袋光溜溜的有点滑，只能用布带勒一下个结。

柳家宅子在大街南而的巷子进去，占了好大一片地方。当然，岑先生的学堂不在柳家宅子里面，而是在他们家祠堂院里。

聂青禾几个跟着柳徽过去，祠堂设在正堂，后面一个院，东厢是岑先生的卧房和书房，西厢一间库房一间厨房，正屋三间两耳则是书堂了。

这时候岑先生已经用过早饭，正在闭目摇头晃脑地朗诵诗仙的大作《梦游天姥吟留别》，到了激动处双手张开向天，似乎要与数百年前的诗仙进行一个时空交流。

聂青禾看着岑先生朗诵的模样，想起了自己高中的语文老师，讲课的时候也是这样动情，仿佛在演话剧。

她看聂父有些局促紧张，两只手用力地拽着衣襟，便悄悄地拉了拉他的衣袖，朝他笑笑，示意他不要紧张。

聂父有些不好意思，他常年在作坊很少有机会跟读书人交道，顶多和柳家的掌柜们接触一下。

聂力倒是不紧张不害怕，只是有些好奇。

聂青禾看柳徽安静地站在那里没有上前的意思，便也示意爹和弟弟不要出声。

柳徽悄悄量聂青禾，看她既不紧张也不羞涩，一派落落大方的样子，心里不禁对她高看几分。想起爹曾经为自己求娶聂青禾，心里竟是突的一跳，白净的脸颊便染上一丝红晕。

这时候聂青禾扭头朝他看过来，他慌忙收回视线去看岑先生，恰好岑先生朗诵到最后一个字，柳徽便加重步子上前问好。

岑先生朗诵完诗篇，意识已经从那个虚幻的世界中抽离出来，清臞的脸上不再有半分激动的情绪，目光内敛，神色严肃。

他跟柳徽寒暄两句，又问近来可曾继续读书。

柳徽笑着答了，然后引荐聂父，再明来意，把聂青禾和聂力介绍一下。

他性情温和，声音温润，话办事也是让人如沐春风，有他引导聂父居然一点都不紧张了。

岑先生听完，抿着唇垂眼量聂力。

聂力也仰头看他，光脑袋上的头巾容易掉，他抬起一只手扶着。

岑先生也不是谁都收下的，起码得愿意读书，不能太顽劣，也能读得进去听得懂他的话，不能太愚笨。

虽然是柳徽送来的，他还是要考考，他问聂力，“几岁了？”

聂力脆声道：“六岁！大生日！”

岑先生：“家中有何人？”

聂力：“爹、娘、大哥、大姐、二姐、聂红花……啊，她是我三姐。”

他跟聂红花斗嘴习惯了，一时间就顺嘴了，又赶紧改口。

岑先生忍不住勾了勾唇角，“没了？”

聂父很想纠正儿子，应该先爷奶，可在岑先生跟前，他不敢主动开口话，怕先生责怪。

聂力扭头看聂青禾。

聂青禾朝他眨了一下眼睛。

聂力：“还有我爷，我奶，他们在老家呢。”

岑先生又问了他几个问题，诸如一年多少天，多少季节，几个月，一天几个时辰等常识。别看这种问题简单，很多十来岁的人都不明白呢。他看聂力不忸怩不畏生，口吃伶俐，脑瓜也转得利索，几个问题都答对了，便愿意收他。他又和聂父两句，“聂师傅客气，还带了肉。”

聂父忙应当的，又问学费如何交。

岑先生看了柳徽一眼，温声道：“子还，才启蒙，一年二两银子就好，半年一交吧。他现在年纪骨头弱，捏不住笔，也不用买笔墨纸砚，等背两年书再开笔即可。”

聂父忙道谢。

岑先生又道：“这开蒙的书也不用买，我这里有大学生抄录的，自会给他使。只是等他开蒙学字以后，也要帮学堂抄书还回来。”

聂父忙应该的。

聂力却不干了，他道：“先生，我骨头不弱的，我很有劲儿，我可以学写字的，不信你试试！”他把自己的拳头伸出去，想要和岑先生比试一番。

岑先生忍不住哈哈大笑，骈指在他手背上轻轻敲了一下，“这是为你好。你想学字也可以，用手指比划即可，不必正儿八经拿笔。”

聂青禾就劝弟听先生的，他就是骨架骨头弱，握笔容易伤手腕。

见姐姐这么，聂力只好委委屈屈地答应了。

聂父见状忙从袖袋里掏出红纸包的一两银子，这是聂青禾从铺子拿回家的，很够数。

岑先生自己不接，让厨娘领了去放好，留作家里开销之用。

他又邀请聂父等人屋里喝茶，聂父忙婉拒了，他还得回去做工呢。

岑先生见状就跟他父女二人告辞，又对柳徽道：“三少爷，那我也不留您了。”

柳徽开玩笑道：“知道先生得了聪慧伶俐的新学生，就把笨的旧学生赶出门，学生也不敢叨扰。”他作了个揖，跟岑先生告辞。

岑先生哈哈一笑，就领着聂力去学堂，顺便就把他戴着的布头巾给拽下来，让他凉快着就行，以后不必戴这劳什子。

聂青禾发誓她看见岑先生没忍住，在聂力光溜溜的圆脑袋上撸了两把，她有点担心弟的脑袋会被学堂的人给rua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