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038（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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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响谈不下战队,而以他这种性格十有八九会端着前辈的威风指点后辈，但这刚见面没多久他句句话都在往Ninth和N1身上靠，他以为自己不动声色,但九跟盛棠早就清楚这人的揣的什么心思。

黄响一时没反应过来自己那句话暴露了目的,干笑两声，回头看着陈澄。

陈澄脸色有点僵，抬头时发现盛棠正冷眼看着他。

盛棠早就知道他底子不干净，更厌恶他自己为了钱出卖底线的做法。他在知道盛弥是盛棠的姐姐之后,终于理解这个人为什么有那么傲慢的自尊心。

因为盛棠确实什么都不缺，家境优渥，自带流量话题，哪怕职业真的没成绩也能靠这张脸吃好几年青春饭,所以他能恪守底线。

但谁又能来考虑他陈澄呢？

他难道不想职业吗？他难道不想成为赛场上拼搏的选手吗？

“我跟你家庭不一样,我需要钱。”陈澄冷下来，似乎是早就筹备好了勇气面对像今日这样跟盛棠谈判，“我现在没有职业,但你的日子过得也不好吧,盛棠？”

“牧哥他只知道你是跟家里决裂,有那么优秀的姐姐，家里人一定不让你出来不务正业吧？”

陈澄从牧哥以往对盛棠的跨在中总结出来,他除了职业工资,确实不会有什么经济来源。

“你还是自降身价进MIG的，结果呢？队友扶不上墙,把把抱Carpe的大腿？不痛苦吗？”陈澄有点像笑,BVE开的百万给盛棠，他不要，折了一般去MIG,输比赛了还要天天挨骂。

“只是一点前期资源而已，第一条龙、第一滴血，你卖个破绽让对面捕捉到就行，不完全是送的。”陈澄见他沉默，以为是自己中他心坎最软的地方，得寸进尺，“不定，你能捞到钱，我未来还能跟你在赛场上相见……”

砰——

酒杯落地砸碎的声音断了陈澄越发激进的态度，盛棠看着自己被溢出的啤酒沾湿的指尖，从容地笑了下。

随后伸手抽出两张纸巾，擦了擦手。

“抱歉，杯子上有脏东西，我有洁癖。”他。

九呵了一声，给与略微疑惑的陈澄提醒：“你的口水，都喷出来了，没发现？”

陈澄下意识抬手捂住嘴巴，可看到盛棠跟九的表情才忽然意识到这两人在骂他。

陈澄兀地站了起来：“盛棠！”

盛棠抬起眼皮，这才发现烧烤摊的老板刚把坐在门口的两位姑娘送走，现在只有四个人。

老板懒洋洋地扫了他一眼，视线对上了，但没有话。

显然是不想管的意思。

盛棠扬起下巴：“你气什么？你自己不了职业，冲我发火？”

陈澄还没来得及反驳，又听见他：“不假赛，不涉赌，这是最基本的职业操守，不是什么高要求的道德规范，你你不是职业选手算不上假赛，那你作为普通人做到不犯法了吗？”

“那不是你娱乐着输一把游戏那么一件事，那是赌博。”

陈澄脸色唰地白下来了。

他一直刻意避讳的问题就这样被盛棠撕裂在眼前。他第一次参与其中，用来服自己的话就是——只是一把游戏而已，输赢影响不大。

久而久之，这种负罪感被越磨越淡，到现在他都已经不当回事了。

可盛棠的直白就犹如一柄利刃，刺破他的脸皮，划烂他的伪装。

“你觉得我跟你是一样的人？我如果真的那么看中钱，我当初脑子被车撞了自折身价来MIG？”盛棠笑眯眯地往前，“你只是想给你的卑劣找同伴，现在发现我们跟你不一样，恼羞成怒了而已。”

陈澄本能抬手想扇盛棠，被九一把握住了手腕。

“陈澄，牧哥当初跟我们过，有些东西不能碰，就是不能碰。”九眸色阴沉，“你会因为缺钱当演员，就会因为眼红别人的名声收入，做出更多恶心的事情，你毁的不是你自己的梦想，还有在这个圈子里无数个比你更加执着的人的梦想。”

“我他妈做什么事情了？我都被盛棠威胁当一个主播……”

盛棠轻飘飘地问：“你现在不是在拉拢我们假赛？”

陈澄一时语塞，黄响站了起来，肥肉横生的脸上透露出一丝阴沉：“g，话没必要那么绝，今天我们只是来谈谈，交个朋……”

