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乙字匝道（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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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刚蒙蒙亮，用力掀开趴在自己身上的妻子和婢女，燕迈自己起床穿好了衣服。

一段允长的流水声后，燕迈提好了裤子，与依然在半梦半醒中的爱人道别。

“娇娘，我去上朝了。”

除了燕飞出生那天临时请假之外，燕迈一直都有做好自己人臣的本分。

这天一大早，燕迈就骑着借来的军马，踏上了撒着白霜的街道。

最近，燕飞已经能独自上街，还结交了一位红颜知己，燕迈这个做父亲的虽然没有表明态度，但他的心里一直在偷着乐。

不愧是我燕迈的儿子，已经提前把妻子预订好了，虽然顾澄澄的年龄有些偏大，但架不住对方是丞相之女。

燕迈有远远看过顾澄澄几次，这是个身体健康的丫头，一定能改善后代的身体素质。

想到这里燕迈的心情不由得沉重几分。

燕飞的出生可谓是一个意外，二女儿生下来之后，燕娇娘的身体就不宜再生养了。

平时燕迈都有注意保护好妻子，可是没想到燕娇娘还是怀上了。

燕迈有心早点打掉这个孩子，可是娇娘什么也舍不得，就这样怀了七八个月，以相当痛苦的过程将燕飞生了下来。

好在母子平安。

燕迈从未对自己出生在大户人家感到高兴，除了用祖上留下来的东西救了妻儿这一次。

从燕迈偶尔展露出来的书生气质就可以看出来，年轻时燕迈是想要当一位举人的，可惜燕家是武人世家。

燕迈还记得时候祖父强迫自己锻炼的日子，那真是一段不堪回首的过去。

起来，燕迈已经好长一段时间都没有练武了，最近托燕飞整日研究吃食的福，他感觉自己的赘肉多了不少。

“嗯，明天开始把晨练捡起来吧，不然娇娘又该嫌弃我了。”

思考着不痛不痒的事情，燕迈来到了城门卫的通讯岗楼附近。

值守的城卫早已习惯燕迈的上班时间，隔着老远见到他驾马而来，已经提前打开了进入王城的匝道。

这条匝道是凤凰国第一任女帝建设的防御设施，从这里穿过到内城需要走一段相当狭长的乙字型通道。

燕迈的两边被高墙夹住，如果他长得再宽一些，不定就会被卡住。

这条路只供像燕迈这样轮值的军士通行，上朝的大臣们根本不会走这里，毕竟就连已经行走数年的燕迈都会对这条路感到恶寒。

这里墙壁的两边布满了防御孔，如果此时走在里面的燕迈被认定为歹人，他连反抗的会都不会有，就会直接被里面防守的士兵用长矛扎成肉串。

而且单单走过这段通道还不算完，通道的尽头处还有一台定装弩，如果燕迈回答不上，后果就是士兵们要花费好大力气才能将通道清理干净。

“口令！”

每次一到这个环节，燕迈的心底就升起一股讨厌的感觉，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依旧没能习惯被盘问时的厌恶情绪。

“步行夺胡马，一剑当百万。”

“错啦，燕队长，你再错一回，咱们兄弟就有活干啦”

口令没对，即便守卫已经看清来人正是燕迈，可是对不上口令，就算是皇帝也要直接射杀。

墙壁中立刻响起了彉声，如果燕迈错过第二次会，他就会变成一摊番茄酱。

“饮马度秋水，水寒风似刀！”

当燕迈及时更正自己的口令后，墙壁的一侧才慢悠悠打开一道石门，里面露出了一个笑嘻嘻的大脑袋。

“燕队长，您今天又想什么呢，难不成家里的娇妻已经满足不了你了吗？”

“铁头，以后这种玩笑别乱开！”

燕迈所指的玩笑是之前弩启动的声音，他的确将早晚的口令搞混了，但他搞错已经不是第一次。

大家都知道燕迈平时总爱犯迷糊，同事们都愿意跟这样一位好话的队长干活。

毕竟烦闷的值守工作要是再碰上个严肃的长官，简直就是度日如年。

虽然平日里大家也老爱开些没营养的玩笑，可是动用城防器械还是第一次，燕迈觉得若是没有抓住第二次的会，他真的会身死当场。

一大早凤凰宫还没有正式运作，燕迈可不想死得这么不明不白。

“燕队长，这可不是我们故意给你难堪，而是上头下了新命令，今后要加强宫墙的防卫等级。”

动用重要器械来开玩笑，那可是要杀头的，区区守卫可没有这么大的胆量。

可是这条匝道平日里连老鼠都不会走，燕迈想不出加强防守的命令有何意义。

“是谁没事闲的发布这种命令？”

“是老夫。”

嘴里着老夫，可是出现在燕迈面前的人并不老，然而他虽然面向不老，却立刻惹得所有人恭敬行礼。

“见过丞相大人！”

燕迈单膝跪地向顾丞相行礼，开门的铁头则早就跪在地上。

原来是丞相大人在此处监督，怪不得燕迈觉得同事的反应有些特别。

这下燕迈彻底明白是谁下达的命令，可是他的脑中又冒出了一大堆问号。

堂堂顾大丞相本是一位文臣，平日里他都呆在朱雀门外与文武百官一起等候早朝，今日为何会突然出现在乙字匝道？

而且顾丞相一大早来此似乎像是在等着自己。

燕迈值守的岗位并不是乙字匝道，而是朝阳殿外的那十五级台阶，顾丞相即便要寻找燕迈，也理应等早朝结束后再与他谈话。

想到这里燕迈顿觉万分心虚，该不会是自家儿子拐跑人家闺女的事惹得丞相发怒。

又因为顾丞相好面子，所以才提前在这处没什么人的地方堵自己吧。

燕迈把头深深地低下去，他希望顾丞相能就此离开，可是这份期盼显然是自欺欺人。

“燕统领。”

“不敢当，不敢当！”

“燕统领，皇帝念你爹救驾有功，今日特封你为卫凤统领，负责朝阳殿的保卫工作，你，赶紧上任吧。”

燕迈顿时把头抬了起来，他看了一眼面色平静的顾丞相，随后又看了一眼对自己挤眉弄眼的铁头。

“谢陛下，谢丞相！”

燕迈的脑子没转过弯来，他不知自己为何突然升官了，而且从铁头的反应来看，这个官升得显然很有问题。

不过已经在凤凰国混迹这么久，燕迈即便再迂直也能分辨清楚状况，此时他需要做的不是提问，而是赶紧前往自己应去的位置。

“你等等，我找你有话要。”

燕迈刚想迈步进入门，就被顾丞相一把拽住了衣袖，显然刚才他宣布的是公事，顾丞相还有私事要叮嘱燕迈。

“燕统领管好你家的野子。”

燕迈的冷汗到底还是没藏住，果然顾丞相是过来敲打自己的，燕迈在赔了不是之后，立刻灰溜溜的跑走了。

“哼，有其父必有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