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 疏离（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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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儿听闻楚凝裳回宫之事，高兴得合不拢嘴，一路上蹦蹦跳跳，完全没有太子的架子。

他的紧紧牵着楚凝裳的一根指，一路上叽里咕噜个不停。

这三个月内发生的事情，不管是大是，他都毫无保留地给楚凝裳听。

例如今日学堂上发生了什么趣事。

司先生看起来很忙，有时候一连几日不见踪影。

最近父皇也没去看望他，每日每夜只能和那些卑微无趣的宫女玩，不高兴。

楚凝裳只是默不作声地在他身旁轻笑着临听，偶尔摸摸年儿的脑袋，嗟叹一声。

“是娘亲回来的迟，让年儿受委屈了。”

这时候年儿的头便会摇得像是拨浪鼓。

“才不是呢，娘亲那是迫不得已，能看到娘亲平安回来年儿就很开心了！如今娘亲和年儿一起去见父皇，那想必父皇会更开心！”

楚凝裳笑而不语。

一起来到了平时叶北尘在这个时辰会待的御书房，楚凝裳被门口的守卫告知今夜皇上罕见的没在里头批阅奏折。

太监那尖细的眼眸眯成了缝，同楚凝裳道：“皇后娘娘，要找皇上的话，他目前在太后处。”

简单同太监道了谢，无视了他那意味深长的眼神，楚凝裳连忙改了路线，顺道去给太后请安。

可满面笑意的来到永安宫，楚凝裳顺利地来到了太后与叶北尘中间。

身旁太后见她的眼神厌恶且幸灾乐祸也就罢，但为何

楚凝裳错愕地与叶北尘那双带着疏离的眼对视。

他淡淡瞥过楚凝裳，没有丝毫留恋地便收回了视线。

就像是从未认识过自己一般。

楚凝裳一怔，随后觉得自己方才那个想法有些许荒谬。

叶北尘怎么可能不认识自己呢？或许只是因为太后在身旁，所以是在演戏吧

被那眼神刺痛的心脏不安地快速跳动着，楚凝裳不知为何总觉自己内心慌忙。

她垂下头，朝着面前之人行礼道：“参见皇上，参见太后娘娘。”

叶北尘蹙起眉，冷声询问道：“你来这做些什么？”

他对楚凝裳没有印象，但看起来应该是后宫的女人。

这种时候不安安分分待在自己的寝宫，反倒跑来永安宫打扰他和太后的会面，像什么话。

太后对楚凝裳极其不待见，如今见她来找尘儿，便即刻添油加醋地出来道：“夜半三更，尘儿又没召见你，你作为皇后不在椒房殿好生待着，反倒跑到永安宫来打扰哀家与尘儿的会面算什么话！”

楚凝裳一愣，思索着是否该解释一番。

但又想到若是在这里回嘴太后，想必会让叶北尘为难，咬着下唇，她硬生生忍了下来。

太后斜睨她一眼，瞧着她那满脸的忍气吞声，冷笑一声继续朝着叶北尘楚凝裳的坏话。

“尘儿，你后宫有些嫔妃真是以为你把她们稍稍捧到高位就可以无法无天了。之前她才刚与你宠爱的女子争宠，惹怒了她，还半夜跑去你与那妃子欢爱的寝宫闹事，结果你大怒，罚她守皇陵三月。本是个皇后，却一点皇后的样子都没有，不仅善妒且无开怀大度的胸怀，民间流传了不少流言蜚语。”

“不”

没曾想太后竟能将事情歪曲到此番程度，楚凝裳忍无可忍，只是刚从唇中吐出一个字，便被不耐烦的叶北尘打断。

他与楚凝裳并不熟络，根本比不过虽一开始也没有记忆，但好歹是母后的太后。

听闻这些话，他脑中根本没想过是太后胡掰乱造，对于楚凝裳的态度更是加上了几分不亲近。

叶北尘斥责道：“够了，母后言之有理。你身为一国之母便要作为表率，此次罚你去守皇陵三月，可知罪？”

楚凝裳一时间吃惊地张大嘴，她死死地盯着叶北尘看，企图从他只剩厌烦与愠怒的脸上察觉到任何破绽。

但就算是那明晃晃的眼底，也清晰地刻印着不耐。

罚你去皇陵三月，可知罪。

从那薄凉的唇中漫不经心吐出的话像是根刺贯穿她的身体。

除了疼痛以外，楚凝裳像是丧失了其余所有感官。

之前堆积的思念，喜悦，期望就像是她辛辛苦苦搜集到的珍宝变成一堆散沙，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

就像是一场只有她在演出的戏剧，逗得别人哄堂大笑，只有她还痴傻得以为一切为真。

她倏地眼眶泛红，多月来的委屈一下子全部涌上心头。

努力克制着没让自己在太后与叶北尘面前丢脸地落下泪，她想大声叱责，想用力宣泄，所有情绪堵在胸腔中，最后从口腔出来的只是弱弱的五个字。

“本宫不知罪”

楚凝裳不断摇着头，连音色都颤抖着无法发出，她忍住抽噎声，重复着。

“不知罪，本宫不知罪”

叶北尘勃然大怒，周身的氛围变得阴沉可怕。

像是那即将喷发的火山，几乎要将她灼烧。

沉着脸，他突然注意到在楚凝裳身后，害怕得攥拳紧握住楚凝裳一寸衣衫的年儿，便当即指着他朝楚凝裳骂道：“你这个样子该如何抚养好太子？这般没出息的模样，真不知是随了谁。朕本就日理万，怎到夜晚还要被你们这些不省心的女子烦。”

这不像是叶北尘出来的话，但面前的却是千真万确的叶北尘不错。

楚凝裳抿唇，不知该如何开口，她将年儿护在身后，至少不能让他波及到早已害怕到身子僵硬的年儿。

在一旁观戏般乐得自在的太后看够了这出戏，便继续火上浇油道：“尘儿得不错，再加上皇后的性子看上去也不适宜抚养太后。不如交给涟妃好生抚养才是最好的。”

楚凝裳惊恐地抱住年儿，她暗暗发誓，若是叶北尘同意太后的提议，她就算是与他拼命也不为过。

只是叶北尘却在此时沉默下来。

不只是否是楚凝裳那双坚强不屈的眼眸让他深感熟悉，叶北尘愈加烦躁，却也忍不下心：“不必如此，你退下，别再来打扰朕。”