话还没完，盛棠已经一把揪着他的领子把人狠狠地按在桌上。

黄响没有想到他手劲儿那么大，后背砸在桌上时只感觉脑子嗡地一声，浑身都痛，随后就看到盛棠压下来带着恶意的笑容。

“谁他妈要跟你交朋友，自作多情。”

眼神里明明带着笑意，却裹卷更深更沉的黑暗，黄响一瞬间遍体生寒，刚刚端出来虚胖的气势顿时烟消云散：“你，你是职业选手！”

话是这么，但隔壁的九还没陈澄紧张。

“他是职业选手，你也不是正常人啊。”九挑衅，“更何况，这儿现在又没其他人。”

陈澄这才回头，发现只有一个老板在摊前默默点着炭火，这边寂静得近乎诡异。

他回头想拽开两人，但却对上九威胁的目光。

“喂，别动啊，他们的恩怨解决了才轮到你。”他笑得邪性，吊儿郎当。

就这么一句话，猛地让陈澄回到他跟盛棠九初次见面的那天。

牧哥：“我给你带了两个混混当朋友。”

这两个岂止是混混。

陈澄怀疑如果是在出道之前，以盛棠现在的眼神他真的会不顾一切把黄响一顿。

他已经因为清楚自己是职业选手而收敛了。

盛棠用臂抵着黄响的脖子，看着他的脸慢慢涨红，不愉地啧了一声。

“我也搞不懂，是不是下半辈子没命挣钱了，要靠假赛过日子。”

黄响挣扎着掰他的手，却发现只要自己用力挣扎一分，盛棠就会更加用力一寸。

“那些没出成绩，但正经比赛的选手比你这种废物强一万倍，你连给他们提鞋都不配！”

黄响的呼吸有点困难，嘴角的唾沫飞溢而出，配着刚刚吃肉喝酒的油腻嘴唇衬得更像只猪。

盛棠心不在焉地想，真是冒犯猪了。

黄响极力挣扎：“我，我背后有人……你他妈敢动我你也别想……”

“我好害怕，我怕死了。”盛棠，“要不要给你报MIG的基地地址，我选手编号***，IDg，大名盛棠，记住了吗？”

黄响磕了一声，盛棠实在恶心他的唾沫星子，把人放开。

“你，你……我不会放过你的。”黄响捂着自己的脖子，回头怨毒地看着两人。

刚想走，回头的时候踩到盛棠刚刚扔在地上的碎玻璃杯，一个趔趄摔在地上，手心瞬间见红。

盛棠跟九一站一坐，看着他近乎逃离地滚出现场。

黄响走到门口还骂骂咧咧：“这破摊老子迟早有一天砸了它！”

还在烤火的老板从挂钩上取了一块脏布扔到他身上，眯着眼吐了口烟：“快滚，垃圾。”

黄响走了之后，剩下的陈澄就更加孤立无援。

他也没想明白自己为什么不跟黄响一起跑，可能是害怕黄响迁怒于他，也可能是知道现在去追也无济于事了。

是他出的主意让黄响拉拢盛棠跟九的，这么做肯定把人狠狠得罪了。

“我有时候真的怀疑你没什么脑子。”盛棠把手塞回衣兜里，“我觉得我当初对你的态度还是挺明显的，你直播收入多少啊，就敢来我面前耀武扬威。”

不过也幸亏陈澄蠢，不然他这口恶气都不知道要在喉咙里堵多久。

陈澄不甘地看了一眼九，没有回应。

他也是中单的，在牧哥家没少跟九双排，他以为自己跟九的关系至少能跟盛棠差不多。

“你们都看不起我吧，”他冷嗤一声，“是啊，你们都是职业的，就我没人要，你们高贵。”

“是的，我们这些正经选手就是你比这种演员高贵。”盛棠。

也不知道是他接得自然而然还是姿态过于狂妄，九一下没忍住笑出声。

陈澄脸色难看到极点。

“那行，我把你当朋友，你们把我当驴，就这样吧。”陈澄站了起来，“以后不要再联系。”

他踢开椅子扭头就走，背影暴躁至极。

盛棠回头跟九对了一眼，两个人莫名其妙地笑了起来。

也不知是因为出了一口恶气，还是刚刚那句“高贵”确实滑稽。

盛棠慢慢摸出手机，录音已经有将近十五分钟了，他们的对话从头到尾都在里面。

上一次是裴瑜的电话中断了录音，这一回算是铁证如山了。

录音会直接交给牧哥，不会公开，但怎么处理那两个人就不是他要做的事情了。

他只负责揭穿傻逼的真面目。

老板端着烧烤进来的时候，两个人都笑着重新开了啤酒，乐呵地在闲聊。

“你胆子是真的大啊，刚刚威胁黄响的样子要是被人看到了，你要惹麻烦的。”九拉开了啤酒拉环。

“我不怕啊，”盛棠靠在椅背上伸直了双脚，今天穿的是他最喜欢的球鞋，悠闲地晃了晃，“毕竟老板都帮我清场了，不就是随我撒野的意思吗？”

把烧烤盘子放桌上的老板掀起眼皮瞥他一眼，不冷不淡：“呵。”

其实九也发现了，在他们跟黄响的话题变得僵硬时，有一对情侣要过来，被老板拦在门口了。

“我录像了，明天就去微博揭发你，MIG队员，选手编号***，IDg，大名盛棠。”老板夹着烟道，“还有你，N1的Ninth，早点把你们两个混混举报了，省得隔三差五过来浪费我食材。”

“诶，人家都有给钱的啦。”盛棠眨巴眨巴眼睛，“老板我们给你封口费吧，他N1野Ninth，合同年薪八十万，有的是钱。”

九：“……合着你犯事我出钱是吧？”

老板眯了眯：“首发坐稳了吗，N1就给你开八十万，也不怕亏。”

“嘿。”九不乐意了，“最近几场都是本大爷上的场，你少污蔑我。”

“哦，是，毕竟常规赛我都不怎么看，看的都是世界赛。”老板抖了抖烟灰，“你俩进过？”

盛棠、九：“……”

敌方使用了沉默技能，使二人无法反驳。

盛棠抓了一串掌中宝：“算你狠。”

九抓了一串鸡翅：“算你狠乘二。”

老板很轻地笑了，伸出手对着两个孩：“封口费。”

盛棠摸出自己浑身唯一一张两位数大钞：“喏。”

“50？你们这顿外加砸的杯子都比50要多。”老板把大钞拍回给他。

盛棠用肘关节戳戳九：“喊你微信支付呢，快点。”

九：“……二维码在哪。”

老板笑着叹了一口气，回头摸了张纸，在上面写写画画。

“来，个欠条，签字画押，今晚这顿我不追究，口也给你牢牢封死。”

盛棠看着纸条，上面写着——LPL职业选手g、Ninth，答应本烧烤摊摊主，入世界赛后回来跟他开黑，不上铂金是狗。

老板煞有其事地把印泥放到他俩跟前：“签字画押。”

九：“老板你这字还没我三年级的侄子写得好看。”

盛棠：“铂金也太低了，有点理想行不行，起码上个钻石。”

老板：“就你们屁话多。”

吃完回去的时候，九也不知道喝了多少，走路都能看到重影，全靠盛棠扛着。

盛棠艰难地把他带到上车点：“早知道应该问老板有没有推车，你这一米八的身子着实折煞我的娇躯。”

九虽然平衡感方向感全无，但理智还神奇地清醒着：“娇躯，呸。”

盛棠伺候着他系安全带：“我记得N1有门禁的吧，你现在还能回去吗？”

“门禁？嚯，肯定是为Carpe记的。”九哼笑。

盛棠翻了个白眼，心不跟醉鬼计较。

“N1现在没人了，不回国的那个都被Rye带去他家住了，我……要不我也去MIG跟你凑合一晚？”

盛棠有这个算。

他给雯姐发了条信息，阐明原因，雯姐允许了之后他才回答九。

温祈走了之后，他的房间只有自己一个人，他本来还在想要不要向裴瑜借猫来陪，但现在既然有个活人就更好解决。

“可以，但是你得自己套被单。”盛棠看着窗外，“直Gay不同铺。”

九嘀咕了一会儿，又笑了。

到基地的时候已经快十二点了，盛棠拖着他到大门口才发现基地里是黑的。

裴瑜出门了还没回来？

“我靠，你们基地好黑。”九伸手扒拉了半天，没摸到大门的把手。

盛棠忍着扇他两巴掌的冲动把人往前带了一步：“来，再抓一次。”

九这回抓到门把了：“嘿，你们这门把怎么看起来近摸起来远？”

盛棠把人拖到自己的位置上，开了暖气：“躺会儿，我给你找条毛巾。”

刚把人放下，盛棠还没脱外套，兜里的手机就响了。

“蒲公英——接电话！”九高声喊道。

盛棠从自己的兜里摸出手机，也不知道这人哪来的敏锐听觉。

是裴瑜的电话。

“到基地了吗？”

盛棠摸到了楼梯灯的开关：“到了。”

“你今天吃饭的时候碰见Echo他们了？”

“嗯，”盛棠反应过来，“你怎么知道？”

“有个朋友组局，见面聊到了，”裴瑜很微妙地停顿了片刻，“你刚到基地？”

“对，怎么了？”盛棠推开自己的房门，找出新毛巾，“要给糖糖添猫粮还是添水？”

“你一个人回来的吗？”

盛棠本来想顺着话题把自己留了九的事情告诉裴瑜，可被突然这么一问，反而有种措手不及的慌乱感。

好像他做了什么错事，被发现了。

“……我征得雯姐同意了。”他声。

随后，他听到很轻的一声笑，意义不明，但刮得他耳垂有点苏。

他其实有点没搞懂裴瑜为什么在笑。

裴瑜似乎是在揣摩他此刻的心绪，用盛棠能察觉到的试探语气，沾上点委屈：“所以你真的带你的朋友回来了？”

“……九，你认识的。”他们当初三个都在牧哥家住过呢，算不上外人。

尽管裴瑜跟九每天能的话不超过五句。

“我知道。”裴瑜，“我现在就回去，饿不饿，要带东西吗？”

“不用了，你早点回来吧。”盛棠挂断电话，坐在原地呆了片刻，然后伸手搓了搓自己的耳垂。

有点……烫。

他为什么要对裴瑜早点回来？整得自己好像多想他一样。

盛棠下楼的时候，九正支着下巴靠在他的椅子上，单手给人回复信息。

盛棠想用冷毛巾吓他一跳，但没想到凑近时看到一张卖萌的仓鼠表情包。

九在跟女生聊天。

“哥哥休假了吧，什么时候有空带我上分呀！”盛棠照着上面的回复念了出来，“惹，好腻歪。”

九跟盛棠都不介意对方偶尔看到自己的手机，轻啧了一声：“都没开始，怎么就腻歪了？”

“新妹妹啊，从哪认识的？”盛棠故作吃醋，“我以前怎么没见过呢？”

“她加我的，也不知道我的微信号被转了几个手。”九叹了一口气，把好友申请页面放给盛棠看，“一天到晚就哥哥早安哥哥晚安，搞得我都不知道怎么回。”

“你回妹妹早安，妹妹晚安啊。”盛棠的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少装了，以前没兴趣的你都不会多看一眼。”

“喔。”九翻了个白眼，“就你懂得多。”

盛棠把毛巾糊他脸上，指使他自己擦干：“什么样的妹妹啊？”

“你少茶里茶气的，”九放下手机，“只是有点好感，反正现在没那个心思，由她发吧，过两天就淡了没兴趣了。”

“惹。”盛棠靠在自己的椅子上，又抬腿晃了晃，“实话实，您真的非常有渣男的潜质。”

刚认识的时候九身后就追着一大串给他送奶茶的妹妹，只不过这人都没怎么回应。

九掀起眼皮睨了他一眼，就这么静静地看着都有一层痞气落在眉梢。

不得不九的颜值确实中上层，是那种带着点坏的男生感。

他顺着抬手，落到盛棠的脸上掐了掐，冲他龇牙：“确实，你得庆幸你不是女生，不然第一个祸害你。”

盛棠刚刚还在笑的脸瞬间落下，非常自然的变脸：“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瞬间失去所有欲望.jpg

九：“滚滚滚，没眼光的狗东西。”

九在一楼磨蹭了许久，酒醒了才上楼嚷嚷着要洗澡，盛棠也不想他那一身酒臭味弄到温祈的地盘上，干脆把人推到浴室。

“先洗，爹给你找换洗衣服。”

九扶着门：“记得不要拿你们队服哦，我目前是N1的选手。”

“想屁吃。”盛棠着翻开了自己的衣柜，但他忘记自己是从家里被赶出来的，在牧哥家都是三套衣服轮换，到了MIG日常也就那么几件，还真的挑不出一件好的给九。

刚发愁，浴室里忽然响起质感极强的摇滚乐，盛棠差点还以为九洗个澡把门砸了。

“你在N1这么洗澡，没被人过吗？”盛棠扯着嗓子问道。

九：“我跟中单一个房，他也喜欢摇滚！”

盛棠觉得自己这样很像在跟他对唱山歌，刚想下去杂物室拿一套新的洗漱用品，下楼的时候就看到了气息微喘的裴瑜。

裴瑜还维持着一个快步上楼的状态，外套歪斜在领口，带绒的帽子乱飘，还有几根刮在他的脸上没来得及处理，直到看到盛棠的时候整个人才卸了劲儿，眉眼舒展开：“我回来了。”

盛棠啊了一声，站在楼梯上呆呆地看了会儿裴瑜。

两个人沉默着对视半晌，盛棠才犹豫着伸出手，轻轻地落在裴瑜的发顶揉了揉。

“……辛苦了。”盛棠像嘉奖猫一样轻声夸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